而通過剛剛的突然發難,海燃已經有十足的信心能夠確認,約瑟芬才是這次劇本殺里真正設置bug的那個「隱患」——
畢竟沒人敢指望一個對危機遲鈍到中槍後才有反應、也無法承受催眠壓力動不動就昏厥的人。
同時海燃敏銳地第六感也察覺出,在座所有人中約瑟芬是除自己之外精神力最強的人。
就連破風甚至都要略輸一籌。
可即便是這樣,就敢帶著一個「干啥啥不行」的拖油瓶上場,這約瑟芬不能說不夠膽大的。
冒這麼大風險上線,又是為了什麼呢?
就在海燃的大腦飛速運轉的幾秒鐘內,辰星眼中的驚疑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因為他看到了跟自己相隔不遠的紅錦正在沖自己眨眼楮。
沒錯,是紅錦。
仗著自己背對著約瑟芬和風工程就肆無忌憚用眼神暗示自己不要輕易開口的,只能是月兌離了角緒的紅錦。
如果是紅醫生,此時此刻那雙眼楮里恐怕還是滿滿的麻木和茫然。
只是……
辰星不由得抬起頭看著面無表情站在桌邊的海燃。
雖然知道是兩個人的姿勢差異造成的視角錯覺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辰星覺得海燃似乎高高站在一個遙不可及的地方,連看都看不到他。
暫時停止了思索,海燃回過神兒來沖同樣剛剛回神兒的眾人輕輕一笑︰
「剛剛風工程的獨白大家都听到了吧?」
除了尚在昏厥中的懷特警∣官,其余幾人都遲疑著先後點了點頭。
就連約瑟芬都不由自主地微微沉了沉下巴。
做過這個動作之後,約瑟芬才像驚醒似的猛地繃緊了臉龐,惱怒地瞥了一眼海燃。
海燃眉峰輕挑,顯然對這種效果頗為滿意。
集體催眠的後遺癥之一——
緊隨其後的幾秒鐘里,被催眠的人會無法抗拒地回應催眠術實施者的問話,且無法說謊。
其他三個人雖然多少也對自己不受控制的身體反應略感惶恐,但一想到對方是海燃,這種惶恐就逐漸退去了。
海燃顯然也不準備就剛剛這場所有人心知肚明的試探多做解釋,已經得到了答案,她不想再在同一件事上磨蹭下去了︰
「既然行凶者本人已經認罪,那麼至少這對老夫婦的失蹤案已經可以轉為刑事案件立案處理了。上天有眼,追訴期還沒有過。」
迷迷糊糊的風工程听到「轉為刑事案件」幾個字的時候,整個人瞬間清醒了不少︰
「你在說什麼胡話?連尸體都沒有立什麼案?」
海燃輕哼一聲,嘴角扯出一抹痞痞的壞笑︰
「誰說沒有‘尸體’的?」
風工程被這一句反問給問心虛了,畢竟海燃的神情太過自信了,一時之間風工程反而有點兒拿捏不住這句反問的真實性了︰
「怎、怎麼可能……會有尸體?」
海燃一臉遺憾的神情看了風工程一眼,揚起胳膊反手按了一下光標。
一份案件文檔瞬間出現在大屏幕上。
看著眾人好奇地閱讀文檔上的種種,海燃好心地做了一個簡述︰
「不是‘全尸’才被稱作‘尸體’。1986年李昌鈺博士在康涅狄格州破獲的‘殺妻碎尸案’里,尸體證物只有一些碎骨、牙齒和頭發,照樣可以定罪。」
說著,海燃的笑意更濃了。
盯著風工程的雙眼,海燃輕聲問道︰
「你猜,我找到了曾經屬于你岳母的什麼東西?」
風工程被這道人的目光和海燃詭異的語氣嚇得一哆嗦,哪里還敢猜什麼,只能訕訕閉上了嘴,惴惴不安地等待著海燃的宣判。
熟料海燃竟然像是暫時放過了他似的,不再繼續深究之前倉庫中發生過的種種,而是將矛頭指向了約瑟芬︰
「事情發展到現在的地步,我們就開門見山地聊聊吧——凶手小姐。」
海燃的話一出口,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帶著驚訝的表情看向了她,包括線下正坐在總控室玻璃辦公室里的幾人。
江羿目瞪口呆地看著監控屏上海燃的特寫,像是懷疑自己耳朵上失靈似的向身邊的齊思鑒求證︰
「我沒听錯吧?剛剛海燃是不是說了‘凶手’兩個字?」
一早猜對了真凶是誰的齊思鑒喜氣洋洋地狂點頭︰
「沒錯沒錯!燃姐姐公布凶手了!」
江羿一臉郁悶地從後面拍了齊思鑒腦袋一下︰
「怎麼就叫公布凶手了?海燃只是公布她的懷疑人選好嗎!何況她都還沒說出約瑟芬的作案動機呢!」
齊思鑒就像听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瞪圓了眼楮,轉頭詫異地看著江羿︰
「這還用說?她弟弟還在桌子上擺著呢!你看不見啊?燃姐姐剛剛不是也說過了,約瑟芬的弟弟就是被死者弄死的,那不就是最好的動機嗎?」
江羿皺著眉搖了搖頭︰
「要是這麼說的話,那海調查的動機也很嚴重啊!她可是被毀了青春、名譽和前程,甚至連整個人生都埋在了少年時代的陰影里好嗎?這哪一點兒比約瑟芬失去的少啊!」
齊思鑒聞言也不由自主跟著皺了皺眉頭。
雖然他很想堅持自己的想法,但他又一時找不出反駁江羿的證據。
無奈,齊思鑒只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白明朗——
畢竟剛才隊長的凶手人選也是選擇了約瑟芬不是嗎?
那他的理由肯定更充分才對!
沒成想白明朗轉頭看了齊思鑒一眼,並沒有要施以援手的意思,反而將目光跳到了桌子最外側的曲蕎身上︰
「你不是也選了約瑟芬是凶手?那你怎麼解釋江羿的疑問?」
听到白明朗的問話,江羿和齊思鑒不約而同轉頭看向了靜靜抿著棒棒糖的曲蕎。
略微愣了愣,曲蕎把棒棒糖從嘴里拿出來。
輕輕舌忝了舌忝嘴唇,像是在利用這個時間差捋順自己的思路似的,曲蕎的大眼楮眨巴了兩下才輕聲說道︰
「如果涉及到邪教了呢?」
這句看似沒頭沒尾的回答,讓滿是期待的江羿和齊思鑒同時露出一臉問號的蒙圈表情,不過白明朗聞言倒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江羿看看再度把棒棒糖放回嘴巴里的曲蕎——
這位小姐顯然是不打算再多解釋一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