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兩人小跑著靠近,橙黃色的燈光也越來越清晰。
終于,一座孤零零的二層小洋房出現在海燃眼前。
海燃只掃了一眼,就見眼前一行行白色小字開始標清各種區域︰
一層客廳,起居室和廚房餐廳;
二層主臥、次臥和兩間客房;
屋子東邊是活動立體車庫,西邊是一片花圃;
屋子背面還有一個小倉庫,小倉庫和屋子之間有一個地窖。
看完白色小字的提示海燃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西方國家很多地廣人稀的案例,尤其在靠近邊境的地方,更是常見蕭條的小鎮和廣袤的鄉村。
和華盛頓、紐約、LA之類的大城市不一樣,這些鄉村小鎮里多得是這種獨門獨戶的小別墅。
雖然未必會貪求多麼大的佔地面積,但總是會一應俱全地涉及到日常生活的各個方面。
房前草坪房後森林是常態,有些熱愛運動的屋主甚至還會在自家院子里挖一個游泳池,或是搭一個蹦床,方便隨時運動或是玩耍。
不過眼前這幢小洋房的主人顯然是一個沒什麼浪漫細胞的務實派。
這一點從整幢房子刻板的裝修設計以及單調的配色就看的出一二。
更不用說除了有切實功能的房屋設計之外,整棟洋房完全沒有一點附加娛樂或是觀賞的區域。
海燃收回探尋的目光,心里略微有了些推測——
按照現在的出場人物,這幢房子大概率應該是風工程的所有物。
剛才在酒吧里他誤接電話的時候曾提到過太太的事情,由此可見,風工程應該是鎮上已婚男人行列里的一員。
只不過他跟太太的關系可能比較僵冷,更談不上浪漫。
畢竟一個有女主人的房子不應該是眼前這種沒有生氣的樣子。
思忖間已經走到小洋樓門口的海燃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不是她不肯往里走,而是走不進去——辰星擋在了門上。
「怎麼了?干嘛不進去?」
海燃小聲地問著,伸手輕輕推了一下辰星。
辰星面無表情地轉頭看了海燃一眼,微微側過身讓開一點,露出了屋里的情景。
正對房門通往二樓的樓梯口,一個女人以詭異的姿勢頭朝下躺在地板上,雙腿則依然扽在最後幾級台階上。
一大片暗紅色的血跡從女人的脖頸後無聲無息地緩緩涌出來,在駝色的地毯上浸濕出一大片深黑色的印跡。
另一個身著一身紅色連衣裙的女人跪坐在地板上,雙手和臉龐上都是被噴濺到的鮮紅血漬,正驚恐地看著破門而入的眾人。
海燃看到跪坐的女人的剎那,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紅錦?
就在海燃驚訝的時候,一行白色小字從紅色連衣裙的女子頭上滑過︰
紅醫生,42歲,全科醫生,小鎮唯一的常駐醫生。性格兩極分化嚴重。
海燃微微一眯眼。
性格兩極分化嚴重?
換句話說,不就是容易走極端麼?
就在海燃暗自琢磨的時候,先到的三人已經圍著紅錦站成了一圈。
風工程更是一臉震驚的表情,揮舞著不知道該往哪里放的雙手驚叫著質問︰「所以見鬼的誰能告訴我,這TM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懷特警∣官則在胸口不停地畫著十字,然後忿忿地絮叨著︰「你別踩到血跡上!要等支援的技術人員過來采集證據的!該死!」
同樣第一批到達的約瑟芬臉上則看不到半點兒意外。
相反,這個冷艷的美人反而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聳著肩搖著頭︰「就知道總有一天會這樣!所以是紅夫人你先忍不住下手了嗎?」
癱坐在地上的紅錦仿佛瞬間被針刺了一樣,直著身子尖叫起來︰「我沒有!不是我!不是我!」
刺耳的尖叫聲在屋子里橫沖直撞無法逃出去,直把在場的幾個人都喊得耳朵疼。
懷特警∣官憤怒地沖著地上的紅錦隔空揮舞著拳頭︰「閉嘴!閉嘴!你這個瘋婆子!不要再吵了!」
看到懷特警∣官的舉動海燃目光瞬間變得冰冷。
只是還沒等她邁步進去,風工程已經一大步跨在了紅錦身前,沉著臉怒視著懷特警∣官大聲喝道︰
「你也閉嘴!這是我的房子!沒有你在這大喊大叫的資格!」
雖然風工程用了「也」這個詞,但他的神態舉止很明顯是在保護紅錦。
海燃忍了忍,把想要邁步的欲∣望壓了下來,繼續站在門口張望。
懷特警∣官顯然對這個比自己高大許多的男人心懷畏懼,風工程才一開口,懷特警∣官就已經慫慫地閉嘴了。
只不過礙于身上那身皮實在不好就此躲開,懷特警∣官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縮在了一旁的角落里。
約瑟芬瞥了懷特警∣官一眼,冷哼一聲走上前直接抬起死者的肩膀看了一眼︰
「照現在這種天氣 ,就算請求了技術支援,等他們到了這血也干了。你好歹也是個警察,都不親自檢查一下現場嗎?」
約瑟芬最後這一句顯然是質問懷特警∣官的。
可惜某人實在是慫到了家,不知道是害怕擔破壞現場的責任,還是害怕站在紅錦身邊的風工程,抑或根本是害怕血?
