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厲靠在必經路口,雙手交叉,笑盈盈地看著還在無比松懈地吹著歡樂口哨的小魚兒,這貨肩上還扛著他的‘作案工具’,正在鎖門。
看樣子要‘復出’開工的意思!
在即將靠近凌厲時,小魚兒的口哨忽然停了,把頭埋得低低的,恨不得卷進自己的脖子里,還要假裝若無其事,想要快速從凌厲身邊走過,卻被凌厲一把拉了回來。
「喲,哥!是您呀!瞧我這眼神,都沒認出你來,怎麼樣,昨晚休息得還好?」
「你心情不錯呀,妹妹有救了?還是找了新工作,不對,你這像是要‘重操舊業’的打扮!也不知道你們船長在不在員工宿舍。」
凌厲翻了翻他的襯衫領口,打量他這偽裝得散漫的小模樣,直接戳破了他所有的謊言,還故意張望前方的房間,也有要抬步的意思。
既然賀董薇沒醒,他給自己找點打發時間的樂子,很應該吧,這貨昨天不是很喜歡佔用別人時間的嗎!他現在有的是時間。
這小屁孩住在員工休息區,還是管理人員區域的,再看他這一身與昨天截然不同的潮流少年的打扮,這哪里是家里有四個嗷嗷待哺弟弟妹妹要養的苦命孩子,簡直就是要去走秀的國際潮兒。
小魚兒的苦情戲說來就來,這貨,認錯比誰都快,就是死不悔改。
他「撲通」一下跪在凌厲面前,抱著凌厲的大腿哭喊︰「厲哥,你放過我吧,我錯了,我不該騙你,你別找我爸,他要是知道,會打死我的,他年紀大了,就我一個兒子,已經沒精力生二胎了,你放過我全家吧!」
真是大孝子呀!把他全家都拉上了。
凌厲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炸出了這貨的身份,念在船長那天協助有功的份上,他確實應該輕判這小滑頭。
這貨叫‘小魚兒’,最是滑溜,要是凌厲知道他爸不是船長,只是釣魚場買漁具老板的兒子,估計就不會這麼善良了。
他瞞著自己老爸,偷偷搶他生意賺外快,就是為了他那一屋子雞零狗碎的塑料小人(手辦),他剛剛那一番求饒的說辭,就是想誤導凌厲,看在他是‘船長兒子’份上,給他爸幾分薄面,饒了他。
他們船長出了名的人好,脾氣好,大部分被他服務過的旅客對他都是好評,肯定會給他面子,他老人家人品值高,他‘兒子’借點來救命,不過分。
果然,凌厲收回了要‘揭發’的目光,對著他的魚竿一勾手,沒收了他的‘作案工具’。
小魚兒很服從地站起來,上交了魚竿,低眉順眼地討好道︰「哥,您是不是無聊,想門去找樂子?」
凌厲撩起眼皮︰「你哪兒只眼楮看見我無聊?」
「害!你發蠟都抹了,我鼻子可靈了,胡子也是剛刮的,還穿得那麼騷……帥氣,肯定是要出門找小伙伴玩耍的。」
小魚兒自作聰明,凌厲之所以特意收拾打扮自己,並不是要出去鬼混,而是想賀董薇一覺起來,看見一個完美的男人出現在她面前,利用視覺沖擊俘獲她的芳心罷了。
可這小心思,怎麼能跟外人說呢?他凌總也是要面子的呀,「自作聰明,我只是餓了,出來找點吃的,有什麼推薦?」
已經下午兩點,凌厲才餓,還是一個人,小魚兒心領神會,油膩萬分地說︰「哦!!!」
凌厲主動問他,這可是他獻殷勤的好機會,立馬笑臉問道︰「哥,嫂子,是不是還沒起床?」
凌厲︰「關你什麼事兒?」確實沒起床。
小魚兒要听不出凌厲這話里的肯定意思,他耳朵就白長了,他靈機一動,覺得魚竿沒了,可另一個賺錢的機會來了。
他大膽地摟住凌厲的肩膀,又開始‘拿他的‘真心’換金錢︰「哥,弟弟跟你交個底,根據弟弟的經驗,你現在出門的時機非常不合適,女人都是感性的生物,她們最喜歡自己的伴侶在她醒來的時候,依舊非常留戀地呆在她身邊,這樣會讓她們感到自己身上有無限的魅力,男人對她愛得欲罷不能,而不是留她一人,醒來面對一張冷冰冰的床,這只會放大她們胡思亂想的情緒,覺得我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所以,今天這門,你可不能一個人出去,」他不著痕跡地從凌厲手中拿回了自己的魚竿,繼續說︰「你有什麼需求盡管吩咐小弟去做,不就是想吃口熱乎的麼,小弟替你解決。」
凌厲嗤笑,看小丑似的看著他︰「你的經驗?你發育了嗎?」
