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按照學校的安排，林小賢該返校了。
蒙蒙晨光灑向林小賢眼皮的時候，林小賢感覺唇邊暖暖地濕了一下，睜開眼楮，鑽入鼻孔的全是柔和甜蜜的味道。
「誰親我？」
「我，早安吻。」
眼前的林小書像貓兒一樣半眯著眼楮，親完就一蹭一蹭地，熟悉地把小腦袋從林小賢胳膊下鑽進去，再從肩窩處鑽出來，好好靠著，安全感爆棚。
「昨天是周四吧小書，你什麼時候溜進來的？」林小賢說歸說，但不知何時開始，已經對妹妹在約定以外的時間段偷偷鑽被窩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他打著哈欠動動身子，擁攬在他身上的縴柔手臂也跟著緊了緊，細女敕的手指頭在胸膛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按著︰
「哥，采訪一下你，今天就可以回學校了，心情如何？」
「一個字，好！」
林小賢笑起來，想要表演一番王者歸來的中二場面，大手一揮掀開被子，卻疏忽了身邊的小書，于是一聲輕聲驚叫下，香風騰起，滿室生馨。
「嘿，激動了，不好意思。」林小賢自覺尷尬，訕笑撓頭。
「你才沒有不好意思呢…」
林小書微蜷著身兒，一手去捂林小賢的眼楮，一手去遮扯著身上薄薄的小背心和小內褲︰
「…真要不好意思，哥，你還盯著一直看？」
「有…有嗎？」
其實不是他刻意想看啊，是某些人真的越來越好看了，玲瓏曲線多了許多腴潤的小肉肉，少了一分可愛的清淡，卻多了三分讓人目光難以挪動的豐彈。
「咳…才五點半，最近天亮的好早啊，夏天要到了呢…那什麼，我做飯去了哈，你再睡一會兒，飯好了叫你。」
被戳破的林小賢扯開話題，移開視線，伸手想要慢慢將被子重新蓋上。
啪。
然而一聲細響，林小賢的手腕被抓住，他愣愣望去，少女的小臉兒粉暈悠悠︰
「你干嘛？…又沒說不讓你看…」
「……」
眼角萌動的青澀純媚，綻開了初入青春期的女孩兒所特有的那種羞答答的動人光彩。
林小賢想起那天翻落出的「淑女秘寶」，腦海里幻燈片一樣浮現出在醫院的那個吻，以及在沙發上的旖旎，頓時充滿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哥？」
「啊，沒，那你就這樣晾著吧，我做飯去了。」
清醒過來的林小賢自顧自地跳下床，面對假裝柳下惠的虛偽哥哥，林小書皺起小鼻子蹬了他一腳，面無表情地開口︰
「林小賢。」
「嗯？」
「你討厭。」
「哦。」
討厭就討厭吧，林小賢不計較，今天要返校，明天清明要掃墓，還有的是事兒忙呢，一大早就把精力放在兒女私情上，可是會影響一整天的干勁的。
——————
隨著林小賢料理技能的不斷提高，他現在做什麼菜，都開始會下意識地注重以下擺盤了。
哪怕是簡單地炸了幾塊薯餅，也用番茄醬在盤底裱了一圈頗有內味兒的花邊。
「好香！薯條？春卷？」
同樣早起的沐長卿聞著味兒蹦蹦跳跳地湊過來，剛伸手就被打了一筷子。
「哎喲！疼疼疼…」
「洗漱去。」
林小賢把她趕到衛生間之後，才猛然想起今天返校，但是自己的校服好像還沒洗。
「哥，二中的校服你都多久沒穿了，不用洗吧？」
「就是因為很久沒穿才要洗，不然會有霉味的。」
林小書聞言，擦了擦嘴邊的薯餅渣︰
「如果是擔心這個，那就真不用洗了。」
「為什麼？」
林小賢很快就知道為什麼了，原來，他去七中的時候，校服一直都被收在沐長卿和林小書臥室的衣櫃里，不僅沒有霉味兒，還香噴噴的。
「感覺跟煙燻臘肉似的。」
林小賢用了個很不唯美的比喻，剛拉上衣櫃，林小書叼著一塊薯餅跑了進來︰
「對了哥，夏天到了，幫我泡櫻桃水吧。」
「櫻桃水？什麼櫻桃水？」
「就是小時候，小姨和媽媽都會給我們泡的那個啊，其他小朋友也有。」
「哦哦…」
林小賢恍然，這可就是非常懷舊的事情了。
小時候一到夏天，很多小朋友去上學啊，補習班啊，玩啊什麼的，家里都會用便攜水杯給孩子泡一杯自制飲料帶上。
有放檸檬的，放橙的，有熬冰糖雪梨的，有直接兌白糖的，技能點比較高的家庭呢，就有酸梅湯，冰鎮銀耳湯之類。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沖飲黨。
果珍是最主流的，高樂高就代表了「豪門」。
那會兒家長們的說法，是外面買的飲料不健康，所以就自己給孩子做。
但後來想起來，經濟條件可能也是一部分原因。
當時的林家，就選用了其中比較簡單的一種，買些櫻桃回來泡水。
櫻桃水酸酸甜甜，由于其喝完能吃的特點，就兼具了趣味性，很受林小賢兄妹的歡迎。
