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程程都宅在天雷山外圍的飛堡里頭。
他沒有修煉。
臨時抱佛腳提升那麼一點點的修為，沒什麼用。
倒還不如吃好睡好養足了精神頭。
寒飄雪可不這麼認為，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況且在有備無患的情況下，保住小命的幾率要大上許多。
因此三天前，寒飄雪一頭扎進了飛堡的煉丹房里之後，程程就再沒見過她的身影。
「也不知道寒飄雪的冰心丹，練得怎麼樣了？」
程程躺在飛堡前的一張搖椅上，眯著眼楮瞅著天雷山上，不時綻放的‘煙花’。
一朵‘煙花’，意味著一個鮮活的生命就此消散。
「只有直面死亡，才會更懂得敬畏生命。」
程程當然沒有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那樣的病態愛好。
不過同樣的，他也不會因為那些生靈的死亡，而產生一絲絲悲痛的感覺。
不是因陌生而冷漠。
更不是冷血無情沒有任何的觸動。
他只是，尊重他們的選擇。
就像寒飄雪說的那樣，敢于直面死亡突破自我的生靈，都是值得敬佩的。
至少這份勇氣，就不是誰都能夠具有。
他們為了雷火，為了更強，為了自己的追求，可以不顧危險，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都在所不惜。
姑且不去說這樣做值不得的問題。
或許他們壓根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而自己呢？
又為了什麼？
程程難得像這三天里這樣，不被任何人任何事打擾他，可以安安靜靜地思考人生。
一路走來，他對于自己想要什麼，都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更沒有認真思考過，諸如人生意義之類的哲學問題。
曾經听說過這樣一個說法，每個人的存在都是有意義的。
而自己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
來到這個世界，是意外，還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來這里干什麼？
自己又想干什麼？
「我的未來會怎樣？什麼樣的未來是我想要的？」
程程此刻默默地拷問自己的靈魂，卻發現思緒有些凌亂。
分不清，理還亂！
就連寒飄雪什麼時候走到他身旁都沒察覺。
「想什麼呢？」寒飄雪看了看天雷山，又看看出神發呆的程程，「是不是覺得，生命過于脆弱？」
「額……是很脆弱，去過眼雲煙。」程程驚訝道，「你什麼時候來的？冰心丹練成了？」
「嗯，也不知道是你運氣好，還是我煉丹的技術長進了，五份藥材就出了三顆冰心丹。」
說著，寒飄雪拿出了一個裝丹藥的小瓷瓶，邀功似的在程程眼前晃了晃。
在雷虎山的寶庫里，搜刮了不少雷火雙屬性的珍稀藥材，加上她還沒使用完的冰之心，剛好就湊夠了五份冰心丹的藥材。
按照她的預料，像冰心丹這樣的高階丹藥，五份藥材，她頂多就能煉制出兩顆冰心丹。
並且那已經是在運氣極好的情況下。
沒曾想，這次煉丹的運氣簡直就是爆棚，竟然超出預料煉制出了三顆冰心丹。
「應該是我運氣好。」程程一本正經道，「難道你就沒有發現，自從認識我之後，你的運氣跟著也變得不同尋常起來？」
寒飄雪白了眼程程，隨手把手里的小瓷瓶拋給了程程。
「大姐，你小心點，萬一摔了，上哪找冰心丹去。」
程程連忙雙手接住了小瓷瓶，生怕摔壞了一樣。
「你不是運氣好嗎？」寒飄雪揶揄道，「怎麼會有萬一的情況發生？」
程程︰「……」
把冰心丹收到炎戒之後，程程心里頭的底氣多了幾分。
加上陣眼石以及聖翅，登上天雷山頂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
「謝謝！」
「先別急著謝我。」寒飄雪眨眨眼道，「你可要記得，你又多欠了我一顆冰之心。」
拿半顆的冰之心煉制冰心丹，賺回一顆冰之心，這買賣不算虧。
「你是一點都不吃虧啊！」程程笑了笑，說道，「如果我拿別的寶貝來抵債，你會不會考慮一下？」
自己還欠著寒飄雪好幾顆冰之心，他怎麼可能不記得。
寒飄雪想了想，道︰「那要看你拿什麼來交換，比如？」
程程遠眺天雷山頂，認真道︰「比如……雷火！」
寒飄雪愣了愣，忽然忍俊不禁‘噗呲’一聲，然後掩嘴咯咯地笑了起來，好似听到了什麼非常搞笑的段子一樣，實在是憋不住了。
真要是拿雷火來換，別說是幾顆冰之心，不管是任何條件都答應你。
但是，有你這麼逗人的嗎？
就是開玩笑，能不能稍微靠點譜，如此不著邊際的玩笑，就是個……笑話。
笑了好一會兒後，寒飄雪終于克制住了笑意，清了清嗓子道︰「雷火……你想多了。」
「怎麼？就連你也不相信我？」程程似乎並沒有介意寒飄雪放肆的笑，煞有介事道，「來之前，我不是答應過你，要給你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這個驚喜，確實是讓人意想不到。」
寒飄雪根本就沒把程程的話往心里去，只當他這幾天看過太多的死亡，導致他的腦子短暫出現了短路的情況。
「言歸正傳，你真打算登天雷山？」
盡管幫程程煉制了冰心丹，可寒飄雪一直都是堅決反對程程，去冒險登天雷山。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程程堅定道。
來到來了，不去試一試，實在不是自己的風格。
與可能的收獲相比，冒點險真不算什麼，那也是必須的。
要是沒一點危險，這雷火早就被人取了去，哪里還輪得到自己。
「光靠這點準備，你覺得就行了嗎？」寒飄雪仍然沒有放棄勸說程程，「你要知道，以往許多的生靈，他們的準備比你更充分，所攜帶的源器更不比你差。
「可最終，他們還是如煙花一般璀璨了那麼一瞬間，便如流星般隕落在天雷山上。」
「即便是你現在放棄，也沒人會覺得你慫。」
天雷山，就是一處名符其實，收割生命的火葬場。
「我準備好了。」程程淡淡回應道，「或許我這個人有許多的毛病，不過……臨陣退縮，還真不是我的風格。」
哪怕這天雷山就是地府，他也要去闖上一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