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不由得干咽了一口唾沫，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四大仙門圍攻妖域？
那不是一千年的事情麼？
他反復琢磨著李自如的話，再加上他之前從衍天芥他們的對話所聞，他很快就想到了一種可能。
「傳聞當年妖域大戰中，有一位妖王獲得了一件聖器，不管受了什麼樣的重傷，消失片刻就會恢復如初。」
「這麼說來，若是在下沒猜錯，前輩是使用了這聖器的力量，將妖域大戰的前一天禁錮在了這混沌虛空里！」
李自如的嘴角微微一顫，他沒想到寥寥幾句而已，秦少游就猜出了這里的真相。
「你說得不錯，這件聖器，便是這顆混沌珠。」
不知何時，李自如的手上出現了一顆黑白交替變幻的珠子。
珠子只有拇指大小，比秦少游的噬靈蟻都小得多，但是其上卻散發出了晦澀難懂的蒼茫道韻。
此珠一出，秦少游竟感覺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殿主告訴晚輩這些，不知道晚輩能做些什麼？」
秦少游心神一沉，這李自如主動提及這些事情，定然不會無的放矢。
難道這件事和他有什麼聯系？
李自如輕笑了一聲，被一個晚輩看穿心思，他倒也不惱怒。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你完成我的要求，這混沌珠就歸你！」
秦少游被嚇得後退了兩步，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這李自如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啊？
他秦少游何德何能，不過一個築基境的人族修士，這曾經的妖域之主居然要他來幫忙？
而且，李自如手里的這個混沌珠可不是什麼小玩意兒，若是他沒猜錯，當年的妖域大戰，或許就是因此物而起！
「小小年紀疑神疑鬼的，難道老夫還會坑你不成？」
秦少游的嘴角抽搐了幾下，雖然沒有說話，但滿臉都寫「著難道不是嗎」？
「前輩，能否和在下說一下，當年那場大戰究竟發生了什麼？」
對于妖域這個地方，秦少游一直都是道听途說，眾人各懷目的來到此處參加試煉，現在的情況是他始料未及的。
現在李長安和白熙瑤被追殺不知所蹤，他也困在了這混沌虛空里，他必須要弄清楚這里的情況。
「好吧，正好我也許久沒有和人說嘮叨了，你若是不嫌我嗦，我便從頭與你道來。」
「晚輩洗耳恭听！」
李自如點點頭，暫時收起了混沌珠，開始講述當年之事。
「當年」
當年的妖王一共兩位，一位就是李自如，他自稱白帝，本體為一只白鹿，乃是妖獸化形而成的妖修，修為邁入五階，堪比人族化神境。
另一位妖王名為柳木，自稱青帝，據說是來自天妖一族，身份神秘，連李自如都不曾洞悉。
兩人認識多年，一直在北疆這片廣袤的樹林中修煉。
當年李自如意外獲得了聖器混沌珠，發現此物竟然擁有逆轉虛空的能力，便花了數百年的時間來參悟，在他參悟的這段時間內，柳木的修為也突破到了五階，隨後他便發動一場血斗，統一了北疆妖族，建立了妖域。
柳木建立妖域的目的，一是為了給天林洲的妖獸們一個安全的棲息地，不忿妖獸們一直淪為人族修士修仙道路上的墊腳石，二來，也是為了給李自如一個「驚喜」。
李自如出關後，發現自己的妻女都被柳木請到了妖王城里，不但如此，他閉關的所在，還被柳木修建成了妖王殿。
柳木這麼做，其實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向李自如討問混沌珠的秘密。
混沌珠據說是從萬年前仙門內飛出的五件聖器之一，妙用無窮，誰能勘破其中玄妙，便能重開仙門，進入上界。
北疆出現妖域之事，很快就傳到了四大仙門的耳朵里，同時他們也得知了混沌珠的存在。
然後，以元凌宗為首的四大仙門，共五位化神境修士，便集結門下弟子，以誅妖為名，發動了慘絕人寰的妖域大戰。
其實所謂妖域，其實就是柳木為妖族們劃分的一塊生存之地，這其中並不是只有妖族，也有不少凡人。
可是四大仙門等修仙門派，為了不被妖王要挾，直接把那些凡人認定為受了妖孽蠱惑，直接下令用法術犁地，將整片妖域轟成了一片焦土。
剛才秦少游看到的那一幕，就是林君開弓，放出的第一箭。
听到這里，秦少游已經汗毛倒立。
在元凌宗諸位真人的口中，那林君可是為了天下蒼生，甘願自爆誅妖的大無畏之士，但是到了李自如的口中，他卻成了發動妖域大戰的第一人。
孰是孰非，兩難斷定。
李自如繼續往下說。
