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在另一個世界里，購買贓物，頂多就判個三五年。
而在這里……
程程正了正戴在臉上的面具。
終于明白，為什麼黑市的保密措施這樣繁瑣。
不僅采用會員邀請制。
這又是黑袍又是面具，還有這隔絕神識探查的包廂。
真的很有必要。
一旦身份信息泄露出去，後果很延嚴重。
「宋叔，這黑市不會黑吃黑，泄露個人信息吧？」
「程堡主您放心，我跟您是單線聯系，這間包廂也是隨機挑選的，黑市並不知道您在這里。」
黑市審核會員資格時，並不會保留會員的任何信息。
不過宋志友也能理解程程的擔憂，又補充了一句說道︰「黑市如果真這樣做，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畢竟黑市是做生意的地方，一旦把會員的信息泄露出去，這往後還怎麼做生意？
「但願……」
盡管還不是百分百放心，程程也不再說什麼，只是玩味地瞅了一眼宋志友。
宋志友忽然背脊一涼。
程堡主不至于……殺人滅口吧？
哎，要怪只能怪自己那麼不小心露出了馬腳，被程堡主識破了身份。
「你無需擔心什麼，寒冰堡雖強大無比，卻不像虛無堡那樣蠻橫不講理。」
寒飄雪獲得了冰之心，心情極為愉悅，安撫了一句有些緊張的程程。
「擔心？我沒有擔心啊！」程程嘴硬道，「我是覺得刺激好玩，有些興奮。」
說著，程程把黑市令牌往卡槽那麼一插，翹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戲。
此時，地階中品功法的拍賣價格，已經被哄抬到了一億九千五百萬源石。
程程這一加價，就剛好兩個億。
這本地階功法與先前的冰之心不同，加價一次五百萬源石。
盡管已經如此高價，此時仍有十個左右的包廂，在爭奪這本地階功法。
「程堡主，剛才您不是說，對這本地階功法沒興趣？」
宋志友對程程突然出價這一操作，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感覺很莫名其妙。
「宋叔，你知道什麼叫操盤手嗎？」程程神秘一笑。
宋志友搖搖頭，表示沒听說過。
寒飄雪同樣是把冰之心收到儲物手鐲之後，朝程程投以困惑的眼神。
這家伙，又要玩什麼花樣？
程程也不賣關子，笑道︰「托，托兒，你們總該知道吧？」
「黑市里有托哄抬物價，可以是話說公開的秘密。」寒飄雪點點頭，會意道，「不過總的來說，在黑市購買物品還算公道，比起外面來說，甚至還要便宜些。」
宋志友點點頭，附和了一句，說道︰「黑市有的寶貝，外面不一定能買到，因此黑市有托，沒人會在意，更不會去點破。」
程程沒想到，黑市暗箱操作的黑幕，竟然還是眾所周知的潛規則。
程程他們說話的這一會兒功夫，地階中品功法的報價，蹭蹭蹭地往上竄，報價聲不絕于耳。
「9174號出價兩億三千萬。」
「235號出價兩億三千五百萬。」
「5586號出價兩億四千萬。」
「……」
「……」
遲碧秀的報價聲，通過精巧的傳音法陣，讓每一個包廂里的生靈，都能清晰無比地听個清楚。
這本地階中品功法的爭奪異常激烈，並沒有人感到意外。
讓人意外的，倒是9174號包廂，再次長亮紅牆，擺出了一副勢在必得的姿態。
程程這一下子，如同火上澆油一般，引起了其它競價包廂的不滿，有三個包廂也擺出了勢在必得的架勢，長亮起紅牆。
畢竟，兩億多不到三億的價格，對于一本地階功法來說，還差了些。
畢竟與剛才冰之心的一次性消耗品不同，一本地階功法甚至可以拿回三千世界，足夠撐起一個不弱的宗門，其價值十倍于冰之心不止。
隨著包括程程他們的包廂在內，一共有四個包廂不停歇地加價，加上其它幾個包廂時不時加個價，這本地階中品功法的價格，轉眼就猛漲到了五億的高價。
「程堡主……」
宋志友喚了一聲，欲言又止，他額頭上都是冷汗。