總之接下來無論是誰,無論說了什麼,都沒有人能讓警∣官先生從藏身的陰暗角落里走出來。
這種舉動自然會為在場眾人所鄙視。
但是對海燃而言,除了不屑,她還多了一份疑心。
「懷特警∣官」似乎特別忌憚約瑟芬。
就現在已經出場的6個角色來說,包括海燃自己在內的4人自然算是老相識了。
雖然辰星很可能不認識紅錦和破風,但中間還有個自己作為橋梁。
然而這個約瑟芬和這個懷特警∣官卻是來路不明的玩家,至少暫時不明。
這種情形讓海燃不由自主會想起三發劇本殺里,那個從天而降、來路不明最後又消失無蹤的「祺導游」。
在三發劇本殺里,祺導游是6個玩家角色之外的神秘「第7人」——因為海燃從來沒把她歸到NPC的行列。
可眼下這兩位可是實打實的玩家。
換句話說,這兩位無論是身份還是資格都得到系統認證的真人。
更何況對方還能進入到「劇本殺實測」這條線里,更證明了這兩人的身份不普通。
海燃深信經過上一輪劇本殺里的變故,連白明朗都因為意外被迫退出了四發劇本殺,這個測試應該已經足夠引起上峰的重視了。
這個時候還能被指派進來的新人,如果不是進行實地體驗和修復的技術人員,那就只能是……
海燃眼皮微微一跳,仿佛看到了波瀾不驚的水面上輕輕漾起了一圈漣漪。
……是魚漂開始動了嗎?
「既然人齊了,那就進行下一步吧!」
一句性感慵懶的催促響起,屋里屋外所有人都齊刷刷看向海燃。
但凡有點眼力介的都看出來了約瑟芬這一句是沖海燃說的。
海燃一愣,抬頭對上那個抱著雙臂站在屋子正中央的女人。
風情萬種的桃花眼黑亮動人,一眨不眨地盯著海燃,紅艷的嘴唇隨之輕輕彎起一道意味深長的弧度。
就好像海燃就是那個制造凶案的人似的。
輕嗤一聲,海燃還回去慵懶灑月兌的兩個字︰「來啊!」
那一剎那海燃臉上的自傲神情仿佛自帶背景效果一般,瞬間為她周身鍍上了一層微光,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更讓人忍不住想要驚呼的,是海燃話音落下的那一秒,仿佛全世界都為之听令一般,整個場景不到一秒鐘就被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當中。
突如其來的異象瞬間讓所有玩家心里都想到了同一句話——
轉場了!
集體同時轉場,這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辰星閉著眼楮默默呼喊了一句「海大人牌面兒」,隨後就失去了意識。
當辰星再度睜開眼楮的時候,不由得愣在了當場——
這……這不是酒吧一樓的大廳嗎?
我的圓形書房呢?
辰星一臉懵逼地環顧四周,卻看到幾個玩家都不約而同歪歪扭扭或坐或靠在幾處不同的地方。
而就在吧台附近,一里一外站著兩個人。
辰星定楮一看,赫然發現正是海燃和約瑟芬兩人。
看她們的樣子竟然像是早就醒來一樣,或者說……這倆的表情清明得看上去就像是沒有因為轉場而失去過意識似的。
此時此刻,海燃面前已經放了一杯血腥瑪麗,而約瑟芬正在調制另外一杯不知名的酒水。
不用說,單看那杯血腥瑪麗鮮亮的顏色,辰星就知道一定是出自約瑟芬之手。
拋開其他不說,約瑟芬調酒是真的很牛掰的。
就上線這一陣兒功夫,辰星就悄悄觀察到她似乎是真的會調酒,而不只是受到角色人設的影響。
就在海燃出場前,約瑟芬還剛剛在吧台上表演了一次「焰火深水炸彈」——
用不同純度的高度酒搭配果汁和其他酒,把一排透明的酒水瞬間變成七彩模式,還在杯口附帶焰火效果。
一般膽子小點兒的女孩,估計連看別人表演的時候都會往旁邊稍稍,生怕被火焰燎到。
而約瑟芬卻像是感覺不到一絲害怕似的,花樣兒手法順滑得跟某巧克力廣告語似的。
如果不是劇情推進,其他玩家陸續出現,辰星光是看約瑟芬表演花式調酒都能看上一天。
就在辰星走神兒的時候,散落在大廳各處的幾個人都都紛紛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