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零次與無數次

什麼將帶什麼兵。

以前不知道,反正近幾個月在周南的帶領下,城東支隊眾對于命案雖仍慎重,卻沒了以往的凝重,一切按部就班。

荒郊野嶺,監控就不用想。

附近雜草叢生,也沒提取到啥有效的痕跡物證。

但趙樂成還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死者結婚了嗎?沒結八成是男友干的,結了九成就是丈夫干的。」

老左舉起筆記本就想一頓削,然而回顧以往案件,你就沒法否認這點。

但再怎麼「經驗總結」,刑偵辦案也不能提倡這種先入為主的精神,老左面色一正,打算批評教育一番,卻見他家老大點了點頭。

「說的對,去把她老公帶回來。」

「!」

所以死者確實結婚了。甭管他們老大怎麼知道的吧,這句話是認真的嗎?

別說老左了,剛才喊的最歡實的小趙都沒敢動。

老大確定沒在說反話?

涼涼的聲音從旁側插入,「死者全身有大量陳舊性損傷,推斷系生前長期、多次形成。」

是尸體旁的駱晴。

原來看似全神貫注的駱法醫,也並非想象中那般心無旁騖,一直暗戳戳豎著耳朵呢。

陳舊?長期?多次?

老左聞言月兌口而出,「家暴?!」

所以周南不是忽悠他們,死者丈夫確有嫌疑,而且極大。

「什麼世紀了還有這種事情?」趙樂成一臉的不相信。

也不能怪小趙同志,主要他周邊的妹子都猛的一批,不揍人就不錯了,還被人家暴?天方夜譚一般。就比方這新來的法醫吧,看著嬌俏,您動下試試?真心不怕夜半丟點啥東西麼?

老左臉色難看,「怎麼沒有,去年你還沒來,所以不知道那個案子,有個姑娘出嫁後,因為生不出孩子,被夫家關起來長期虐待,160斤的姑娘被我們發現時,硬是被折磨的只剩下60多斤。」

趙樂成震驚臉,「確定不是發生在中世紀?娘家都沒人管嗎?」

老左嘆氣,「娘家只有一個常年臥病在床的母親,沒別人了。」

即便如此,這個年代居然有如此聳人听聞的案件,小趙同志仍覺不可思議。

「听說當時老大沒忍住,直接照那廝臉上來了兩腳,差點被停職」

小趙立馬點贊,「老大威武,不過換成是我,絕不止兩腳!」

老左又是筆記本一削,「你可歇著吧!」

周南,「」。確定這事兒是他干的?不是給尚洪波那小子背鍋?哎他怎麼知道?看來腦子是越來越「靈光」了。

駱法醫不知何時飄到了三人旁邊,見狀眼波一轉,「這里明顯不是案發第一現場,死者系死後被拋尸,結合家暴猜測,去他們家查查,沒準立馬就能有‘驚喜’。」

周南點頭。

都用不著吩咐,在老左帶領下,各組分頭行動起來。大家信心滿滿,這案子指向過分明確,根本不用老大出馬。

駱晴見狀幽幽道,「看來我來的還是有點晚,城東果然比城西有趣多了。」

法醫又能有什麼壞心思呢?無非想多點素材罷了。剛過來就有的研究,這待遇放在城西跟「過節」似得。

周南,周南無力吐槽,只能送了句,「祝,工作愉快。」

現場勘查很快結束,回歸支隊後,周支隊就後悔了,早知道還不如跟著去找案發第一現場呢。

「燕兒啊!」

「我可憐的閨女!」

「哪個天殺的」

家屬認尸,死者確定是葛春燕無疑,室內外一片嚎啕,年近七旬的葛母更是兩眼一黑差點直接暈厥過去。

反倒是死者丈夫尤立夫情緒較為穩定。

見狀,葛母直接抓了上去,「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了燕兒!」

尤立夫沒說話,尤母不干了,一把拉開,「說什麼呢,明明是你們家女兒不檢點,和別人不清不楚的惹了禍事,怎麼能怪到我們力夫頭上!」

葛母聞言差點炸了,眼見battle一觸即發,警察眼疾手快將兩邊分開。

周南與老郝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想到這麼快又見了面,還是這麼個情況下。

兩人默契的走進一間辦公室,後者尷尬的笑笑,「那啥,我絕沒有干涉辦案的意思,就是你嫂子她不放心,非讓我跟著來看看。」

理解理解。

雖然新時代已久,但許多國人觀念還停留在有熟人才能辦事好辦事的階段。

「這麼說轄區派出所你肯定也去過了?到底什麼情況?」雖然底下人已經去查了,但不妨礙周南先問問。

老郝訕訕的模了模下巴上的胡茬兒,從昨晚到現在就沒一刻閑著,根本來不及刮。

「我本來也不打算去,人家都有自己既定的流程,這不是架不住你嫂子」

見周南一副了然的樣子,老郝也懶得解釋了,主動停頓了半秒後回歸正題。

「力夫說幾天前兩人吵了一架,春燕一氣之下就出門了,他也隨即被單位外派出差,過了兩天才回來。」

「想著兩邊冷靜一下也好,就一直沒聯系媳婦,直到昨兒接到電話听說春燕也沒回娘家,才知道人失蹤了。」

吵架?負氣出走?憑死者身上那些舊傷,這話就萬分不可信。

老郝見狀道,「怎麼,你懷疑尤立夫?」

周南,「」。

都是同行,即便郝明沒見過尸體,該有的猜測不會少。

一擺手,老郝道,「嗐我就隨便一猜,絕不是打听案情,春燕這人我見過,性子比較文靜,老實巴交的,要說和什麼人結仇我覺著不太可能。」

「不過有這麼一情況我覺得值得注意,轄區派出所去年初曾有一條出警記錄。」

「當時是春燕報的警,不過警察上門後她又說沒事,就是夫妻吵了兩嘴,最後不了了之。」

「按說當時正是二人新婚沒多久,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會鬧到派出所上門,也許可以從這方面入手,是個導火索也說不定。」

看來這位刑警隊長也將尤立夫當作了最大的懷疑對象,但是半點都不知道葛春燕長期遭受家暴的事實。

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女性能如此忍氣吞聲。

不同于上年那起案件的「沒有娘家撐腰」,葛春燕這次的事件明顯源于自己長期的隱忍和原諒。

所以,是那句「只有零次和無數次」的宣傳語還不夠深入人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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