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小賢面無表情石化了一樣的時候，夏落秋怕他沒懂，又補充了一句︰
「我們做吧！」
這一次比上一次的聲音小很多，氣魄也弱很多。
因為很多事情本來就是這樣，當時做起來氣宇軒昂熱血沸騰燃起來了，可過後哪怕只是一兩秒後，也會突然覺得好羞恥，好後悔。
林小賢也算是在某個大丫頭的溫柔鄉里見過世面的少年了，可像夏落秋這突然的舉措還是讓他頭皮麻了一下。
所以這算什麼？
堂堂大二學姐這是在求…求…
呃…
「萌萌你是在求愛嗎？」
「因為…」
夏落秋別過臉，囁喏著︰
「因為是約會…」
「約會怎麼了？」
「網上說，現在的約會，晚上都是要去…小賓館的…」
夏落秋提到小賓館，就想到包里的一大串，就想到在醫院陪他玩的護士cosplay，就想到在七中被他打…
第一次談戀愛的大姑娘，唯獨在這方面的聯想格外豐富。
其實林小賢也是第一次談戀愛。
多邊同步進行的第一次，那也是第一次。
但在進小賓館的事情上，林小賢還是覺得自己可以給她一些建議︰
「萌萌，我送你回家吧。」
夏落秋驚的眉兒一揚，然後再緩緩皺起來，抿緊雙唇，瞬間感覺受了莫大的委屈︰
「為什麼！」
「因為…」
「林小賢你不喜歡我！」
「絕對沒有！」
「那就是你不喜歡我的身子！」
夏落秋激動地抓起他的手就往自己蓬軟的大面包上duang~duang~地按︰
「你個變態！難道就喜歡顧小顏…哦不…蘇元那種小家子氣的身體嗎！」
「沒有啊，而且你自己在七中的時候的時候，不也老說我饞你身子嗎？」
「那誰知道你口味換沒換！」
「不不不，這個邏輯不對，萌萌你看，蘇元她們是比你先來的，所以要說換口味，那也是從她們換成你，而不是從你換成她們啊？」
「你…你…」
夏落秋氣哼哼的，抬起手指著林小賢的良心︰
「你居然跟我講道理！」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天底下所有的男朋友都知道不能和女朋友講道理，林小賢講就算了，畢竟夏落秋也有心當一個他所夸的那樣懂事的女朋友。
可是真的要在這個節骨眼兒講，哪怕找一個比她還懂事的女朋友，那也肯定會氣氣！
誠然，林小賢大概應該是找不到再比她懂事的了，因為她都主動買了色色的小氣球了。
除了她以外，其他主動買小氣球的女生，肯定都是厚臉皮的狐媚子無疑了。
于是，雙標的心理老師夏落秋就把眼楮睜的大大，讓林小賢可以看清楚她馬上就要哭鼻子的紅眼眶。
林小賢看見了。
然後及時糾正︰
「就是因為喜歡你，珍惜你，所以萌萌，不能在一家區區小賓館就我們珍貴的第一次給打發了啊，對不對？」
「……」
好像有道理…
夏落秋吭哧吭哧地喘著的粗氣慢慢小下來，起伏的心頭肉雖然小不下來，但也逐漸恢復平靜，不再是從衣領處呼之欲出的不安分，整個人慢慢如同泄了氣了皮球。
林小賢安慰她︰
「我告訴你個小秘密吧。」
「什麼啊…」
「就是在七中的時候，蘇元也和你…一樣過…」
「！」
夏落秋驚訝地眨巴兩下眼楮，以表示這的確算個秘密，很期待地雙手合十放在胸間︰
「那她當時，是不是比我還丟臉？」
「……」
林小賢倒是沒想到夏落秋第一個問的是這個問題，點點頭又搖搖頭︰
「蘇元她年紀雖然比你小，但是…嗯…得益于開明，成熟的家庭教育，再加上當時是晚上，所以她動情求愛的時候，臉也不如你紅的厲害。」
林小賢說了這話之後就後悔，因為他忘記了考慮夏落秋的單親家庭，這樣來比較實在有些不妥。
只是幸好，不知為什麼，夏落秋對這一點並不敏感的樣子。
總而言之，林小賢到底還是給了夏落秋一個保證︰
「萌萌，只要你願意，我隨時都可以給你，但前提一定不能是什麼小賓館，那種地方，連你的一片兒手指甲都配不上，更別說我們夏大小姐寶貴的初春落紅了，明白嗎？」
「明白明白了，你別再說出來了。」
雖然林小賢自覺已經夠委婉了，但夏落秋還是覺得露骨，不過心里卻是前所未有的舒服溫馨。
她在學校里，就听有些同學分享第一次經歷的時候，說是哪哪兒的小賓館。
