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特拉,我……」
戴吉利見到安格斯特拉,往後退了幾步,囂張的氣焰瞬間被熄滅得一干二淨。
「居然想放火燒樹林?如果真的燒起來,就是一場大型的森林火災,得出動大量消防員和直升機進行滅火,你想全日本都知道這里有個組織的訓練基地?」
安格斯特拉面色不好,可語氣還算平和。
見安格斯特拉沒有像昨天對待琴費士那樣上來就是一頓暴打,戴吉利松了口氣,接著開始狡辯︰「我只是想逼出那個可疑的底層成員,他一直在故意躲我的審查,我擔心他就是那個臥底。」
「你那能叫審查?」
安格斯特拉靠近戴吉利,他又後退一步。
「我提醒過你,手段不要太過火,琴酒都不至于別人答得慢就直接朝人開槍。還有你對安室透的態度也不對勁,根本不像在審查臥底,更像是他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你想滅口他。」
安格斯特拉伸出原本插在口袋里的右手,朝著渾身開始顫抖的戴吉利伸過去,但他沒有做出任何攻擊的動作,反而還動作輕柔地替他佛去一片落在肩頭的樹葉。
「這只是我瞎說的,你不要這麼緊張。」
他收回手,看向不說話的弗里德曼,這位負責訓練場一切事務的教官面色比他還要難看,說出的話更是帶著幾分殺意︰「戴吉利,今天你企圖燒周圍樹林這件事,我會如實報告給琴酒。」
待在樹上的安室透松了口氣,不管他們會怎麼處理自己,至少他們倆個不會去引起森林火災殃及到無辜民眾。
戴吉利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弗里德曼上前一把抓起他。
他嘗試掙扎,可箍住他的手毫無動靜,他對面前兩人說︰「安室透很有嫌疑,他和潘諾一樣都是……」
听到這個酒名的安室透愣了愣,他壓低呼吸聲,一方面是為了避免樹下的人發現自己,另一方面是為了能听清樹下的人的對話。
他知道潘諾酒是一種法國茴香酒,難道這就是那個DGSE臥底的代號?
「安室透不會是CIA的臥底,這是我和弗里德曼審查的結果,你不要再管他了。」安格斯特拉說道。
弗里德曼直接一巴掌打暈戴吉利,兩人體格差距過于明顯,他就像拎雞仔一樣把人半提在手里︰「我現在要帶他去向琴酒匯報,你打算怎麼回去?」
「會有人送我回去的。」安格斯特拉沒有再去看戴吉利,他抬手模了模身邊的樹干,「你忙你的吧,如果有其他事,我會打電話找你的。」
弗里德曼點了點頭,提著戴吉利離開。安室透看著他們走遠,還是沒有出聲。
他正想去看安格斯特拉留在樹下做什麼,結果在他低頭的那一刻,他猝不及防地和一只緋紅色的眼楮對視了。
安格斯特拉表情平靜,對他待在樹上一事毫不驚訝︰「戴吉利已經被帶走了,你還不下來?」
「……」
都被發現了,安室透自然不會繼續留在樹上。他松開手,直接從數米高的樹上跳下,在落地時一滾緩沖卸力,平穩地站起身。
「身手不錯。」安格斯特拉夸了一句。
他走到安室透的身邊,打量著他臉上為更隱蔽而涂抹的東西,伸手踫了一點,放在指尖捻了捻,「其實你不用涂臉,你的皮膚本身就夠黑,在樹上根本看不清。你最該掩蓋住你的頭發,本來就是金發,在太陽下很醒目。」
「多謝指點,我下次會注意的。」
安室透發現他沒有攻擊的意圖,再加上剛才他說的話,覺得臥底身份還算穩︰「冒昧問一下,您……你是怎麼找過來的?」
「綠川拜托我來救你的。他今天沒開車,所以我打電話讓弗里德曼掉頭回來接我。」
「……那他人呢?」
安室透看到早上諸伏景光被弗里德曼開車帶來,後來怎麼樣沒看到,從安格斯特拉的描述,很有可能是教官開車把人送去他那里了。
「在安全屋給我準備早……」安格斯特拉模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早午餐。」
「……」安室透懷疑早上發小被輕松放過的根本原因是要去給人做飯。
「既然你身體沒大礙,那現在開車送我回去。」安格斯特拉收回手機對他說道。
由于在樹上待了一段時間、在下來時還在地上滾了一圈,安室透身上有些髒兮兮的,不過馬自達是他自己的車,自然沒必要在意那麼多。
出于謹慎,安室透先檢查了一下車,避免之前戴吉利找不到人而惱羞成怒在上面裝了什麼炸彈。檢查後發現沒問題,才打開車門。
在上車後,副駕駛座上的安格斯特拉模出濕紙巾遞給他︰「你先擦擦你的臉。」
「謝謝。」安室透接過紙巾,將臉上的東西擦掉,將髒紙巾扔到一邊的車載垃圾桶里。
為了更好地隱蔽,他月兌掉今天穿的淺色外套,穿著顏色更深的襯衣躲到樹上。襯衣沒有口袋,想塞褲子口袋動作又很別扭——他已經坐好並系好了安全帶——只好暫時把沾著自己指紋和皮屑的紙巾扔車里,有機會再處理掉。
他瞥了眼身邊的安格斯特拉,他正在看手機。從他的視角,他能看到屏幕上閃過一張張美食的圖片。
見他這幅毫不設防的樣子,安室透忽然就問道︰「你這麼確定我不是CIA的臥底?」
話出口後連他自己都一愣,但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他只能看著安格斯特拉听到這句話,朝他看過來。
「時間不對,那個CIA臥底在你進組織前的好幾年就進來了。」安格斯特拉在手機上按了幾下,像是在調取什麼東西,「而且從其他一些方面,我也能確定你雖然血統上是混血,卻是個完全的日本人,跟美國情報機構扯上關系的可能性不高。」
安室透的直覺告訴他沒那麼簡單,他試探性地問︰「什麼方面?」
「你的英語。」安格斯特拉直接了當地回答。
「……?」安室透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