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書抬起頭的時候，林小賢不得不再一次意識到，妹妹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幼女敕小丫頭。
她的面容已經褪去了很多的稚氣，愈發地散發出大女孩的動人和魅力，縴細的身體也不再是冒尖尖的小春苗，在哥哥沒有注意的時候悄然地茁壯著…
林小書正在長大。
或者說已經長大了。
唯一不變的，只有那雙沾染濕潤淚跡的眼眸依然純淨。
「小書，你知道人的眼楮，為什麼越長大越不如小時候清澈嗎？」
林小賢想起了很久以前看到的一個科普知識，要講給林小書听。
因為他看不得妹妹傷心的樣子，得轉移話題才行了。
可長大了的林小書，連哄起來也不如以前好哄了︰
「因為那些人沒有哥哥。」
「？」
林小賢懵逼︰
「沒有哥哥和眼楮亮不亮有什麼關系？」
「有，小書的眼楮，就是因為喜歡裝著哥哥的樣子，才會這麼干淨的。」
這也算解釋？
林小賢舌忝舌忝嘴角，感受到了妹妹的執拗和一絲淡淡的怨氣，張開手指輕輕梳了梳她的頭發︰
「你這夸張了…以後你眼楮里要是不能經常裝著哥哥了，難道就不干淨了嗎？」
「對！」林小書「凶巴巴」地點頭，「而且會瞎！」
林小賢一沉臉，捏她的耳垂︰
「烏鴉嘴！別胡說，快呸三聲。」
「……」
見林小賢東扯一下，西扯一下，可就是沒有做該做的事，林小書緊緊咬住了唇邊的一縷發絲，然後忍不住再次哽咽起來︰
「林小賢…你不在乎我了…」
林小賢大驚失色，妹妹怎麼能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啊︰
「小書你想什麼呢？這怎麼可能啊？」
「…我給你講了那麼多道理，也提醒過你，你也答應了我會把我放在心上，不會因為其他女人就放低妹妹的位置…可是到頭來，你還是不在乎我了！」
不在林小書身邊的時候，林小賢就已經讓她掉過眼淚兒了，現在自己就安安全全地在她身邊，卻還是讓她難過了。
盡管不太清楚原因，但林小賢心里還是內疚的很，估計妹妹可能是有些情緒失控了︰
「小書你累了，不要多想…你看我也沒什麼生命安全，不是嗎？」
「然後呢？以前的話，你這個時候應該做什麼？」
林小書好久沒感覺怎麼委屈了，手兒擦拭了淚水，然後發泄似的抹到林小賢的臉上︰
「林小賢，你的妹妹哭成這樣了，你該怎麼做真的要我明說出來嗎…因為不是親生的，你就要改掉過去那些只對待親妹妹的習慣嗎…」
「沒有沒有！我明白了！我剛剛腦袋暈，現在想起來了！」
林小書傷心極了，他要是再不明白，自己可能真要傷心得死過去算了。
但是幸好，愚蠢的兄長終于一臉恍然地記起來了，終于知道慢慢地把她摟過去，終于肯親吻她臉上的淚痕，吻她繞著愁緒的額頭，吻她溫熱的濕潤眼角。
林小書也就終于一點點平復下心情，偎在他胸前，逐漸安安靜靜的了。
不哭不鬧，這才是妹妹熟悉的樣子，林小賢不禁苦笑︰
「你瞧瞧，不就是抱抱親親嘛？…讓你給鬧的，還以為什麼呢…至于嗎？」
「至于，如果如你說的風輕雲淡，那你為什麼還一直無動于衷？」
「廢話，你都多久沒哭過了啊…呃…」
林小賢話說一半，就被林小書直勾勾的目光看的閉上了嘴，忽然想起妹妹到七中那晚才哭過的。
「…我是說，你都好久沒有像這樣厲害地哭了…」
林小賢改口，林小書沉默。
沒有嗎？
不，只是他不知道罷了。
他不知道，也不會知道，自從他跟沐長卿的那一天過後，自己到底哭過多少個夜晚。
哪怕是每次的自我歡愉，那種虛假的滿足和沉湎過後，回涌進心頭的強烈空虛也只會讓林小書感覺和哥哥的距離漸行漸遠。最終一場夢醒，唯有濕潤的枕巾和發潮的紙巾在提醒自己，昨晚又在想象中靠近了他一些…
「林小賢…」
「嘖，還是叫哥好不好？
林小書沒說話，臉兒在他胸膛上摩挲，小巧秀氣的鼻子輕嗅著，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沾染上了他的身體，可她還是能從中分辨出來獨一無二的屬于他的味道。
然後，很突然地，她揚起面龐︰
「哥。」
「嗯，這就對了嘛…唔！？」
……
……
窗外的微風吹開一角潔白的紗簾，或許是上天也睜一只閉一只眼，病房內的景象依然影影綽綽，看不真切，等風停時，只有兩個人略微凌亂的呼吸回蕩在針落可聞的房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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