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中午不需要休息嗎?」
「沒事……」
瀧野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又戴上了,「上午也沒有很累。」
越水躺在病床上,望著他後背的白色襯衫。
「但是,老師下午還要監考吧?」
「嗯。」
「不會在監考的時候睡著嗎?」
「不會。睡著了也沒關系。畢竟是二年級的考場,我只是過去湊個數的。」
「誒……」
她忽然來了興趣,「老師在哪個班監考呢?」
按理說,教師的監考安排是不能提前告訴學生的。不過告訴越水也沒什麼影響就是了,「二年B班。」
「啊……真遺憾……」
她嘆了口氣,「為什麼不是A班呢?」
「因為越水在A班,作為住在同一棟公寓的教師,我需要避嫌。」
「誒?」
她愣了一會兒,「真的?」
「當然是假的。」
瀧野掩著嘴打了個呵欠,又扭頭望了她一眼,「只是突然有點困,開個玩笑,提一提神。」
「……老師!」
越水埋怨了一聲,沒控制住聲音,保健室另一邊的淺井醫生也朝這邊望了過來。
「怎麼了,胃還痛嗎?都已經躺了一個小時了。」
「誒,已經不痛……不對,還是有一點痛!」
「是嗎。」
她又趴回桌上,「那就繼續躺著吧。不想參加下午的考試的話,在這里躺到傍晚也可以。」
「不……考試還是要參加的啦。」
「我說……」
瀧野轉了過來,「胃不痛了的話,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了。在這里躺著又不會變得更健康。」
「是真的還在痛啦……」
越水捂著肚子,「真的。」
「好吧。」
瀧野起身活動了一下,「那要再喝點熱水嗎?」
「不用了……」
「對了。」淺井又轉了過來,「瀧野老師用手幫她暖暖胃,會恢復得更快一點。」
「用手暖胃?」
瀧野望著她,「捂著肚子嗎?」
「差不多,不過是在後背捂著。」
「哪里?」
淺井換了條腿架著,白色大褂的下半部分也撩了起來,「瀧野老師到這邊來,讓我模……捂一下就知道了。」
「……」
雖然學校里有關于她的風言風語已經流傳了很久,但這人未免也太不正經了……
瀧野沒有理會,淺井又自己說了下去,「差不多就在上月復部、肚臍上面一點的位置,自己感覺一下吧。」
「……」
瀧野似懂非懂,回頭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越水已經側過身子,背對著他了。
「拜托了,老師。」
「……你也太積極了。」
「我也想早點回去嘛。」
他坐到床沿,抬手按在她背部偏下、差不多是腰間的位置,「是這里嗎?」
「不知道……」
「肚臍上面一點。」
「就算老師這麼說,我也沒辦法感覺到肚臍的位置啊。」
越水側著身子,又轉回來了一些,「老師替我確認一下吧。」
沒等瀧野作出反應,她捏住制服襯衫的下擺,往上一提,露出平坦光潔的小月復。
「老師,能看見嗎?」
「……」
瀧野只望了一眼,就將她的襯衫拉了下來,「看見了。」
「那就拜托老師了~」
他再次抬手按在她的背上,位置與剛才相差無幾。
「……」
淺井收回視線,一手托著下巴,另一只手在桌上輕輕敲打著。
「二年級嗎……真是不得了。」
在離下午的考試還剩下半個小時左右時,越水和瀧野才離開保健室,各自回去。
「老師,我先回教室了。」
「去吧……等一下。」
越水回過頭,「什麼?」
「待會兒的數學考試要加油啊。」
她愣了一下,又重重點頭,「嗯嗯!」
「還有,要嚴守考場紀律,遵守考場規則,不能作弊。」
「老師在說什麼呢……」
瀧野擺了擺手,「回去吧。」
回到職員室,他的辦公桌上放著合蓋的便當,伊原早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工作了。
「啊,瀧野,你回來了。」
百合子指了指桌上的便當,「辛苦了。給你留了午飯哦。」
瀧野斜視著她,「自己的學生要自己照顧啊,真是的。」
「明明這次是瀧野的責任的說……越水不要緊了吧?」
「淺井醫生說是神經性胃痛。吃了藥,又休息到現在,已經沒事了,下午也可以正常考試。」
「太好了。」
瀧野應了一聲,接著打開便當吃了起來。
雖然離考試開始還有半個小時,但監考教師需要提前二十分鐘左右到場,他吃午飯的時間也沒剩下多少了。
「瀧野下午在哪里監考?」
「二年B班。小百合呢?」
「一年C班……」
百合子頓了一下,「說到一年C班,剛才花本公主在職員室門口站了一會兒,沒看到瀧野就回去了。」
「是嗎。」
瀧野咬了一口炸雞塊,發現已經有些軟了。
看著他吃了一會兒,百合子站了起來,「我也差不多該過去了,瀧野有什麼話要帶給花本公主的嗎?我可以替你轉達哦。」
瀧野想了想,「什麼話都可以嗎?」
「誒?」
百合子一愣,湊了過來,壓低聲音,「如果是什麼私密的話,還是不要告訴我比較好哦……」
「不是什麼私密的話……‘有危險,請把帶話的人沉進東京灣’,就這樣告訴她吧。」
「死!」
「……」
還留在職員室的老師,都循聲望了過來,只見到百合子轉身離開的背影;
伊原則對瀧野笑了一下,然後又轉了回去,繼續工作。
兩人給瀧野留下的便當份量不小,但他也沒吃太多,差不多半飽就停下了。
「吃多了,下午容易困啊……」
他擦了擦嘴,又收拾了一下桌面,匆匆趕往二年B班的教室。
越水在A班,亞美在C班,但他在B班也不是沒有認識的人。輕音部的部長山前舞,還有鼓手川上玲子,都是B班的學生。
還沒到準備時間,兩人都過來和他打了招呼。
「老師,要按之前約定好的那樣給我們傳遞答案哦。」
「……」
「笨蛋!」山前舞連忙拖著胡言亂語的玲子下去了。
另一位監考的二年級老師,對此已經見怪不怪,「瀧野老師,請不用擔心……川上就是這樣的學生,二年級的教師都是知道的。」
瀧野抹了把汗,「那就好……」
兩名監考教師站在講台上,一邊寒暄一邊熟悉著,二年B班的學生也在陸續回到教室里。
某個悶悶不樂的男生從前門走進了教室,與講台上的瀧野對望一眼後,彼此都愣住了。
相羽英介對瀧野的照顧,並不只是因為賞識年輕人出色的能力,也因為他和他的父親瀧野慎一郎是多年好友;
因為父輩交好,兩家的小輩雖然見面次數不多,但再次見到時,至少都還能認出彼此。
「相羽……文太?」
瀧野有些意外,這孩子一個學期沒來上課,居然還回來參加期末考試了;
而相羽文太愣了幾秒之後,也立即回應了他的招呼。
「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