「嘖!!」小魚兒責怪了一聲,「我可是好孩子,你可別把我想歪了,我的意思是,我是在這里混大的,這是我見過無數個出雙入對的男女總結出來的經驗,你可別質疑老弟,我給你免費提供個‘浪漫指南’,保證你和嫂子滿意!」
小魚兒附在凌厲耳邊一頓輸出,完後,一拍他的肩旁,「怎樣?兄弟我這計劃,安排得夠意思吧?」
好吧,凌厲承認自己心動了,那就暫且放這小混蛋一馬,但是他還有一個比較棘手的問題,
「她睡一天了,得先讓她沒有起床氣地起來。」
「這不簡單,交給老弟,哥你放心地回去等著,小弟保證讓嫂子待會兒自己鑽出被窩!」小魚兒拍著胸脯保證。
沒過一會兒,凌厲房門的門鈴就響了,
「先生,這是您點的‘中法意’大餐,我是服務員小魚兒,很高興為您服務!」
小魚兒推著一個餐車,不知又從那里借來了一套廚師工作服,笑容真誠地出現在門口,
在凌厲開口轟人前,他快速推車鑽了進來,解釋道︰「信弟弟,只要我一露手藝,就算她睡到了閻王殿,我也能讓她聞著香回來。」
他戴起了白手套,廚師帽,看著有模有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哪個米其林的大廚呢,可是剛剛說好的‘中法意’大餐他沒做,卻反而擼起袖子,在客廳里擺弄起了巴西燒烤。
凌厲只恨房間里沒有掃帚,不能實現把他掃地出門的儀式,只能咬牙握拳,帶著暗流涌動的怒氣,上前提人,
小魚兒拿著燒烤夾,圍著餐車圓滑地和凌厲轉圈,「哥,噓!別急別急,你再給點耐心,你嘗嘗小弟的手藝,是真的不錯,我保證……」
「好香呀!」一道干澀呢喃的聲音從房里傳了出來,賀董薇瞬間出現在了門口,還迷迷糊糊地揉著眼楮,
睜眼一看,對上了凌厲和小魚兒十分友好的微笑,
就在賀董薇聲音響起那一瞬,這兩個原本還在你追我趕‘游戲’中的男人,秒速置換了位置,
凌厲背對這賀董薇,假正經地坐在椅子上在用餐,而小魚兒,正在用大師級的撒孜然手法,泡制著他的烤肉,
兩人同時抬頭,不約而同地沖賀董薇微笑說︰「醒了!」
原本還有些迷糊的賀董薇,看見笑得一臉天真無邪的小魚兒,瞬間揚起了笑臉,「小魚兒?」
她興沖沖地朝小魚兒走來,從出現在門口那一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凌厲,
他可是連角度都拿捏得剛剛好的,月復部收緊,45度轉身,嘴角與下頜線保持30度含笑,絲毫不差,她竟然忽略他這個美男子,‘奔向’了這個‘油煙煎烤中的小伙兒?
難不成就圖他是個人間‘油物’?
凌厲表情尷尬地收好模擬過無數遍的‘魅力坐姿’,在賀董薇到來前,繼續紳士地給她拉了一把椅子。
「哇,好香呀?都是你做的?」
賀董薇扒開擋住自己的發絲,近距離地吸了幾口油煙,絲毫不覺油膩,甚至還表現出垂涎欲滴咽口水的動作,哪里還有惺松的睡眼,那眼楮像被這油光給擦過似的閃亮。
「當然,特意給你做的,沒想到你怎麼快就醒來了,快去洗洗漱,我還給你熬了粥呢!」
「嗯嗯嗯!!!」賀董薇點頭如搗蒜,飛快奔向了衛生間。
身後的小魚兒一見賀董薇的身影消失,立馬鬼鬼祟祟地掀開餐車布,從底下拿出他‘親自’熬的粥,外加他承諾的‘中法意’大餐。
這不就是在樓下餐廳點的嗎?他倒好,借花獻佛,拿過來張嘴就說是自己熬的,
凌厲咬牙握拳,指著他的鼻子,小聲驅趕道︰「這就是你說的計劃?全往自己臉上貼金,給我滾蛋!」
「嘖!你別老是怎麼急躁,這第一步還沒開始呢,好戲還在後頭,我受歡迎是事實,你跟我一個孩子置什麼氣?」
「對了,小魚兒,你怎麼在這兒?」衛生間里傳來了賀董薇回蕩般的聲音。
「哦!我……這不是厲哥人好,給我找了個新工作,我今天算是你們的‘導游’。」小魚兒隔空回復了她,繼續用淡定地眼神安撫凌厲。
「嘿!那挺好的,我也想知道船上有什麼好玩的!」
小魚兒頓時信心和膽量暴漲,沖凌厲聳肩,給他夾了一塊烤肉︰「你看,信老弟的沒錯,嘗嘗嘛!」
如果一開始凌厲還相信他只是個孩子,完全是出于對他未成年身份的信任,可接下來他不斷挖存在感的招數層出不窮,賀董薇和他湊在一堆玩耍的高興樣,凌厲感覺自己才是那個‘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