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前的最後一晚，教室里鬧哄哄的。
考室考號的安排被貼在了門口。
七班是504號考場。
「一二三」
大軍師劉偉早早地把門口的信息copy了下來，試圖推演天機。
「偉哥好沒？我旁邊是誰？」
「李陽，你考號1號肯定是第一排，旁邊是誰重要嗎？」
「求歐氣，我只要身邊不是你們這些廢物就好。」
劉偉叼著筆帽，用嚴謹的學術態度繪制出了一張504考場座位表，引發本考室的人爭搶。
「我看看，4號的旁邊10號10號是張志恆！」
陳明了看了表，喜笑顏開地跑到化學課代表那里獻媚。
「恆哥好兄弟，我在你旁邊，化學靠你了。」
「好說好說。」
張志恆翹著二郎腿，勾了勾陳明的下巴。
「先叫兩聲好哥哥听听。」
「好哥哥好哥哥。」
「嘖，真是隨便的男人哦對了，我考場在505。」
「張志恆你做個人吧！」
李馳對這種臨考全想著靠別人的考生表示不屑。
有這寶貴的時間奢求大腿，還不如自己多抱抱佛腳。
比如他就已經打了一晚上的小抄。
「這次給的範圍太廣了吧，我公式都抄不下了。」
李馳手都寫酸了，卻見林小賢悠閑的很。
這麼穩？
「賢哥，這次可要考引力，那麼多公式你不抄？」
物理考試，只要把公式寫下來就可以拿不少分。
林小賢比了個ok的手勢︰「不抄，我都背了。」
李馳是過來人了，搖頭嘆息︰
「現在背到，一考就忘了，4πr?還是4πr?都分不清，勸你還是做好準備。」
他繼續埋頭寫，手心都寫出汗了。
過了一會兒，林小賢找他。
「給我撕張草稿紙。」
「呵呵。」李馳一笑，「想通了吧？」
「不是，我跟蘇元下五子棋。」
「你特麼」
下五子棋的時候，蘇元輸的很慘。
蘇元︰「快！再來幾把。」
林小賢︰「這都十多把了，你不復習啊？」
蘇元︰「你不也沒復習嗎？」
林小賢︰「我不需要復習，語文考好點，其他別比上回差就行了。」
蘇元︰「我不管，贏一把再說。」
林小賢又找李馳。
「馳哥，再多撕幾張。」
「沒了。」
李馳沒工夫搭理他，把九成新的數學書扔了過去。
「最後一頁是空的。」
「謝了。」
林小賢轉身畫好格子，又跟蘇元大戰十幾回合。
蘇元被各種三子四子瘋狂雙殺，每次還要提醒才發現，把林小賢人都笑傻了。
「啊啊啊」
看著同桌郁悶地揪著自己的頭發，可把林小賢心疼壞了。
「住手，別把馬尾弄散了。」
「林小賢，你都不讓著我！」
林小賢無辜︰「你一開始不就說不準讓嗎」
「那是一開始，現在是現在！」
「行行行，你說，怎麼讓？」
蘇元想了想，從校服袖子里不好意思地半截小手，探出兩根手指來。
「你你讓我兩個子」
「？？？」
林小賢感覺智商再次被同桌侮辱。
我下五子棋，你下三子棋？
「我懂了，不如這樣吧。」
林小賢把她的手從袖子里拉出，一根根地把那些手指頭們全掰出來。
「我直接讓你五個子，穩贏。」
「林小賢你欺負人。」
「蘇元你不講理。」
「你到底讓不讓我？」
「讓讓讓，現在馬上就讓你一把。」
「一把不夠。」
蘇元臉紅紅地和他爭了很久，也趁機把手兒給他拉了很久。
「你今天，以後，一輩子都要讓著我。」
「行行行你說了算」
他答應了，然後蘇元眼簾里就滿是偷偷的笑意。
林小賢也暗自得意。
讓個毛！
不就五子棋嗎？勞資以後不下了看你找誰讓！
天才理解，智力+1——
第二天，月考開始。
第一堂是語文。
無論文理科，這都是很多學生考起來最輕松的一門。
林小賢此時和李馳都在506考場，坐在對方的斜對面。
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個很孤獨的考場。
整個教室里，只有這兩個人是七班的。
剩下雖然有其他班認識的，但都不熟。
這種情況下，往往會給考生一種無形的壓力。
鈴聲響起，廣播提示。
監考老師是六班班主任，一個比體育老師還壯的大漢。
「考試開始！」
他說話自帶低音炮，眾人心靈為之一振，紛紛提筆。
林小賢一翻卷子，首先做「名篇名句默寫」。
對他來說，這是最簡單的部分。
