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比這更讓人尷尬的了。
自己那點小秘密，全讓靈獸城主不知道用什麼手段，沒經過同意就偷了去。
那種感覺就好似，自己赤身毫無一點保留地，站在靈獸城主面前一般。
鑒于雙方實力上的差距，程程也只能在心里頭默默地抗議，靈獸城主不道德的侵權行為。
尷尬。
大寫的尷尬。
幸好應付這樣的事情，程程他頗有經驗，以前去撩小姐姐，偶爾也會踫個灰頭土臉。
處理這樣令人尷尬的意外。
沒別的，唯有臉皮厚。
比城牆還要厚那種。
「既然城主都知道了，那應該知道，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救人的無奈之舉。」
「即便是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還是會如此義無反顧地這樣做，哪怕因此得罪了眾多不明真相的人。」
「如果其中有什麼得罪城主的地方，還請看在我逼不得已的無心之失份上，多多的見諒。」
程程作這番慷慨陳詞的時候，靈獸城主那雙犀利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人心一般，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程程瞅。
「你編造了一個莫須有的神器出事世謠言，通過一眾小妖來妖言惑眾，令得整個靈獸城興師動眾遠道而來，你一句輕巧的見諒，就給打發了？」
听了靈獸城主這一番話，程程不由地心里一緊。
靈獸城主這是幾個意思？
有什麼企圖？
訛人？
盡管心里頭已經有所猜測，程程仍不得不硬著頭皮說道︰
「城主，那些虛的，咱們就不說了，不知道您想要我如何補償？」
「補償？」靈獸城主想了想，說道，「小堡主這樣上道，要是我過于為難你，那就說不過去了，這樣你補償些路費就成。」
說完，靈獸城主又問了一句︰「小堡主，這不過份吧？」
程程猛地一搖頭，笑道︰「不過份不過份，應該的，讓城主白跑一趟，這路費自該由我來報銷。」
這城主堡如此宏偉龐大，應該是天階飛堡。
其飛行所消耗的源石，可不是程程的玄階飛堡可比，不過也在他所能承受的範圍之內。
也幸好，靈獸城主要源石不要命。
補償點源石，換來靈獸城主不再追究這事，說實話，挺劃算的買賣。
畢竟人在屋檐下，吃點虧不算什麼。
然而，听到靈獸城主接下來的話，程程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具體的數字我不太清楚，手底下的人倒是清楚，我估模著，在靈獸城，屬于我的飛堡，大概有一萬座這樣。」
「那些零頭就不算了，小堡主就按一萬座飛堡的消耗，大致算一算補償就行。」
程程愕然，目瞪口呆地瞅著笑容可掬的靈獸城主。
他這是認真的嗎？
一萬座……
就是那些零頭，自己也補償不起。
大概估算一下。
按照靈獸城到這里的直線距離，玄階飛堡根據等級不同，飛行所消耗的源石，一千至一萬不等。
要是靈獸城主所擁有的飛堡，大多是高級的地階飛堡以上……
算！
還算個屁！
訛人也就罷了。
沒見過這樣訛死人的。
不滿歸不滿。
程程卻是不敢拍桌子……
只能莫可奈何地笑道︰
「城主坐擁靈獸城這個聚寶盆，財富不計其數，沒必要在這路費消耗上，斤斤計較不是。」
靈獸城主滿懷感觸道︰「家大業大，手底下養著這麼多的人和產業，每天的消耗都是一個天文數字。」
「小堡主你以後有一天發展起來，或許也就能明白我的苦衷了。」
「城主，您就是把我殺了，稱斤論兩拿去賣，也值不了這麼多的源石。」程程苦著一張臉說道。
聞言，滿臉和煦笑容的靈獸城主，當即就變臉，凌厲地直視著程程，冷冷說道︰
「小堡主的意思是說，你不打算做出賠償？」
面對有些咄咄逼人的靈獸城主，程程只能一忍再忍，再退一步說道︰
「我說話從來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說一不二，竟然答應了補償城主，就絕對不可能反悔。」
「只不過我現在一下子可拿不出如此多的源石，能不能跟城主打個商量，這作為補償的源石，采取分期付款的形式。」
「分期付款？」
繞是靈獸城主見多識廣，也沒听說過這個新鮮的詞，不太能肯定，是不是自己心中所猜測的那個意思。
