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還不錯,水底厚厚的一層,比她想像的要好了很多。
她轉身進了灶屋去拿了一個木盆去後院挖了一坨水澱粉,和水混合溶解攪拌均勻,然後把灶里生起火,再鍋里加了澱粉溶液三倍的水燒開。
將溶解的澱粉倒入鍋中進行加熱,期間一直不停攪拌。
「嫂嫂,你在做什麼?」
正在她忙腳亂的時候門口傳來慕青風的聲音。
「你也沒有睡嗎?正好過來幫我燒一下火。」
柏雪一邊忙著手里的事情,一邊頭也不有回地對慕青風說。
「嫂嫂這是做的什麼?」
他看著鍋的半糊狀問。
「等一會你就知道了,給你們做個好吃的東西!」
柏雪笑著說。
慕青風走過去坐在小凳子上專心地燒著火。
「嫂嫂,你是在擔心沙州的兵亂嗎?」
「嗯,有點擔心,畢竟如果真的亂了,我們這一大家子怎麼辦,都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我們先生說,沙州之禍不至于到了我們瑤州……」
他這樣的說的時候也有些不太確定。
畢竟誰知道會怎麼樣呢?如今不光是外憂還有內患。
看看苛捐雜稅沉重,又廣征兵役……
「不過你也不必過于憂心,我想著只要我們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就好了。」
柏雪見他也是憂心忡忡的樣子,忙安慰著他,只是她自己也沒有發現。她自己的臉色有多差。
「嫂嫂的辦法是指躲到山里去嗎?」
「如果可以,那就最好了,這樣一來我們也不必長途跋涉,東躲西藏……」
「那我們都听嫂嫂的。」
他臉上有一種信任的光在閃動。
「當然那個前提是要我們先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把糧食都在那里儲藏好才行。」
「那我們抽個時間就去找看看,嫂嫂放心,我會和三叔好好商量,把這件事情辦成的。」
很快鍋里的澱粉液大量冒泡、膠化後,柏雪就讓慕青風端著竹漏勺,漏勺的下面是一盆冷開水。
她把鍋里的澱粉糊舀到竹漏勺里,讓其漏到水里面。
慕青風看著盆里的東西很是好奇。
「這是什麼?」
「你看看這個像什麼呢?」
柏雪只記得以前自己的母親說這個叫著‘蝌蚪涼粉’,意思是他的形狀像蝌蚪。
「像是一只只蝌蚪。」他看了看盆子里有些烏黑的一顆顆小小的東西就像田里的一個個小蝌蚪一樣。
「那就叫蝌蚪涼粉吧。」
「你想不想嘗嘗?」
柏雪看著他像個好奇寶寶的樣子,就想要逗逗他,不管他裝得多成熟,也才只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
「可以嗎?」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問。
「當然,你等等。」
柏雪一邊說著,就動手調起了佐料,她感到有些遺憾,這里沒有清油和辣椒這兩樣東西,讓涼粉的美味大大降低了。
「嘗嘗看。」她把手里一碗調好味的涼粉遞了過去。
「好吃!」慕青風剛吃了一口不由得驚呼了起來,他的眼楮都亮了。
「這才像個孩子嘛!」柏雪在心里月復誹著。
「好吃就多吃點。」柏雪一邊也給自己弄了一碗就坐在灶前的小凳子上吃了起來。
慕青風見自己的嫂嫂就坐在自己的身邊,近得他都能聞到她身上那淡淡的薄荷香。覺得有些局促。手心里莫名的就冒了不少的汗。
因為天氣熱,柏雪很喜歡在洗澡的水里加上一些薄荷。所以身上總能散發出薄荷的香氣。
其實他們一家人都是這樣在用,慕青風自己沒有發現,他的身上也有這樣味道。
「嫂嫂,你在和二哥哥吃什麼?為什麼不叫小竹?」
門口慕青竹揉著眼問,她是起來撒尿的,結果听到灶屋里有聲音,走過來就看到二哥哥和嫂嫂在吃東西。
「唉喲!我們的小饞貓醒了啊!快來嘗嘗嫂嫂新做的好吃的。」
柏雪一邊說著一邊就站起來,把手里的碗放在灶台上。給慕青竹也做了一碗。
「謝謝嫂嫂。」她醉眼朦朧地走了兩步就被慕青風給抱了過來。
說話的時候都是眯著眼的,但是在喝了一口後眼楮就一下子睜開了。
「真好喝,嫂嫂好厲害!」
她抱著碗就不松手了,幾下就喝完了一小碗,本來想著這晚上她要睡覺,怕她吃多了不消化,柏雪也就沒有給她弄多少。
「我要去喊女乃女乃和叔叔嬸嬸還有三哥哥和四哥哥起來吃。」
說著就從二哥哥的身上一下子溜了下來,跑進了她和女乃女乃的屋里。
動作之快,柏雪和慕青風都沒有反映得過來。
「看來我要多弄幾碗了!都嘗嘗吧。」
柏雪有些無奈地說著,手里就忙了起來,看著嫂嫂忙碌的身影慕青風有些呆了。
因為這個屋子里只點了一盞燈,所以看上去整個人有些朦朧。可是又是那樣的溫柔和溫暖。
「女乃女乃,快起來,嫂嫂做了好吃的,可好吃了!」小姑娘一進屋就大聲地叫起來。
一把拉著女乃女乃的手使勁地晃著。
「怎麼了?小竹?可是要小解?」老太太有些意識不清地問。
「快起來吃東西,可好吃了。」慕青竹見老太太沒有明白,忙又解釋著。
「女乃女乃,嫂嫂做了吃食,您嘗嘗!」
這時只見慕青風端著一個碗站在門口。
慕青竹見自己的任務完成了,又噠噠地跑進了柏子岩夫妻的屋子。
「嬸子,快起有好吃的。」
屋里有些黑,她純粹是靠著習慣走到他們床前的,只是這時高氏已經坐在床邊準備穿鞋子了。在慕青竹往這邊走的時候她就驚醒了。
「謝謝小竹,我知道了。」她愛憐地模著她的頭說。
「那我去叫三哥哥和四哥哥了。」
說完又像個小鳥一樣飛走了。
一時一大家子都在喝著碗里的美味。
「嫂嫂,你是怎麼想到這個吃法的?」
「就是,怎麼這麼好吃?」
「雪兒啊!再給我來一碗?」
一時贊美聲和好奇聲不斷。
柏雪只是笑著給他們添著,並不回答,只要一家人能這樣開心地生活在一起,住在地里並不重要,就算新房子被人佔了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