當時那些同學描述的時候，都是用「簡單」「純潔」「真愛」「懵懂」等詞匯來形容那樣的環境，那樣的體驗，夏落秋雖曾有過懷疑，但終究還是相信了她們，直到今天為止都差點兒以為小賓館就該是第一次的標配呢。
然而，听了林小賢的回答之後，夏落秋覺得這種想法完全錯了。
雖然夏落秋無法證偽，但還是覺得那些同學是為了好听，才刻意地修飾了自己在小賓館糟糕的第一次。
切…
真是一幫隨便的女人，差點兒把她也誤導進小賓館了。
幸好自己的男朋友很貼心，變態是變態了些，但不是那種下半身思考的人。
「那林小賢，你沒有和蘇元那個的話，顧小顏呢？還有周…周…」
「周佳。」
「對，周佳，你和她們也沒有嗎…」
「都沒有。」林小賢點頭，「只是普通地玩水水。」
夏落秋閃爍著疑惑的眸光，玩水水又是什麼意思啊。
「就是三個小龍女爭奪龍王之位的cosplay，你看，龍王不是最會噴…咳咳，反正你遲早會明白的。」
「哦哦。」
夏落秋其實已經「明白」了。
cosplay嘛，她跟林小賢玩的是護士，但是小姑娘們是玩什麼龍王。
想一想自己當初，磨磨蹭蹭，曖曖昧昧，親親昵昵
不得不說林小賢這個小冤家，玩的花樣實在太奇怪了。
一會兒「妹魔」，一會兒「龍王」，讓停留在「小護士」這種初級階段的夏落秋升起了一絲進取心，準備將來好好這方面研究一下，也算給自己培養一個特長了吧。
————————————
其實捫心自問，夏落秋有那麼一瞬間，考慮過要不要把林小賢帶回別墅。
公寓反正不行，跟小賓館一個性質。
可是別墅呢，一來是過于空曠，里面的環境又布置的相當敷衍，去了感覺跟去一間大倉庫似的。
二來呢，現在的氣氛也不太適合了。
三來，夏落秋這會兒困了，眼皮子打架，哪怕到了別墅也肯定沒力氣和林小賢折騰了，只能躺尸然後任他擺布。
雖然這樣可能…不會覺得疼吧？
「林小賢…」
「嗯。」
「就是那個真的會疼嗎？有多疼啊？」夏落秋冷靜下來之後已經記起了自己20歲成熟女性的身份，說這些的時候臉蛋兒就沒有剛才那麼燙了。
「說疼也疼，說不疼也不疼，這個…人與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啊…」
林小賢回憶一下，反正沐長卿不僅當時沒叫疼，只哼哼了兩聲，事後還活蹦亂跳甚至一度想再來一發。
「我說萌萌，這種水到渠成的事，你別老記掛著啊。」
「不行，就要記著掛著，要是以後你那些小女朋友都沒喊疼，我卻喊疼了，豈不是…」
「我說你老跟她們三個小丫頭對比什麼啊。」
林小賢哭笑不得，可倒也沒法叫她跟沐長卿比，因為已經比不過了︰
「萌萌你比她們大，比她們成熟懂事，孔融讓梨知道嗎？所以你這個大的，凡事得讓著小的，別和他們計較這這那那的。」
「那你知不知道歷史上的孔融並不是個好東西。」
夏落秋咬了咬下唇，不說這個了，拿出手機，打開錄音︰
「林小賢你把剛才大的小的那番話再說一遍。」
「干嘛？你要錄下來當座右銘警示自己？」
「嗯。」
不愧是二貨，林小賢就重復了一遍，讓她錄了下來。
前腳錄完，夏落秋後腳就用微信悄悄發給了夏辛瑤︰
夏落秋︰媽你听到沒，他承認我是大的了！還讓我讓著小的呢！當初你說什麼來著？我做小的？打臉不？
……
迪拜當地時間下午6點，收到女兒微信的夏辛瑤斜依在鍍金的瑞典海絲騰大床上，淡玫瑰色的絲袍很寫意地遮掩著慵懶的身子，光滑的絲綢料子滑落出如玉的肩膀和清晰柔潤的鎖骨，心口的巍巍豐然高高頂起來，顯得寬松的衣襟有些空蕩蕩。
「還打我臉…這傻孩子，遲早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真是個二貨…」
夏辛瑤盯著手機無奈一笑，剛開完會回到房間小憩半晌後的她，眉眼間透著初醒的舒眷，一顰一笑都散發著婦人特有的熟媚的美好，一邊嘆息著女兒的少女痴心，一邊扭著腰肢側了一子，腰下的飽滿便因絲袍的緩緩繃緊而顯得越發健康豐碩，讓人忍不住聯想到七仙女摘蟠桃的故事。
仙女是真仙女，蟠桃也是真蟠桃。
蟠桃好啊，那是供給王母娘娘的，能不好嗎？
薄薄的皮兒仿佛一剝就開，輕輕一掐就流出甜蜜的汁水，舌忝一口，滿口皆是生津的香甜。
這樣一個華麗嬌美的女子，如果不說，光憑那通透晶瑩如女乃凍一般的白皙肌膚，是完全猜不到她的女兒已經成人了。
