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世上當真有奇人

作者︰江心一羽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據那香桂說,這姑佷二人倒跟那菜市場賣菜似的,三表少爺初始一開口就是要五百兩銀子,夫人還到五十兩,之後便是四百兩,又漲到五十五兩,如此這般幾論講價下來,終是一百兩銀子成交!

下頭人在一旁看著,那是忍笑忍的嘴都歪了!

這大家里的少爺怎得是這個樣子,可是漲見識了,還是京城來的讀書人呢!

武馨安聞言冷冷一笑道,

「哼!甚麼大家的少爺,京城的讀書人,他那作派比破落戶都不如!」

說罷對關媽媽道,

「前頭幾日金叔不是從京城來信了麼,他在京城打听清楚了我那三表兄的底細,信上已是說的清楚了……」

你當程翼南是為何跑到南京國子監讀書的?

可不是小程氏說的甚麼,他為人老實正直,得罪了有權有勢的同窗!

話說武馨安這位三表兄也是個奇人,自小便愛重銀子,十分喜歡貪小便宜,那架勢倒是跟付老夫人是祖孫一般,他為人十分吝嗇,以至到刻薄的地步,成年後娶了楚氏,楚氏與他倒是臭味相投,夫妻投緣,這一對兒論起夫妻感情到是相當不錯,只對外人那是變本加厲的摳門呀!

卻說程翼南入國子監讀書,與同窗交往從不請客,只同窗請客卻是回回不落,又吃又拿,還要打包回去給妻子嘗鮮,這倒也就罷了,同窗們都當他是家境艱難,不予計較!

可他卻偏偏有那愛順手牽羊,與人同住一個寢舍里,同窗的一根毛巾,一條腰帶,又有一雙半舊不舊的鞋那是時常的不翼而飛,甚麼筆墨紙硯那是從未見程翼南買過,甚至有人從家中帶來的一些小吃食,都時常入了他的肚子。

那國子監里大多都是讀書人,讀書人愛臉面,東西不見了,隔了不久又神奇的出現在程翼南的身上了,有些失主見了卻是抹不開臉去拉著人還,便就此作罷,有的上去客客氣氣的問了,程翼南來個一推二五六,抵死不認,那東西上又沒有名字,也是拿他沒有法子。

如此一來二去,程翼南竟成了慣偷,佔便宜佔出毛病來了,有一回竟是膽大到,模到了舍監的屋里,舍監發覺之後,也是叫他來質問,他也是來個抵死不認,這捉賊拿髒,髒雖在,可沒有抓著現場,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他如此一來,那是激起了眾怒,卻是在一個風高月黑之夜,被人蒙著被子打了一頓,程翼南之後去報給舍監,舍監聞言眼皮子一翻,

「誰打了你,你可知曉?」

「我被被子蒙了頭,不知曉是誰,還請舍監嚴加審問,左右月兌不了我那同舍之人!」

舍監聞言嘿嘿冷笑,

「無憑無據,你說查便查,這堂堂國子監乃是全國各地讀書人心中的聖地,怎得任由人污蔑,我看……分明就是你自己睡覺睡糊涂了!」

卻是將這事給弄了一個不了了之,眾人得了舍監回護,便開始了瘋狂的報復,之後的日子里,但凡這國子監里丟了東西,程翼南就要倒霉,到後頭不是他偷的,他也是照樣要挨揍的,如此一年半載,到最後他實在受不了了,只得讓家里想法子將他弄到了南京國子監來!

武馨安冷笑一聲,

「他在外頭也要挨揍,倒不如在家里挨揍,好歹我揍他,還能留他一條命,外人揍他便不好說了!」

她這話一出,關媽媽等人想起,程翼南走時,她們在大門處偷瞧到的樣兒,不由的都是心頭暗道,

「看他那樣兒,分明就是指著臉揍的,這讀書人最愛臉面,這一頓打倒比要他命還要難受!」

話說小程氏出銀子息事寧人,卻終是不甘心,便去尋了武弘文哭訴,武弘文聞言是冷笑連連,

「夫人這話為夫便不明白了,前頭不說是翼南自家尋了宅子搬出去麼,怎得會被安安打?」

小程氏應道,

「翼南住的就是安安的宅子!」

武弘文听了更是眉頭緊皺了,

「那宅子是安安的,安安可是願意他住進去了?」

小程氏支吾道,

「都是自家人,安安自然是願意的!」

「即是願意又怎麼會去打他?」

小程氏也是扯不下去了,只得顧左右道,

「老爺,這時節不是追究那宅子給誰住的時候,這宅子不管是給了誰住,也沒有打上門去要租費的,更沒有一月要人八十兩銀子的,八十兩銀子一月呀……便是跑遍了整個金陵城,那也沒有八十兩銀子一月的宅子!」

又不是住皇宮大內,紫禁城巔!