人都有虛榮心，在經濟條件受限的情況下，小朋友們各式水杯就成了用來攀比的東西。
普通的塑料杯不如杯蓋帶扣的，杯蓋帶扣的不如帶吸口的。
最低端的是用完的塑料瓶，最高端就是掀開蓋子按一下，有機關伸出吸嘴。
其實鑒于家里的條件，林小賢兄妹最多也就是用用普通塑料杯。
但小姨有一天卻突然帶回了兩只杯蓋帶扣的，把兄妹倆驚喜的不行。
「小姨你從哪里弄來的啊？很貴吧？」
「不貴，同學送的，哼哼，小姨的人緣很好的~」
那年的沐長卿還沒有輟學，16歲的小姨笑起來，干淨美好，青春靚麗，是一朵燦爛的向陽花，所以林小書很天真地就相信了她的話。
只有林小賢不經意的一瞥，看到了她背在身後藏起來的那雙沾著紅色磚渣的手，幾條手紋緊緊繃出了深紅的顏色，嵌在她嬌女敕白皙的少女皮膚上，無比刺目。
哪有什麼人緣，越是困難越是好強的小姨，從來不肯輕易接受別人的施惠。
倒是附近有片工地一直在招臨時工這件事，年幼的林小賢時不時就听看門大爺說起過…
于是最終，林小賢沒有戳破她的謊言，只是一直把這只十幾塊錢的水杯視若珍寶。
那一年，兄妹倆走出失去雙親的痛苦不久。
那一年的沐長卿，一心只想讓兩個孩子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樣度過一個普通的童年。
那一年，原本成績優異的沐長卿，在新年後的開學第一天，不顧所有老師的反對，選擇了輟學，開始打工養家…
而沐長卿帶回的水杯，從帶自制飲料到用飲水機接水，林小賢一直用到了初中畢業，足足8年。
……
「哥？哥哥，你怎麼啦…」
當林小書墊著腳兒憂慮地拭在自己的眼角上，林小賢如夢方醒地發現自己居然熱淚有些盈眶。
「唉，這人一上年紀，就容易多愁善感啊，小書你還小，不懂。」
「哦。」
林小賢裝模作樣的感慨讓林小書嗤之以鼻︰
「我要是真的還小啊，某人可能就該送進派出所了呢…」
「！」
林小書柔順縴細的眉毛輕輕一挑，斜睨林小賢︰
「哥，你覺得這個某人會是誰呀…」
「……」
可惡，妹妹什麼時候多了月復黑的屬性！
林小賢感到扎心之余，只能使用岔開話題的老伎倆︰
「櫻桃這兩天倒是好買，但是小書，你怎麼突然想起這麼復古的玩法了？」
「因為我們班上最近流行自制果茶啊，據說是小紅書里某個網紅帶起來的，然後大家就約好今天下午都帶一杯自己的成果來教室，交流經驗，我想了想，感覺懷舊主題應該挺有代表性的，所以就想到櫻桃水了。」
原來如此。
每個人在每個階段的壓力承受能力和壓力感知能力都不一樣，初三中考生的壓力還真不一定比高考生小，這種能解壓的「茶話會」也算是一種放松吧。
林小賢把買櫻桃的事兒記在備忘錄上，設置了鬧鐘，但也不忘提醒妹妹︰
「小紅書可不是什麼有三觀的正經軟件，少用為好。」
「我沒用，沒興趣，是其他同學。」
「誰啊？」
「你又不認識…哦不，你還真認識，就是也去了七中的那倆。」
那林小賢就有印象了，原來是那兩只成了精的蘿莉，本來就有成為小太妹的氣質，將來要是做個隔空釣凱子的網紅也不奇怪。
……
從臥室里出來，洗漱完的沐長卿正在大快朵頤，林小賢出于好心讓她少吃兩個，免得夏天面對眾多美食又要吆喝著減肥，那就太折磨人了。
但沐長卿並不听話，也不知道是故意搗蛋還是舌頭滑了，含含糊糊地說些「要備孕」什麼之類的話，讓林小賢滿頭大汗，差點兒一口豆漿噴在團團身上。
「小姨你剛剛說什麼？」
小書懷疑自己可能，不，一定是听錯了。
「沒什麼！她說夢話呢！」
林小賢支支吾吾地搪塞，然後惡狠狠地瞪著沐長卿，在她嘴皮子上悄悄捏了一把以示警告。
沐長卿被捏的眼淚花花，但林小賢並沒有在她「鱷魚的眼淚」中看到懺悔之意，所以趁林小書回臥室拿落下的卷子的時候，第二次抬手警告︰
「再在小書面前口胡，我就…」
林小賢凶死了，沐長氣哼哼地卿撅嘴︰
「就干嘛？就真讓我備孕是吧？」
「還挑釁？」
林小賢不怕挑釁，作勢又要捏她嘴巴。
「好了好了別捏了！」
沐長卿不是學習委員，挺怕疼的，趕緊吐著舌頭屈服下來，扯過林小賢的胳膊搖啊搖︰
「小賢，你把長卿的嘴巴捏腫了，親起來會不舒服的…」
「……」
林小賢以前一直以為顧小顏才是小狐狸精，如今才知道每個女人都有狐狸精的潛質。
一旦看上了喜歡的人類之後，她們就會現行，表面乖乖地歸附于對方，實際上時刻都能把對方的心都給化掉，讓人類除了寵溺和喜歡以外，根本無力對她升起一點兒火氣，真是壞極了。
「算了，不管你了。」
「嗯~不要，管我嘛~」
「……」
「長卿就要你管~」
「……」
狐狸精還在發功，林小賢白了她一眼，心頭倒是想著的確該買幾盒安全裝備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