「莫妮卡。」
夏辛瑤伸著懶腰，轉頭喊了一聲，遠處傳來一扇門打開的聲音，然後是兩扇，三扇…
帆船酒店500多平的套房太大，最後，同樣鍍了金的第四扇門打開，一位穿著純黑色比基尼，身材因為太過標準而顯得干淨利落的金發年輕女子出現了︰
「夏總。」
她的眉眼既充滿了東方女人的溫婉，有帶有一點西方女人的較深的輪廓，開口的發音卻是標準的普通話。
「機票怎麼樣了？」
「買到了，但是會稍微早一些。」
「怎麼？合適的票都賣完了？」
「差不多，航空公司在鬧罷工。」
夏辛瑤皺皺眉嘀咕︰
「難怪這兩天西邊兒天天鬧哄哄打仗似的」
莫妮卡沒有皺眉，但是隔了半秒也嘀咕︰
「比打仗好。」
「……」
夏辛瑤微微一怔，抬頭看了莫妮卡兩眼，眸中閃過一絲歉意，但也沒說什麼，轉而問道︰
「孩子們呢？」
「在陽台的泳池里，我剛剛在陪她們。」
「嗯，把8號叫過來一下下吧，想問她點兒事情。」
莫妮卡听到8號，頓了頓︰
「是關于林小賢嗎。」
「是啊，就是他。」
夏辛瑤莞爾，她听說過莫妮卡和林小賢之間的瓜葛，莫妮卡曾經把自己寶貴的紀念品贈送給一位難得的好友，誰知道卻被她的外甥林小賢給「處理」了。
後來派學生來執行一項「最後的作業」，也因為國內的治安環境縷縷作罷，也讓8號結識了林小賢。
再後來金盆洗手被人介紹夏辛瑤手下了吧，誰知道夏落秋的小男友剛好又是林小賢。
再往後還有什麼七中的小插曲，這其中千絲萬縷的孽緣，讓夏辛瑤經常想起來就覺得魔幻，剛好這會兒有空，夏辛瑤叫8號過來，就是想從她的視角再更多地了解一下林小賢，看他到底是個何方神聖。
「小小年紀勾搭這麼多女人，看來是很懂女人咯？」
因為此刻出于最放松的身心狀態，夏辛瑤嬌潤的唇角流露出的明明是一絲譏諷，卻也會顯得好像是一種故意的誘惑。
這樣的一位夫人，如果用修道千年的狐狸作比喻，其實狡黠和調皮這樣的詞匯都不再適合形容。
因為修道千年的狐狸往往早已溫文爾雅，魅惑不需要再流于表面，哪怕靜靜地假寐也能讓看見的人駐足痴望，不睜眼則以，醒來稍稍一抬眼，便是無盡醉人的風華。
「跟8號說，不會耽誤她太久的，就隨便問問。」
「是。」
「哎，說了多少次，在我這兒，就別再說什麼是是是的了，怪別扭的，好就行了。」
「好。」
「嗯，去吧。」
當一位足夠明艷的婦人輕笑著抬起光潔的雙腿交疊起來，涂著紅亮甲油的縴縴美足不經意地微微卷曲著五根飽滿的腳趾頭，人們的往往都會放在騰挪間腿根兒隱約閃爍的旖旎。
且不僅是男人，連莫妮卡也是輕移目光，心里不禁奇怪，想不通這樣一位事業有成又美艷動人的夫人，當初怎麼會有人舍得離婚呢…
該不是個太監？
莫妮卡中文學的快，傳統文化也了解的快，一邊琢磨著太監這種東西在現代存在的可能性，一邊去叫8號，夏辛瑤則是不緊不慢地打開了一個名為雲舒文學的app，點開書架上的一本《鳳鳴香江》，很快，臉上就露出連莫妮卡也沒曾見過的笑容。
那是純粹的，快樂的，愉悅笑容。
就像打工人加了一天班後，睡前裹在被窩里看搞笑動態圖視頻時的一樣。
只是夏夫人的笑清新自然，沒那麼猥瑣罷了。
很快，由于作者為君落筆書長情短小無力，《鳳鳴香江》最新一章看完了。
這一章寫的是女主初入職場，情人節這一天在辦公室獨自加班，看著寫字樓窗外手拉手的情侶，心中時而掙扎，時而憂郁，時而期待，時而失落等等復雜變化的心境。
雖然零星的讀者都在吐槽太水，但夏落秋看的很入迷，最後在評論區回復了其中一個讀者︰
覺得這章水的，都是黃毛丫頭！
發完這條，夏辛瑤一驚，模模臉，居然有些熱熱的。
這她第一次在網上懟人呢，原來這麼解壓啊…
但夏夫人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很快就按捺住心中燃起的小小興奮感和新鮮感。
「唉…萌萌那種小屁孩兒，能懂她的男人，肯定就是滿口甜言蜜語，哄哄小年輕而已…」
隨手給作者打上了個小盟主之後，夏辛瑤翻了個身感慨地嘆了口氣，然後捏了捏掌間的手機︰
「…真正懂女人的男人，哪有那麼多大話，把女人心靜靜地寫進字里行間，就都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