光速完成後，再做現代文閱讀和古詩文閱讀。
竹馬稱號一戴。
敏捷高達62，提升為黃金麒麟臂
智力高達72，提升為系統認為聰明
林小賢一目十行。
林小賢五行並下。
林小賢過目成誦。
林小賢不假思索。
林小賢一揮而就
魯人或曰夫魯小國而有戰勝之名則諸侯圖魯矣且魯衛兄弟之國也而君用起則是棄衛魯君疑之謝吳起
文中畫波浪線部分正確的斷句是？
林小賢連選項都不看。
連帶著後面兩個題，直接在答題卡上涂了三個B。
因為他記得清清楚楚，這道文言文閱讀是去年高考的原題。
杜天君雖然還沒拿出來講過。
但林小賢自己已經做過兩次了。
一次在《五三》上。
一次在《教材幫》上。
150分鐘答題時間，林小賢25分鐘做完了作文以外的所有題。
抬頭一望，監考老師甚至還處于游走階段，沒坐下來玩手機。
林小賢頓時高處不勝寒，有一種如雪的寂寞。
周圍考生的卷子好像也沒一個翻面的。
「嗯？」
林小賢仔細一看，其實也不是所有。
李馳翻了過來，在寫作文。
「他也開掛了？」
一瞬間的驚異後，林小賢釋然。
想起來了，李馳從來都是先寫作文，以防最後時間來不及，前面做不完的選擇題還可以蒙。
剛好李馳也抬頭，瞧見林小賢在對著自己笑。
「哼哼」
李馳也回了一笑，很邪魅。
像電影里和對方達成了某種共識的角色。
果然是同道中人，林小賢居然也在寫作文。
英雄所見略同啊。
不過，林小賢好像只寫了個題目，一直托著下巴思索。
李馳有些無語。
這都快半小時了，還構思啥啊？
「這貨真把自己當大神了吧」
李馳懷疑上次林小賢小測驗考了高分之後魔癥了。
區區一篇作文差不多就行了，年級第一都不會花這麼多時間構思。
到時候作文倒是寫美了，前面的那些分還不要了？
「有些人，不要東張西望！」
監考老師瞪了李馳一眼，把他瞪回了正軌。
林小賢現在正如李馳所想，在構思作文。
當然了，肯定沒有構思那麼久。
僅僅一分鐘，他就意識到了一個麻煩。
那就是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寫太多了。
平時寫小說最少一章也有2000。
很多時候不小心寫多了，還得想辦法灌點水，然後拆成兩章。
但作文要求只有800字，答題卡上一共1008個格子。
標點符號還要佔格子。
不考慮好框架，按照靈感寫的話，很可能剛寫個開頭就寫滿了。
于是林小賢拿出了草稿紙。
「100+600+100？」
「200+500+100？」
「或者是四段式？」
「引題100+先抑200+後揚300+總結100」
「用記敘文呢？」
「引題50+敘事450+感悟100+總結100」
隔壁的李馳剛剛在一段話中用了八個成語，正得意著呢，左顧右盼一下卻傻眼了。
林小賢那家伙什麼情況，寫作文打草稿？
這是人干的事嗎？
這是杜天君那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才要求的。
確實，打草稿有好處，能降低錯字率啊整理思路什麼的。
可實際的考試中，能有幾個怪物能悠閑地打草稿？
除非半小時內把前面的題做完。
然後剩下的倆小時全用在作文上。
這可能嗎？
而且再伸伸脖子，李馳更懵了。
林小賢的草稿上怎麼都是數字啊？
考語文算數學是什麼操作？
難不成寫作文還有公式。
他心神不定的，寫一會兒就往林小賢那看一眼。
轉眼十幾分鐘過去，監考老師再次怒喝。
「那邊那個！你想交卷了是吧！」
「沒沒沒」
李馳賠笑，然後就听到林小賢站了起來。
「老師，我想交卷了。」
「交什麼交，坐不住是吧？」
監考老師斥責，林小賢這種人他見多了。
「不管你會不會，把題目做完是最基本的態度！」
「可是老師，我做完了啊。」
「做完了？」
監考老師怔了怔，然後看看手機。
此時距離考試結束，還有110分鐘接近倆小時。
荒唐！
跳梁小丑！
純粹擾亂考場秩序！
「這才過40分鐘，你做完個屁！做完了我跟你姓！」
說著，監考老師就拿過了林小賢的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