「我的意思是，來日方長，這源石我先欠著，日後有了源石，再慢慢還給城主。」
「要是城主覺得吃虧，大可以收點利息，這樣一來，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比時，程程心里頭已經打定了主意。
既然靈獸城主獅子大開口訛人。
那就開張空頭支票給他。
這也算是以牙還牙。
此刻靈獸城主已經無法探知，有所防備的程程心里頭在想些什麼。
不得不說，這是他大意了。
他也沒想到，以程程那樣不堪入目的修為，竟然有抵御他探知的本事。
想想對方是一位堡主，總歸有些手段，也就釋然。
不過即便是如此，靈獸城主依然可以猜測得到，程程此刻心里頭，正在打什麼鬼主意。
「原來如此，誰還沒個手頭緊的時候，完全可以理解，再說了，小堡主盡管去外面打听打听，整個靈獸城都知道，我是最講道理的城主。」
一听居然被自己蒙混過關，程程喜笑顏開道︰
「來靈獸秘境之前，許多人就跟我講過，有困難找城主，準沒錯，城主義薄雲天，在整個混沌世界，那都是響當當，人人夸贊的。」
馬屁人人愛。
然而，靈獸城主似乎不吃這一套，只是微微一笑，轉而話鋒一轉說道︰
「這樣吧！分期付款就分期付款，在小堡主還請源石之前，你的女人就在靈獸城里做客，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有加……」
說道最後，靈獸城主嘖嘖笑了起來。
瞧他那的樣子，要多浪有多浪。
程程緊握著拳頭，極力克制著心中的怒火，不至于火山噴發。
是可忍孰不可忍。
程程還能克制，而另外一位當事人單雪晴，則是怒火中燒憤憤然道︰
「我們跟她拼了。」
「……」
「……」
程程和靈獸城主同時一愣。
拼？
拿什麼拼？
這拼命，可不是你想拼就能拼，更不是說拼就能拼。
雙方實力上的差距天差地別。
可以說，程程他們就連拼命的資格都沒有。
在這一點上，程程拎得清，因此才會如此忍氣吞聲。
他沒想到，單雪晴會這樣沉不住氣。
是擔心會賣了她？
靈獸城主一愣之後，瞧著程程，不怒反笑道︰
「哈哈哈……這女娃子有個性，我喜歡，小堡主，你的意思呢？」
程程面無表情地，與靈獸城主對視了一眼，若有所思。
這時候最為緊張的，莫過于單雪晴，一雙拳頭緊緊地攥著，朝著靈獸城主怒目而視。
她知道，以靈獸城主那樣強大的修為，可以感知到她的存在，也能感受到她的憤怒。
她也知道，程程百分百不會答應靈獸城主的要求。
只不過凡事都有個萬一。
萬一靈獸城主以武力相逼……
就在單雪晴心里頭極為忐忑不安的時候，忽聞沉默了片刻的程程，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張嘴說道︰
「恕難從命，要殺要剮，悉听尊便，還有那源石，我也不賠了，你愛咋地咋地。」
如果不是這樣的緊張時刻，單雪晴真想上去親他兩口。
這話說得，太帥了！
听到程程這樣說，靈獸城主似乎也沒感覺太意外，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只是以一種深邃的目光，盯著程程瞧，仿佛是要看穿他內心似的。
實際上，程程剛進大殿之時，靈獸城主就把他看了個大致上的通透。
除了一些被刻意保護起來的神識記憶，基本上對他的事情一清二楚，甚至可以說是知根知底。
靈獸城主一瞧程程，如臨大敵般等待著宣判的樣子，忽然就大笑起來︰
「哈哈……看把小堡主嚇的，不用那麼認真，我不過是逗你們玩的，你們也不想想，我會缺源石缺女人嗎？」
程程和單雪晴不由地一驚一乍。
這個靈獸城主，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戲？
逗你們玩？
可真是逗，有這樣逗人的嗎？
再說，靈獸城主這是什麼邏輯？
他不缺源石不缺女人，和他訛源石搶女人，完全就是兩碼事。
有一些作奸犯科的人，並不是因為缺錢缺女人，才會去犯罪。
不管怎麼說，也不管靈獸城主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程程眼看事情似乎還有轉機，頗為費解地問道︰
「城主，我不明白。」
靈獸城主好笑道︰「不明白？那就對了，你要是明白了，那還有什麼意思，我還玩個鳥。」
程程就差沒在臉上，畫上一個大大的問號，以一種問詢的目光，瞅著自笑自嗨的靈獸城主。
這頭聖貔貅，莫不是有毛病？
