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賢！」
「你們兩個天天站外面吹風不冷嗎？」
「嘻嘻，那你快來給我們暖一暖唄。」
林小賢每天從廁所回教室的路上，都能遇到五班六班的那群文科女生的騷擾。
一開始這幫鶯鶯燕燕還知道害個臊啥的，後來逐漸就明目張膽了。
林小賢的態度也從假裝無視到敷衍應付，最後無奈地被同化，面對騷擾也會時不時回應一兩句。
「小姑娘家家的自重點兒哈。」
「切，假正經」
「是真正經。」
林小賢昂首挺胸。
「實話說吧，我有女朋友了，所以啊你們一天天的都矜持點兒，少招惹有婦之夫。」
林小賢裝模作樣地背著手，宣布了一個「大新聞」。
然而這幫女生听到之後，並沒有預想中的反應，互相看了看就露出有點古怪的表情︰
「這個我們早就知道啊」
「哈？」
早知道？
林小賢呆了一下，和顧小顏正式交往不也就前兩天的事嗎？
「你女朋友就是你們七班那個班長嘛。」
有人一口就說出了真相。
可眾所周知，真相往往不止一個，馬上又有第二個人說出第二個「真相」︰
「不對不對，是那個叫什麼周佳的。」
「周佳是誰？」
「理科的學霸，跟我們班的胡志文差不多。」
「哦哦」
哦個毛！
緋聞。
流言。
「不不不」林小賢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然後愛接話茬的人就出現了︰
「哎呀你們別亂說好吧！」
一個扭著兩根麻花辮子的眼鏡女生突然蹦出來。
她站到林小賢身邊，一手掐腰，一手伸出食指，要為林小賢洗刷「冤屈」︰
「什麼一會兒班長一會兒周佳的，你們難道忘了他身邊的那個小蘿莉了嗎？」
「哪個小蘿莉？不記得了。」
別說她們不記得，林小賢也納悶。
想了想，身邊年齡還算得上蘿莉的好像只有林小書了。
那誤會就更大了。
雖然兩個人外貌長的不怎麼像，但小書可是實打實的親生妹妹。
這一點毋庸置疑。
生活不是電視劇，血濃于水的事情總不可能還有反轉吧？
不過接著听麻花辮的描述，她說的好像並不是林小書。
「也是七班的，長得很乖的那個，校服老是有點兒大一號的。」
「哦哦我見過！好像叫蘇圓圓還是高圓圓來著」
神特麼高圓圓，我還叫奧尼爾呢！
林小賢心底吐槽著，之所以會聯想到奧尼爾，是因為他曾經買過一個暴雪游戲的賬號，ID就叫做奧尼爾大戰高圓圓，給他留下了莫名深刻的印象。
「你們說的是我同桌，人家叫蘇元，什麼高圓圓。」
「嗯嗯，那就是蘇元，你女朋友是她吧？」
「別瞎說，還不是呢」
林小賢揮揮手，像趕鴨子似的︰「別猜了，另外更不要亂傳！就這樣，走了。」
「誒誒別急，有福利。」
林小賢側目，跟這幫八卦女閑扯居然還有福利。
麻花辮一溜煙兒跑進教室，然後抱出一堆氣鼓卵脹的玩意兒。
有薯片，山藥片，妙脆角，旺仔泡芙，上好佳蝦條
全是零食。
「啥意思？」林小賢指了指自己，「給我的？」
「對啊，怎麼樣，我們五班妹子對你好吧？」
林小賢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心中卻是很不屑。
什麼好不好的，還不是貪戀自己的顏值罷了。
呵，女人
不過這回林小賢好像是過分自戀了點兒，麻花辮交給他的這堆零食並不是以個人名義給個人名義，而是五班派發給其他兄弟班級的「聖誕禮物」。
「你們班什麼時候成我們七班的兄弟班了？」
「一直都是嘛，這有什麼奇怪的，反正我們語文課都是杜天君教的。」
話是這麼說，但文理科結為兄弟班總有點令人在意，隱約給人一種武俠中雙修的意思。
不得不說文科還是會玩，這些零食還在其次，林小賢往五班教室里面看了一眼，好不熱鬧。
黑板上方用金粉紙貼著聖誕快樂的橫幅，窗戶上都用泡沫罐噴了各種藝術字和涂鴉，林小賢離開的時候甚至看到有人搬桌子板凳，好像還要舉辦什麼晚會的樣子。
反觀七班，大家送隻果的時候還要盡量避免被杜天君，免得被罵「不務正業」之類的——
當林小賢抱著福利走到教室門口，「巧遇」了顧小顏。
好奇怪，和最熟悉的這個女孩子交往以後，林小賢發現自己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打招呼了。
尤其是剛讀完她的那封奇奇怪怪的「情書」，林小賢一見到這個嬌俏的雙馬尾姑娘，就只顧有些傻傻地笑︰
「小顏嘿」
「哼」
顧小顏用鼻子回應他，好像有些不開心的樣子，腳貼著地面一邊踢了踢，一邊看著他手里的大包小包︰
「哪來的」
「這個啊，別人送的。」
「什麼人」
「就認識的同學。」
「不是的！明明是好多好多其他女孩子！」
顧小顏那會兒在門口都看到了，男朋友從廁所一出來就進了五班的「盤絲洞」，雖然好像沒啥破格的行為，可他為什麼不對自己說實話呢
顧小顏就難過起來，一下下地拔著自己的手指頭，晶亮的眸子閃爍著，似有一層薄薄的水霧要升起來了。
林小賢趕緊哄，一五一十說清楚，然後把自己在「盤絲洞」里穩如老狗的堅毅心志進行了文學性的處理，增強了一些感情色彩。
「所以是她們主動和你嘻嘻哈哈的咯」
「是的！」
「那你有沒有很高冷然後跟她們撇的清清楚楚」
「必須有！」
這還差不多。
顧小顏喜歡林小賢，很喜歡了就會鬧別扭。
可她也正因為很喜歡，所以她也很好哄的。
只要林小賢解釋清楚，顧小顏就會好好的了。
「我送你的隻果，你看過了沒」
「嗯，看過了，我很感動。」
「真的呀？」
顧小顏欣喜地眨眼楮，寫那種東西也能讓林小賢感動，看來林小賢也和自己一樣好哄。
嗯，真是般配！
兩個人不能老在教室門口膩歪，林小賢把兄弟班的「聖誕禮物」分發過後，整個班就再也沒老實下來，直到晚自習結束都一直在集體偷嘴。
「哪來的耗子？」
王欣怡在講台上數次回頭，始終沒發現那些或窸窸窣窣，或嘎 嘎 的聲音是哪來的。
畢竟同學們都很警惕，直到放學了，林小賢「好心」地給王老師也送了幾個雪餅和仙貝，她才又氣又無奈地恍然大悟。
畢竟是年輕老師，王欣怡也不會說什麼，平安夜，再加今天是周五，大家想放松一點的心情可以理解。
包括七班周末的聖誕聚餐，她都也隱約听說過。
聚餐這事兒好歹也是幾個星期前就在說了，林小賢一出教室就在班級群里看到有人開始興奮地吵吵去哪吃，吃完去哪玩之類的。
他低頭看著不發言，這種事只要有人組織，自己就盡量不發表意見，太麻煩。
「林林小」
「？？？」
有低低的聲音，以林小賢的听覺應該沒有听錯。
他第一反應是收起手機，媽蛋該不會是哪個領導或者老師吧？
定眼一看，幸好不是，林小賢出了一口氣，然後穿過夜色下的樹蔭，朝著那個如月一般清清麗麗的單薄身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