當年妖域大戰，無數平民慘死，慕名而來尋求保護的的諸多妖獸也遭受了無妄之災埋骨于此。
面對五位化神境強者的圍攻，李自如自知無力抵抗，那時候他的妻女已經歸墟天地，他心有不甘，最後獻祭元神催動混沌珠，將整個妖域內的時間倒流，回到了大戰開啟前的那一刻。
所以現在站在秦少游身前的並不是李自如本人，他本人早就死在了那場大戰中，這里留下的，只是一縷殘魂。
不同于人族修士，開啟玉門後會將魂魄融合成仙魂，仙魂一碎，身死道消，但是妖修不一樣，他們體內的只有一種叫做元神的東西，這元神和凡人的魂魄類似，可以分裂成若干份，當然，若是分裂地太多，也會對自身造成不可避免的傷害。
但是混沌珠並不是真的將時間逆轉，它只能將某一段時間緊固在一小片虛空中，而且也不會對既成事實造成任何影響。
這里所有的村民，包括那些生活在別處的妖獸，留在這里的都只有一縷殘魂。
所以但秦少游一進來，青姨就發現他是人族修士，因為秦少游體內沒有魂魄，只有仙魂。
李自如將妖王殿作為祭壇，沉入了地下，帶著這些殘魂長眠在此。
千年中，這里的時間每一天都是重復的，而身處在這里的芸芸眾生卻毫不知情。
或許這也算是另一種安息吧。
李自如也是無奈，只有這樣，他才能留住他的女兒，才能留住這個妖域。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混沌珠的力量正在不斷縮小，每一次重復的時間越來越短，一旦混沌珠無力支撐這片虛空，他們都將煙消雲散！
早在他決定這麼做之前，他就已經準備好了出路。
他將進入這混沌虛空的令牌交給了柳木，期待他日後想到辦法再救他們出去，只是沒想到，這令牌最後卻被鳳凰谷的那位化神境修士搶了去，而柳木也被元凌宗生擒，最後的下場比他更慘。
秦少游靜靜的听李自如說完，內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一直以為元凌宗是一個修仙正派，沒想到表面光鮮的背後，藏著這麼多血腥！
他感受最深的，無非就是那五雲山下埋藏的那具巨型尸骸了。
元凌宗以為將柳木的尸體埋藏在距離元凌上五百里之外，就能掩蓋他們做過的惡性了，可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李殿主，我應該知道青帝的消息」
「那是自然，不然誰給你的令牌？」
李自如輕笑著問道。
秦少游一怔。
原來這李自如是誤以為他是受了青帝委托才進來啊！
李自如之所以這麼認為也是情有可原的，因為一來，進入這里後修士體內的靈力會被混沌珠的力量壓制，使得他們如同凡人一般，二來，一旦青帝這種五階妖獸親臨此地，定位讓這混沌虛空立刻崩塌！
所以，只有選擇一個信得過的人進來，而李自如，就是把秦少游當成了這個人！
秦少游念及此處，不由得背神涼意。
難怪李自若對他的態度這麼好，原來他是誤會了！
這是不是要繼續裝傻瞞下去？
秦少游略微猶豫之後，還是覺得實話坦誠比較穩妥些。
要知道很多情況下，只要你說了一個謊言，就必須用更多的謊言去掩蓋，這樣一來，他畢竟會漏出馬腳。
他還想要出去找白熙瑤他們呢，若是惹怒了此人，怕是得不償失。
「殿主，在下的意思是說，我雖然進入了這里，但不是青帝給我的令牌，而且青帝在妖域大戰之後不久就死了」
李自如的表情不再自然了。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藏在袖子里的手慢慢握緊，又慢慢松開。
「你還知道些什麼？」
秦少游不敢隱瞞，便如實交代，李自如听完之後也只是輕輕一嘆。
或許對它來說，困在這里的千年時光，早已磨滅了他所有的期待。
「也罷，當年若不是他貪圖這混沌珠搞出這麼多事來，或許我們都不用死」
「既然你進來了，那就是你了。」
秦少游滿臉問號，什麼就是他了？
「前輩到底想在下做什麼？」
「很簡單，娶我女兒為妻，大婚之後，我不但把混沌珠送給你，還會送你們兩個出去。」
李自如一語驚人，嚇得秦少游兩眼直冒金星。
啥玩意兒娶他女兒，她女兒不是已經死了嗎？
娶個女鬼當老婆？
對不起，我秦某人口味還沒這麼重！
「前輩，這這不太好吧？」
「怎麼，看不上我女兒？」
「前輩，我不是看不上，是不敢看啊」
秦少游百般推辭，就在這時，他們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咦，你醒啦？」
「爹爹，你和他說什麼呢？」
秦少游脖子一縮，冷不丁嚇了一跳。
可當他慢慢轉過身後，卻一下子看得眼楮都直了。
「師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