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人生所貴,逍遙快意,此外皆非!

「剪刀可以嗎?」

洗浴間中就有一把小剪刀,小森園穗花平日里頭發長得太長的時候就用這把剪刀自己修剪一下發型,小葵的頭發平日里也是由她來處理。

「可以,把剪刀給我。」接過剪刀,蛭本空小心翼翼的將手套裁開。

「 擦。」

這是一幅頗厚的皮質手套,內里塞著棉花,在冬天可以作為保暖手套使用。

戴著這麼一個手套,的確有一種凶猛極道的感覺。

將手指鑽進棉花中探了探,蛭本的眉頭挑了起來。

「果然在里面。」

外露的棉絮中有一片黑色的存儲卡。

看見那張黑黃色相間的存儲卡,小森園穗花說道︰「是相機的存儲卡。」

「看樣子這才是他們想要的東西。」將存儲卡攥在手中,蛭本心中的想法得到了驗證。

以極道的尿性,單純丟了一把槍,並不會如此大陣仗,槍支遠沒有普通人想的那般重要。

每次極道內部發生了刺殺事件時,極道組織都會推出一個替死鬼,然後交上幾把槍,算是給警察的交代,這樣破案的警察也能因為繳獲手槍而連升幾級。

這張存儲卡里到底有什麼內容,值得兩個極道組織大打出手?

蛭本對存儲卡里的內容稍稍的有些好奇。

可惜找遍自己和小森園的家,加一起也湊不出半部相機,兩個人都是窮光蛋家庭。

「拿著這個東西,就能救出你的家人。」

接過存儲卡用心的放在手中,小森園穗花重重的點頭︰「謝謝你,蛭本君!」

「帶上紙條,出去找一個公用電話亭。」

熟悉了下手槍的重量,蛭本將其收入懷中。

「是!」

拿著紙條和存儲卡,小森園穗花義無反顧的朝外走去,她自帶著一股魯莽的氣勢,與文靜的外表形成鮮明對比。

在小森園家樓下就有一座被長方體玻璃罩著的公用電話亭。

公用電話亭的作用不光是‘通信服務’,在日本這樣地震台風災害多發的國家,公用電話亭更大的功能則是在受災時保證災區的通訊流暢,畢竟公用電話亭不用借助通信基站,甚至不需要電。

只是才剛走到了電話亭旁,小森園穗花就怯生生疑惑的看著蛭本。

蛭本君在拿走手槍後,沒有直接離開町屋,而是跟在自己身旁。

「你撥打紙條上面的電話,我會在一旁听著。」

雖然疑惑蛭本君為什麼沒有直接離開,但小森園穗花還是听話順從的點了點頭。

深吸了一口氣,她投了一枚硬幣,撥打了紙條上留下的電話號碼。

「嘟,嘟,嘟。」

「喂?!誰?」

電話另一頭傳出了不耐煩的聲音。

「您好……」即使對面是把自己的家砸的稀巴爛、將妹妹小葵擄走的仇人,小森園穗花依然需要低聲下氣的卑微說著好話,「我是小森園穗花……」

「哦!!」電話另一頭不耐煩的聲音一下瞬間高昂起來,「小森園穗花!!呵,終于回家了嗎?您的膽子可真是不小啊,小森園小姐。」

接起電話的人聲音陰惻惻的。

穩住自己的聲音,小森園穗花道︰「你們要的東西就在我這里,我會把東西交給你們,還請把葵放出來……」

「哈?小姐,你想的也太……」電話另一頭的極道本來還想繼續威脅,不過還是收住了話頭說道,「不過這事跟她確實沒有什麼關系,你帶著東西來台東區根岸,我們會把那個小葵放走。」

說罷,他還笑了聲道︰「那小姑娘在我們這里待得很好,但如果你不快點來的話……」

「我,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根岸嗎,具體是?」

根岸隸屬于台東區,與荒川區交界,和旁邊西日暮里町的一部分合稱為鶯谷地區。

所謂鶯谷,也即是在大名鼎鼎的歌舞伎町一番街衰落後,兩千年左右東京新興起的風月場所。

那里充斥著皮肉交易,其中有許多韓裔,有了不合法的生意,自然也有組織交易的極道組織。

地下秩序保證著非合法的生意能安穩運行。

但無論怎樣,那種地方都不適合女性前去。

可對面的聲音停頓了片刻,接著飛快的改口說道︰「不,你不要來根岸,你就在町屋那里等著,就去町屋的那個……神谷,你知不知道町屋那里有沒有什麼標志性的東西?藍染公園?好……」

