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緩緩開啟的門縫中,蛭本空看到了一瀨映子四腳著地慌忙爬走的身影。
她撅著、波濤起伏、四足並用、連滾帶爬、因為速度過猛差點把臉摔在地上……
一瀨映子簡直就像是什麼不可名狀的四腳野獸,一眨眼就消失在走廊拐角。
不用想她這麼做的原因。
這個自閉的家中大號擺件肯定是看到門外的二出川,被嚇得躲藏起來。
剛才開門那麼慢,也肯定是在門後考慮著二出川的事情。
考慮著是開門好,還是不開門好。
但不管怎麼說,看著自己兒子滿臉都是血,還用考慮那些了?
直接開門不就行了!
「咳咳……」考慮到有二出川這個外人在場,蛭本空決定之後再和一瀨映子算這筆賬。
二出川扶著蛭本空進了走廊,她有些詫異的說道︰「門,門開了,開門的是……」
蛭本沒有用鑰匙開門,所以肯定是有人從里面把房門打開。
但現在走進去後卻沒有看到人影。
這是怎麼一回事?
見鬼了嗎?
「不用你扶了,我自己能到沙發上去。」
無視了二出川的問題,也沒有更換鞋子,蛭本空靠著牆踉踉蹌蹌的朝著沙發走去。
「就你這狀態還是別逞強了,我扶你過去。」
二出川抿著嘴,關切的扶著蛭本空,將他緩緩的放在沙發上。
她找來沙發上的一個枕頭,輕輕的放在蛭本空的臉頰下,輕聲說道︰「我去找濕毛巾擦一下你臉上的血……」
蛭本空虛弱的模樣讓二出川來不及多想剛才開門的詭異一幕,她在客廳轉了半圈終于找到洗漱間。
動作間,看得出二出川現在是有多麼的慌張。
趁著二出川濕潤毛巾的片刻,蛭本空皺眉看著客廳。
他不知道一瀨映子躲到哪里去了。
但以這家伙的惡劣性格,說不定現在便就在哪個角落里偷窺著。
一瀨映子,絕對干得出來。
刨除掉她性感的外表,一瀨映子的靈魂本質就是猥瑣加米蟲。
「嘩啦。」
片刻後,二出川拿著毛巾和一盆水小跑而來。
「你不要亂動……」
她跪在沙發前,向前俯著身子,緊張的看著滿臉是血的蛭本空。
因為剛才一直處于興奮狀態,二出川沒有機會認真觀察蛭本空臉上的鮮血。
這下如此近距離的觀看,她才發現蛭本空流出的鮮血遠比自己想像的更多。
從額頭到眉間再到臉頰下巴脖頸,到處都是血污。
「你流了……好多的血……」
將濕毛巾放在蛭本空的臉頰上,二出川的手都在顫抖。
抖個不停的毛巾牽扯到蛭本空的面部肌肉,拉動了他後腦勺的皮肉,一下讓蛭本空疼得皺起眉頭︰「你要是不會擦我自己擦。」
「哦,哦,對不起……」
面對蛭本空的斥責,二出川這次卻是沒有反唇相譏。
她一手放在蛭本空的肩頭,一手拿著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著。
「疼嗎?」
「不疼。」
「這樣呢?」
「也不疼。」
「疼得話你和我說,我輕一點。」
「知道了。」
二出川仔細的擦拭著蛭本空臉上的血漬,眉眼間寫滿了認真。
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察一個人,尤其是蛭本空。
「呼。」
兩個人的距離是如此近,以至于她呼出的鼻息能夠輕松的拍打著蛭本空的面頰和耳朵。
而蛭本空呼出的鼻息同樣的也能拍打著二出川白皙的脖頸。
也索性現在是冬季,二出川穿著厚衣服,不然鼻息還能穿過衣服撩撥著鎖骨。
「微微抬下腦袋。」
擦拭完半邊臉頰,二出川又擦拭起蛭本空的額頭。
她的手指裹著濕毛巾,從額頭一路滑到山根、鼻尖,在唇邊勾勒一下又抹著下巴。
兩個人的臉頰是貼的如此近。
而且越來越近。
二出川自然可以給這種近距離找一個借口,像是——近距離觀察血漬,方便擦拭。
但她慌亂的心神卻又知道這樣的借口有多麼的虛偽,因為她明白自己的本心就是想要更進一步。
臉和臉更近一步。
眼楮內倒映著對方的眼楮。
便是連長長的睫毛都已經踫到了對方的眼睫毛。
手掌模過臉頰,食指中指無名指叩著稚氣少年的耳朵。
然後……
「嘶,好疼,你小拇指踫到我腦後的傷口了。」
蛭本空倒吸一口涼氣,痛苦的嘶了一聲。
二出川猛地抬起頭,她這一下抬頭,手又不小心踫到了蛭本腦後的傷口︰「啊,不好意思……」
「你怎麼這麼笨手笨腳!好疼啊,嘶……」
「我我我,我清洗完了,你家冰箱里有冰袋嗎?我去給你敷一敷腦後面的鼓包。」
二出川紅著臉站了起來,不待蛭本空回答,她就慌慌張張的跑向廚房。
「呼,呼,呼……」
二出川扶著冰箱門,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回想起剛才那一幕,她瞪大雙眼。
臉頰的紅從耳後一直蔓延到脖頸,而且還向著衣服下的身體蔓延而去。
她覺得現在需要降溫冷敷的不是蛭本空腦後的鼓包,而是自己的大腦。
深呼吸了半分鐘後,她拿著冰袋抿著嘴走到沙發前。
在摔倒後腦勺、扭傷腫包時,在情況不嚴重的情況下應該先進行冷敷,這樣可以使破裂血管收縮,閉塞,從而減少出血。
「你這樣正對著我側躺,我不方便敷冰袋。」
「那我該怎麼躺,趴著嗎……」
蛭本空像是條咸魚一般躺在沙發上,語氣虛弱。
「你……要不然……」二出川坐在沙發上,咬著嘴唇道,「枕著我的腿吧,這樣我也方便給你敷……」
「好了,你就枕吧。」
說完之後,不給蛭本空反應的機會,二出川就抬起蛭本空的腦袋,放在了自己的兩條大腿上。
蛭本空的肩膀頂著二出川的大腿根,臉側貼著大腿,鼻子和臉則靠著二出川月復部的衣物。
即使不用猛嗅鼻子,就能聞到一股香味。
洗衣粉的香味。
應該是。
「我要敷了。」
二出川將冰袋緩緩貼在蛭本空腦後的鼓包上。
「嘶,疼疼疼。」
雖然冰敷有緩解疼痛的效果,但也許是因為一開始的刺激太強烈,蛭本空只感到了疼痛。
他呲牙咧嘴的說道︰「這樣不行,你找點能轉移我注意力的東西。」
「哎?轉移注意力的東西?」
「比如什麼有趣的故事,聊天話題,電視機也行,用電視機放點東西,我听听聲音轉移注意力……」蛭本空想起了家中的電視機。
那電視機他一次都沒有使用過,那東西幾乎是一瀨映子的專屬物了。
她從早到晚看著電視,把家中的碟片、錄像帶都看遍了,電視上的每個節目也不放過。
「你找找電視機下面的櫥櫃,我記得應該有碟片,你找一張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