不是沒見過這樣刺激的競價，偶爾也會听說過，為了爭奪某樣至寶，把價格抬到了天價。
宋志友他是擔心，程程這樣搞，有可能弄巧成拙，偷雞不成蝕把米。
程程知道宋志友想說什麼，不過他似乎是一點都不著急，只是笑了笑，問道︰
「飄雪仙子，這價格你覺得怎麼樣？」
寒飄雪想了想，也不知道程程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回答道︰
「差不多，一本地階中品功法，大多數人的心理價位，應該就是五億。」
「我相信仙子的判斷，不過……再等等，讓價格再飛一會。」
程程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更是讓寒飄雪和宋志友模不著頭腦，兩人面面相窺。
明明對這本功法不感興趣，他到底要干什麼？
如果只是為了哄抬物價，捉弄一下他人，這時候也應該收手了。
沒看報價到了五億時，有好幾個包廂退出了爭奪，更有一個擺出勢在必得姿態的包廂，熄滅了紅牆，率先認慫。
這樣一來，包括程程在內，只剩下了五個包廂，還在爭奪這本地階中品功法。
遲碧秀的報價聲還在繼續……
除了程程那個包廂，還亮著醒目紅牆的，只剩下235號以及5586號包廂。
在5586號包廂里，虛子清斜躺在軟榻上，兩個清麗的狐女跪在軟榻兩旁服侍。
「少堡主，是不是？」軟榻側前方，茶幾邊上，一位管家模樣的中年大叔輕聲詢問道。
「不急，再等等，等那個9174號的托退出時，我們也退出。」
虛子清享受著狐女的按摩，半睜著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是。」中年大叔應道，「少堡主，那個9174號，剛剛不是拍下了冰之心，怎麼是個托？」
「誰規定，托就不能真買東西？」虛子清嗤之以鼻道，「這就是黑市的高明之處。」
那冰之心，很有可能就是黑市擁有之物，並不是受人所托拍賣的物品。
黑市演了這麼一出自賣自拍自買的戲，無非就是熱個開場，把氣氛搞起來，好讓後面的物品拍出高價。
「少堡主慧眼如炬。」中年大叔適時一句馬屁奉上，「這點小把戲，自然是逃不過少堡主的法眼。」
「哼……他們想玩，就陪他們玩玩。」虛子清冷哼一聲，吩咐道，「待會不管是拍賣什麼東西，就裝作跟9174號扛上的樣子，把價格往上抬一抬。」
「明白，這樣一來，等到壓軸的秘境之匙拍賣時，也就沒剩多少人，有足夠的源石跟我們搶了。」中年大叔會意道。
「沒這麼容易，這次黑市把秘境之匙的消息傳出來，你以為，只有我們虛無堡有備而來？」
虛子清閉著眼楮緩緩說道，根本就沒在意，遲碧秀還在不停的報價，而他自己是競價者之一。
此刻他心中，只惦記著壓軸出場的秘境之匙，至于其它的，都放在一邊。
虛無堡能不能更上一層樓，就看這次能不能拍下秘境之匙，掌控一個秘境。
中年大叔點點頭，他自然是知道，那秘境之匙的競爭，肯定是異常激烈，轉而又問道︰
「少堡主，那虛無神血？」
「起拍價購回就是。」
「萬一……有人出價……」
「誰敢！」
虛子清眼都沒睜一睜，輕喝一聲。
就在此時，遲碧秀又一輪的報價聲響起。
「9174號出價六億。」
「5586號出價六億五百萬。」
「235號出價六億一千萬。」
「少堡主，9174號退出了。」中年大叔提醒道。
「咱們也退。」
「是。」
中年大叔一邊應著，一邊拔出了卡槽里的黑市令牌。
最終，地階中品功法，由235號包廂高價購得。
對于這樣的結果，程程挺滿意，呵呵一笑道︰「235包廂和黑市，都應該會感謝我。」
照他這意思，多虧了他手下留情，沒有繼續抬價，不然235包廂還會大出血。
宋志友可不敢苟同，要是再遲一些退出，程程只怕是羊肉沒吃到，反倒是惹了一身騷。
「程堡主，那個5586號包廂，應該是黑市真正的托。」
「不管他真假，只要別人以為，我是那托就成。」
「你以為這樣一來，別人就不會跟你爭奪虛無獸血？」寒飄雪猜到了程程這樣亂抬價的目的，好笑道，「其實沒必要，虛無獸血是個寶貝，卻沒幾個人會跟你搶。」
