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你永遠不必求我

溫家堡雖然靜,卻是燈火通明,與更遠處,整座仿佛伴著黑夜,沉沉睡去的古城格格不入。

這個時間,沒有心事,沒有力氣活要干的人,早已進入夢鄉。而輾轉反側卻無法入眠的溫儀,從床榻上起身,推開了窗戶,想吹一吹屋外的冷風,讓自己的心靜下來,不要再去想那些前塵往事。

卻不想在推開窗的瞬間,就看到了讓她畢生難忘的一幕。

半空,兩道人影一橫一豎,中間交疊在一起,猶如揮動翅膀翱翔的鳥兒一般,極富節奏的,劃過夜空。

尚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溫儀,就見他們忽然「墜落」,一路跌進了土里,她忍不住捂嘴發出了一聲驚呼,卻依稀看到地上的土有動靜。

實在是太黑了,她說的不是何鐵手,亦不是何鐵手身上的某個位置,而是夜色。掛在半空的上玄月,帶來的月光有限,使得溫儀看不真切。

只是約莫盞茶後,這兩人又從土中鑽出,一飛沖天,如此循環往復,就足以讓溫儀確定,他們的墜落並不危險,反而很快樂。

回過神來的溫儀,急忙關上了窗戶,她捂著撲通亂跳的胸口,靠在牆上,簡直不敢相信之前看到一幕是真的。

但即便再不敢置信,她也沒有勇氣,再度打開窗戶了。

即便置身同一片夜色,也各自擁有著不同的境遇,溫儀失眠的愈發嚴重了。

「有人來了。」

李皓忽然出聲,將沉浸在起落之間的何鐵手嚇了一跳,尤其是一飛沖天和俯沖直下時的感受,最是讓她意亂神迷。

何鐵手驚道︰「是什麼人?」

「如果我沒看錯,是金蛇郎君。」李皓說道。

「金蛇郎君來了?」何鐵手不敢置信道。

李皓點點頭,說道︰「距離月圓還有些時日,他來溫家,除了一探虛實,恐怕還有其他目的。先回去再說。」

話音一落,何鐵手只覺他仿佛是左腳踩右腳,就帶著自己再度躍起,落在窗台,又跳進了屋子。

但就只是跳下了窗台,並未往房里走。

「就趴在這兒吧,正好能看到溫家堡。」李皓說道。

以何鐵手如今的功力,就算現在趕到溫家堡也做不了什麼,撅著的她忽然想到什麼,忍不住問道︰「金蛇郎君為何一定要月圓之夜,才上門尋仇?」

「因為月圓之夜,才能發揮出金蛇劍最大的威力。」李皓隨口說道,並沒有將此事,當做是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聞言,何鐵手卻是在震驚之後感嘆道︰「原來如此。」

與此同時,她愈發感受到了身後之人的恐怖,他不止武功深不可測,仿佛這天底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她顯然高估李皓了。

李皓有時候也很無奈,總是有人把自己腦補出來的事情當真,然後越傳越邪乎,連他本人下場闢謠都沒用。

「你之前說他還有別的目的,是什麼?」何鐵手問道。

李皓進退有序道︰「他既然說要拿回他失去的一切,自然還包括舊情人。」

「溫夫人?」

李皓點頭。

何鐵手急道︰「可溫夫人眼下就在隔壁,這麼說金蛇郎君會追過來?」

「也許吧,你很擔心?」

「那你還不抓緊時間。」何鐵手嗔道。

約莫半個時辰後。

一道人影躍上樹梢,想借力再跳,一柄飛刀驟至,裹挾著強大的勁力,直接將樹上的人逼退,掉到下面,險些摔倒。

「沒人教過你,進別人家,應當從門走嗎?」

夏雪宜想找那柄飛刀的蹤跡,卻發現根本找不到,他還未抬頭,就听一道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你是什麼人?」夏雪宜一手模上了背後的劍箱,眼楮緊緊盯著伏在欄桿上的李皓說道。

李皓好笑道︰「你想偷偷溜進我這兒,卻不知道我是誰?」

「我要找的人不是你。」夏雪宜冷聲道。

「那就快滾吧。」

听到他的話,李皓毫不客氣道。

「你找死!」

說著,一根金蛇錐已射向李皓面門,先前听到聲音,猜測是夏雪宜來了的溫儀急忙推開窗戶,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看著朝襲來的金蛇錐,李皓露出一道不屑的笑容,不是他自大,是他真的大…不是,是在小李飛刀面前,所有暗器,都只是雕蟲小技,班門弄斧。

大威天龍!

半空中,狹長的柳葉刀後發先至,斬斷金蛇錐,方向卻沒有絲毫改變,仍舊直指夏雪宜。

千鈞一發之際,夏雪宜飛快抽出金蛇劍,揮劍如刀,準備以相同的方式,斬斷李皓的柳葉刀,還以顏色。

叮的一聲。

李皓射出的柳葉刀斷成了兩截,金蛇劍也因此受滯,夏雪宜還沒來及露出一絲冷笑,嘲諷李皓如果僅憑這點手段就想勝他,未免也太小看他夏某人了。

「啊!」

夏雪宜臉上的笑意還未展露出來,就變成了驚恐和痛呼,他握著金蛇劍的手,已經齊根被斬斷了。

就像他斬斷柳葉刀一般「絲滑」。

斬斷夏雪宜手臂的,還是一柄柳葉刀,李皓一共射出兩把,卻沒人看出他射了兩把刀。兩把刀恍若融合成了一把,就連上官金虹都看不出來,上官金虹就是這麼被李尋歡殺死的。

夏雪宜斬斷了前面的一把,金蛇劍受到反震無法動彈,一道白光已越過金蛇劍,斬下了夏雪宜的胳膊。

射出飛刀的一刻,李皓就動了,在夏雪宜手臂落地的時候,李皓正好從天而降,站在了他面前。

李皓彎腰撿起金蛇劍,還沒出劍,就听背後有人大喊道︰「不要!」

「你答應過我會救他一命,求你放了他…我以後就是你的。」

這麼說的人,當然是溫儀。

前一刻還殺氣驚人的李皓,在轉身看向她的時候,身上便再無一點殺氣,眼神溫柔,拿在手里的金蛇劍仿佛不是利器,而是畫筆。

李皓溫言道︰「我只當他是個毛賊,是來偷香竊玉的,不曾想他竟然就是金蛇郎君。溫儀,你永遠不必求我,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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