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一臉無奈,他知道此時再說這些也無濟于事,只能是再找找其他線索了。
他走回陣法旁,盯著那殘陣看了半晌。
這里的靈紋已經燒毀,地面上的石板也被轟成了碎石,那被打翻的新泥之中,似乎還能聞到一絲絲的血腥味。
雖然陣法已經被毀,但是那個詭異的靈紋他卻已經暗暗記了下來。
這陣法他的師父或許能解開,但他也不可能現在回元凌宗請教。
這陣法之中生成的血霧十分詭異,似乎可以給那兩人妖人提供「力量。」
他注意到,剛才那蛇人逃跑的時候吸了大量的血霧,然後他身上的靈力波動就增加了。
可是這血霧又是從何而來?
這麼大範圍的血霧,一定不會憑空生成的。
他再次低頭看向地面,想了想,放出神念往下探測,卻只深入了三尺左右,就再也無法前行了。
在他的神念感知里,地下一片血紅,著實詭異!
再加上這濃郁的血腥味,他馬上就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秦少游臉色微變,只見他抬手一招,一道白光閃過,他的手里便出現了一把金剛骨傘。
白熙瑤一臉疑惑地湊了上來。
「這是什麼?」
「這東西叫七竅玲瓏傘!」
「我們若是想知道這陣法中的秘密,非它不可!」
秦少游所說的「它」,不是指這把傘本身,而是躲藏在這傘中的鬼童!
他話音剛落,只見從那傘中竄出一股濃郁的黑霧,幾乎是片刻之間,黑霧便化作了一個六七歲孩童的模樣。
「鬼童見過主人!」
鬼童匍匐在地,神情恭敬地對秦少游叩拜。
「行了,起來吧!」
「你且看看,此地有何異常?」
「你你你身上怎麼會有這種邪魔歪道之物?!」
看清鬼童為何物之後,白熙瑤臉色大變。
她錯愕地盯著秦少游,一臉不可思議,手上已經不自覺的握住了紅纓槍!
「什麼是正?什麼是邪?」
「人還分善惡,你又如何能斷定鬼童是邪魔?」
一言起,二者驚。
「我」
白熙瑤啞然,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鬼童本來只是因為七竅玲瓏傘的緣故受制于秦少游而已,若是有機會逃跑,它定然毫不猶豫就開溜了。
而秦少游的這句話,卻令它百感交集。
「你還愣著干什麼?」
鬼童驚回,化作一股黑霧飄向了殘陣。
「好強的怨氣!」
它在殘陣盤旋了幾圈後,地下不時有一股股灰蒙的霧氣漂浮了上來,並且匯入了那黑霧里。
沒過多久,整個黑霧的體積都大了一圈。
白熙瑤目露不善,當即提槍斜指那團黑霧。
「還說你不是邪魔!」
「你剛才吞噬了不少凡人的魂魄,讓他們無法再入輪回!」
鬼童大驚,連連叫冤。
「我吞噬的不是魂魄,是怨靈啊!」
「這是凡人死之前有怨氣,死後自己不願入輪回所化成的!」
「怨靈一旦形成,便再也無法恢復!」
「而且如果任由這些怨靈積聚,它們最終會變成魑魅魍魎出來殺人啊!」
鬼童大聲解釋,生怕這個「強者」不能理解。
它自然是能感受到白熙瑤的靈力波動遠比它的主人要強。
滿滿的求生欲啊!
白熙瑤把嘴一撇。
「你吞噬了這麼多怨靈,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也變成怨靈?」
「或許,你本來就是個怨靈!」
「我如果不殺了你,你變成了魑魅魍魎怎麼辦?」
「所以,我還是殺了你穩妥些!」
鬼童︰
言罷,白熙瑤周身靈火燃起,那黑霧一被這紅光照到,便已經發出了「滋滋滋」的聲音。
「主人救我!」
鬼童嚇得連連哀嚎。
秦少游立刻把傘打開,那黑霧瞬間就回到了傘里面,說什麼也不出來了。
「秦少游!」
「你果真要袒護它!」
「師姐,你難道不想知道這地下為什麼會有這多怨靈麼?」
秦少游自然不會讓白熙瑤滅了鬼童,他還打算弄個養成系呢。
白熙瑤一臉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要是找不到線索,我先打你一頓!」
秦少游︰
「鬼童,你有什麼發現?」
他對著七竅玲瓏傘問道。
「鬼童發現這地下有一處血肉骨池,應該是死了不少凡人堆積起來的!」
「這些人大多死不瞑目,所以怨氣十分大!」
鬼童匆匆匯報了一下,便再也沒了聲息。
「什麼?!」
秦少游眉頭緊蹙。
布置此陣法之人,殺了大量的凡人來作為血池,可見其手段之殘忍!
而那血池,被陣法煉化成血霧,又「滋養」了兩只人不人獸不獸的怪物!
「師姐,剛才那兩只怪物你可看清了?」
白熙瑤從震驚中回過了神,肅然點頭。
「那是兩只化形的妖獸!」
「不對!」
秦少游搖頭道︰
「那不是妖獸!」
妖獸化形,便會徹底化作人形,而不會像剛才那兩者一般,同時保留人與獸的特征。
況且,如果真是化形妖獸,那它的實力必然已經達到了金丹境,也不可能接不下白熙瑤的那一招。
「那它是什麼?」
白熙瑤追問。
秦少游模著下巴,一臉凝重地陷入了深思。
從他剛才與黑影交手的情況來看,襲擊他的應該就是那只「狼人」。
或許進而可以推測,狼人就是那只青背黑棕狼!
而那紫月,既然會傾心于狼人,那就說明,這個狼人一定還有一個完整的「人」的形態!
唯有變成人形,進城才不會引起其他人騷動,也唯有變成人形,他才能進出風月場所!
人、狼、狼人
人和妖獸之間怎麼可能反復變換形態?
血霧、陣法、妖人,這些和失蹤的散修之間究竟有什麼關系?
元凌宗失蹤的外宗弟子又在什麼地方?
還有,這地下的這些凡人尸骸又是哪來的?
卻是接近真相,他越是感到迷霧重重。
「或許」
他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個畫面,以及一段話。
「師姐,你還記得城中我們遇到的那個乞丐麼?」
「乞丐?」
白熙瑤玉眉微蹙。
她自然記得,若是不是秦少游攔著,她都想出手相幫了。
「那乞丐不是瘋了麼?」
「怎麼了?」
「沒錯。」
「那乞丐是瘋了。」
「可是有些事情他卻記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