虛無獸血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讓煉化之人，獲得像虛無獸一樣，神出鬼沒的隱匿技能。
然而由于虛無堡的強勢，沒多少人願意為此，而被虛無堡無休止的追殺。
程程搖搖頭，不認同道︰「以防萬一，虛無獸血我必須拍下來。」
單雪晴那倒霉孩子，危在旦夕，可再經不起萬一的折騰。
況且程程他這樣做，還有另外一個打算，那就是以極少的代價，獲得虛無獸血。
在別人吃不準，他是真想買，還是個抬價托的情況下，不會跟他死磕下去。
能省下不少源石，又何必把自己的源石不當源石。
到了這里程程他才明白，與那些真正的有源人比起來，自己就是個窮鬼。
剛剛那本地階中品功法，他就買不起。
接下來拍賣的物品，程程也不是每一樣都出價，他覺得那樣做，托得太假了些。
真假難辨，才是托的至高境界。
「諸位，接下來，是一座地階橙級飛堡，出自馬驥大師之手，起拍價一千萬，加價一次五百萬。」
遲碧秀話音剛落，程程不由地暗暗咋舌。
好家伙。
一座飛堡的起拍價，竟然達到了一千萬。
什麼樣的飛堡，能賣這麼貴！
自己那座玄階橙級飛堡，不過是區區八萬源石。
就算是和蒼狼對賭贏來那座稍好的飛堡，實際價格也不過是一百萬源石。
哪怕是相差了整整一階，價格也不至于相差這麼多。
應該是跟那個馬驥有關。
「飄雪仙子，那個馬驥大師是誰？」程程好奇地詢問道。
「當世制作飛堡的大師之中，馬驥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寒飄雪答道。
「難怪……」
程程恍然大悟。
難怪遲碧秀只需要報出馬驥的名號，根本就沒必要過多地，介紹那座地階橙級飛堡。
制作飛堡第一人，就是品質的保證。
「程堡主，您這次抬不抬價？」宋志友饒有興致地問道，「對面那個686號包廂，又擺出了勢在必得的架勢。」
一開始宋志友還擔心程程玩過了火，好幾次胡亂哄抬物價下來之後，他自己反倒是躍躍欲試。
「686號，會不會是蒼狼那個家伙？」程程嘴角上揚，猜測道。
一說起飛堡，他就想起蒼狼來，畢竟那家伙‘送’了他一座飛堡。
「沒這麼巧吧？」
宋志友同樣想起了，蒼狼那豬肝般的臉色。
「不管是不是蒼狼，咱們杠一杠他。」
程程一邊說著，一邊把黑市令牌，插進了茶幾的卡槽中。
剛才購買冰之心，就是被那個686號包廂給杠上了。
這一回，也讓686號出點血。
程程包廂亮起的那一刻，坐在686號包廂的蒼狼，立馬就注意到了，十分不爽地咒罵一句︰
「哼……這黑市真是夠黑，淨使陰招。」
自從拍下冰之心後，9174號包廂時不時就蹦出來競價，最後卻啥也沒搶到，明顯就是個托。
「少堡主，這飛堡雖好，大事為重。」
「少羅嗦，用不著你來提醒我。」蒼狼沒好氣道，「這回老子要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走著瞧。」
如同冰之心的拍賣一樣，686號包廂和9174號包廂，再次杠上。
在拍賣價飛竄至一億時，其它包廂紛紛退出競爭，只剩下了他們倆包廂還在針鋒相對。
「9174號出價九千五百萬。」
「686號出價一億。」
遲碧秀的報價一響起，686號包廂的那位老者趕忙提醒道︰「少堡主，差不多了。」
「再等等。」蒼狼估模著，還能再往上抬一抬。
果不其然，三秒鐘之後，9174號包廂的紅牆依舊亮著，遲碧秀報價道︰
「9174號出價一億五百萬。」
「少堡主，趁現在。」老者催促道。
「急什麼，鎮定，最後一把。」蒼狼有了算計。
又三秒之後，遲碧秀的聲音響起。
「686號出價一億一千萬。」
蒼狼趕忙吩咐道︰「等那家伙出價就……」
然而，蒼狼話還沒說完，9174號包廂的紅牆，忽然暗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