武弘文聞言哈哈一笑道,

「你都說是自家人了,安安的宅子翼南住的,那這八十兩銀子一月翼南自然也是給的,這是他們兄妹兩的事兒,我們做長輩的便不用過問了!」

小程氏還想再說甚麼,卻是見武弘文沉下臉來,

「怎得,你要如何……讓你佷子白住宅子,不出銀子?」

武弘文的臉色一沉,小程氏便不敢再造次,只得悻悻地出來,小程氏氣憤道,

「沒想到那丫頭當真敢如此不顧情面,她這是想怎麼……連程家都不認了麼?」

許媽媽應道,

「大小姐那性子您也是知曉的,山村里的野丫頭,禮儀廉恥樣樣不懂,更毋論甚麼情面了!」

小程氏惱道,

「現下我還當真不知如何向大哥交待呢!」

前頭她寫信回京城去,原是打算著讓姨娘給出出主意,卻是沒想到姨娘回信里提到程翼南要到南京國子監進學,小程氏靈機一動便想拉了程翼南來幫著自己打頭站,當年她還在家時,大哥便與自己親近,之後便是出了閣多年,也是有書信來往的。

這一回聞听姨娘提及這三佷兒的事,小程氏便寫信給程昱道,問及佷兒到南京一事,那是打了包票會好好待他,她這一賣了大哥人情,二是拉了程家做靠背,讓佷兒去佔了那宅子,住上個三年五年,待到給武馨安尋個人家遠遠的嫁了,那宅子又帶不走,又給三表兄住著,慢說是武馨安便是武弘文也不好趕人,日子久了不就是自己的了麼?

只沒想到武馨安這丫頭當真是個混人,又愣又混,那是半分不講情面,居然打上了門去!

「她……她是當真不怕得罪程家,前頭那紅寶石頭面白送啦?」

一旁的許媽媽听了應道,

「小姐呀……也不是老奴多嘴,您且想想,大小姐在外頭這麼多年,靠了哪一個親戚了,別說是程家便是武家人,她也未曾靠過,又怎麼會因為那一套紅寶石頭面就對程家有了親近之感?」

小程氏卻還是不解道,

「程家便是再沒出息,好歹也是在京城里經營多年,但凡程家能為她說上兩句話,她以後婚嫁都要比現今好上許多的,她就那麼硬氣,半點兒不想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許媽媽也有些想不明白,想了想應道,

「許是她仗著老爺的寵愛?」

小程氏搖頭道,

「老爺便是再寵她,終究只是在南京城里做官,眼界與人脈只這麼一點兒,她要想往高里嫁,必要靠著程家!」

便如她自己一樣,雖說她如今是看著這南京城,但真正最想的是女兒們嫁回京城,那里才是高官雲集,富貴榮華的地方!

許媽媽也是想不明白,

「老奴也是弄不清楚了!」

按說大小姐這樣失了親娘的小姐,哪一個不是想方設法的捧著後娘,這男主外女主內,老子再疼閨女,後院里真正主事的還是女主人,大小姐就不怕以後夫人在婚事上拿捏她,還是……大小姐以為只靠拳頭便能尋著一位好夫婿?

她們這一生所求不過就是靠著男人,靠著娘家站得更好,走得更遠,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逢高踩低,鑽營奉承,又怎麼會想得到有人,從未想著靠夫家與娘家,只想靠著自己赤手空拳闖天下?

小程氏這頭頭疼著怎麼向自家大哥交待,那頭程翼南夫妻拿了銀子回去,卻是商量著要搬出去,楚氏道,

「那丫頭如此凶惡,這宅子是住不得,當初我就同你講過,這小丫頭另看著年紀小,卻甚是受姑父寵愛,只怕她的便宜不好佔,偏你還不听!」

程翼南正躺在軟榻上頭,使那煮熟的雞蛋給自己熱敷,一面哼哼唧唧一面應道,

「我怎會知曉這丫頭是這樣兒,我這也算是長見世了,京城也好,南京也罷,我就從未見過這樣的小娘們兒!」

楚氏就著鏡子仔細打量自己的額頭和鼻尖,這兩處便是她前頭摔下去時,踫得最重的地方,見鼻頭上都破皮了,一大塊傷口踫一踫還在滲血,當下不由沖著程翼南哭道,

「三郎,你瞧瞧,我這處都破了相了!」

程翼南看了看妻子的臉,果然是鼻頭上一大塊皮都掉了,不由也是心疼,他為人雖吝嗇,極愛佔人便宜,又愛小偷小模,可對自家媳婦倒是真心的好,見狀一咬牙,從懷里掏出了二十個銅板子,叫了身邊的婆子道,

「去去去!給夫人買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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