確切地說，應該是腦子進水秀逗了。
靈獸城主沒有直接給程程答疑解惑，而是止住了笑聲，認真看了一眼程程，問道︰
「小堡主，你知不知道，活得久的煩惱，是什麼嗎？」
程程搖搖頭，隨口回答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將死之人的煩惱，那就是好想再活五百年。」
眼前這位城主，應該真的是腦子進水了。
瞧瞧，這問的都是什麼的問題。
他這是活膩歪了嗎？
真是活見久！
「哈哈……」靈獸城主听到程程的回答之後，再次大笑道，「我來告訴你，活得久的煩惱是什麼，無聊，實在是太無聊。」
這……
程程啞然。
確實是真無聊。
「你知不知道，我活了多久？」靈獸城主又接著問道。
程程實在是無言以對，只能搖搖頭表示自己很無語。
「一萬年，整整一萬年，你知道我是怎麼過的嗎？」靈獸城主感慨良多道。
程程再次搖搖頭。
「前五千年，為了成為聖王，每天只知道修煉，後五千年，成為了聖王，每天不知道該干什麼。」
此刻靈獸城主俊美的臉龐上，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絲絲的落寞。
剛才還一副咄咄逼人，恨不能吃人模樣的靈獸城主，這會怎麼就突然變成了一個深閨怨婦似的。
原本程程就做好了使用底牌，跟靈獸城主拼一把的打算。
可這一轉眼，反倒是靈獸城主需要他去開導安慰一樣。
一時之間，還真不適應如此強烈的反差感。
程程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能照搬了一句名言。
「一萬年太久，我只爭朝夕。」
「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一萬年……」靈獸城主嘴里反復念叨著程程這句話，似乎是陷入了精神游離狀態。
片刻之後，靈獸城主一對明眸，忽然射出猶如實質的目光，興奮異常地說道︰
「我悟了我悟了五千年，我終于悟了，哈哈哈……」
靈獸城主激動的大笑聲，響徹整座城主堡，朝著靈獸城蔓延開來。
此時的靈獸城，大多生靈已經離開去尋找神器機緣。
而那些留在城里的生靈們，突然听到城主的大笑聲，紛紛朝著城主堡方向看去，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于城主笑得如此癲狂。
難道是神器出世了？
面對靈獸城主突然變得神經質起來，作為當事人的程程和單雪晴，他們同樣是不明所以。
悟了？
你悟啥了？
是不是又逗我玩呢？
盡管心中諸多疑問，不過程程可不會在這樣的時候，去干擾靈獸城主。
省得他真的發了瘋，那他們倆很可能就跟著完蛋歇菜了。
又過了片刻，靈獸城主終于停止了大笑，安靜下來恢復了如往常的樣子。
程程瞅了一眼神采奕奕的靈獸城主，感覺他與剛才相比，似乎有些不同，可具體有什麼不同，又說不上來。
似乎是看得出來程程心中的疑惑，靈獸城主微笑著，頗為感慨地說道︰
「我悟了五千年沒明白的道，不想被小堡主一句話給點醒，當真是……」
「大恩不言謝，小堡主有什麼要求，盡管提，我一定滿足你。」
聞言，程程心中一喜，還有這樣的好事？
「真的什麼要求都可以提？」
靈獸城主嘴角揚了楊，肯定地朝程程點了點頭。
「城主，你剛才已經知道，我需要狂獸精血救人，而您是聖獸，您的精血應該比那狂獸精血更管用。」
程程滿懷希冀地看向靈獸城主，心中不太確定，他會不會答應自己的要求。
沒料到事情會如此來了個大轉變的單雪晴，此刻她心里頭，比程程更為惴惴不安，同樣是滿眼期待著，等待靈獸城主的回答。
「小堡主這個要求，換成是一開始就提，說不定我會考慮幫你的忙。」靈獸城主挺尷尬的說道，
「不過剛才我突然開悟，有希望沖擊神獸，這精血在這時候，那是萬萬不能給你，不如你換個要求如何？」
聞言，程程啞然。
他恨不得真就拿塊石頭來，狠狠地砸自己的腳。
瞧瞧，自己這都干的什麼事。
老天爺，你莫不是逗我玩呢？
這叫個什麼事啊！
靈獸城主一看程程臉色極其難看，怪不好意思地說道︰
「小堡主需要狂獸或者聖獸精血，也不是沒有辦法，眼下就有一個機會。」
「什麼辦法？」
柳暗花明，程程暗自嘀咕。
幸好自己沒有心髒病，不然還真是受不了這樣的大喜大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