電話另一頭的男子詢問著身旁的小弟,然後對小森園穗花喊道︰「你就在藍染公園待著,我會把那個小葵什麼帶過去的。」

看了看周圍黑  的街道,小森園穗花道︰「能換成交番或者警署嗎?我把東西交給你們,麻煩你們把小葵也……」

小森園穗花雖然是個莽夫,但腦子也不至于太蠢。

若是在無人的藍染公園交易的話,對面直接把自己擄走也不是不可能。

「哈?」對面的聲音變得夸張起來,「小森園小姐,現在是您跟我們談條件的時候嗎?不要忘了,人現在可是在我的手上,除非你不在乎這個叫小葵的家伙的命。」

「我決定了,我們不要再選其他地方了,小森園小姐,必須要在你的家中完成交易!」

「你就在家中等著我們,明白嗎?」

對面男子的聲音尖銳,听在耳中,頗有些神經質的感覺。

接著也沒給小森園穗花反應的機會就一把掛斷了電話。

在家里進行交易?

小森園穗花握著話筒的手緊攥的發白,她閉上了眼楮,接著毅然決然的轉身。

是自己惹出來的麻煩,那後果就由自己承擔。

看著小森園穗花決死的模樣,蛭本搖頭道︰「在家里和他們交換?你是真的不怕被人抓走啊。」

「如果真的發生那種事情的話……」小森園穗花呼出的氣在冬天變成了白霧,「也是我應得的,一切麻煩都是我惹出來的,只是很抱歉,沒能給蛭本君好好賠禮道歉……」

「一起去你家吧。」蛭本關上了電話亭的玻璃門,「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誰把我家砸成那副模樣。」

听到蛭本的話,小森園先是愣了愣。

小森園穗花听懂了蛭本話語里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要在房間中和自己一起等著對方。

她立馬搖頭鞠躬道︰「還還還是不要了,我已經給蛭本君您添了太多麻煩了,再繼續給您添麻煩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向您……」

以自己為蛭本君惹出的亂子,就算蛭本君現在就讓自己下跪學狗叫,只要能讓蛭本君原諒的話,小森園穗花也會照做的。

蛭本空厭惡看著小森園穗花說道︰「不用再說了,只這麼一次而已。自此以後,我們彼此間就不要再有什麼關聯了。」

蛭本的語氣雖然極度惡劣,但听在小森園的耳中,卻是讓她的眼楮一紅。

在她既往以來的生活中,還從未有人如此的包容自己。

十幾年來所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等,對自己最好的也只有大喜多理事。

而像是大喜多純乃小姐一般的,倒是為數不少。

蛭本空對小森園幸之助的死的確沒有任何愧疚,自己如果當場選擇救助拖動小森園幸之助的話,弄不巧也會被大喜多艷子的汽車一波帶走。

但自己威脅大喜多艷子所用的手段,卻是用到了小森園幸之助的死。

而且在可以預見的未來里,只要自己沒有真正的抗衡大喜多艷子的手段,就需要一直揮舞著小森園幸之助的尸體來為自己搖旗吶喊。

拿死人來威脅用以保全自己,這多少有些令蛭本多少有些心中不快意。

快意。

這便是蛭本的人生信條,不管是如蛇一般威脅著大喜多艷子,看著大喜多艷子恐懼的眼神。

還是如猛獸般出擊,為所欲為的在南二中大鬧。

所為的就是一發心中的不快。

但所謂的快意,也只是被圈禁起來在一個框架里的快意。

假使自己足夠強大,能夠跳出框架,大喜多艷子還會在自己面前那般高高在上?自己還需要用死人的尸體耍弄些陰謀手段?

他想做西北荒漠漫漫黃沙里的快刀客,做江戶時期快意恩仇的帶刀浪人!

在槍林彈雨中中彈身亡,在滔天巨浪中夾著小舟與鯊魚搏擊!

況且他媽的一退再退,還能再退到哪里去?難道真要做一個卑鄙扭曲的家伙?

在家中赤身果體被人打了個突然襲擊躲起來也就罷了,但現在懷里可是有槍的。

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蛭本空心中一片澄澈。

人生所貴,逍遙快意,此外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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