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蔡剛想張嘴,趙小米立馬炮火瞄準︰「閉嘴,你要是敢頂嘴,我現在就給你練一套金剛拳」。
蔡蔡努力吞咽了一口,把到了嘴邊的話全部吞回肚子去,
賀董薇拿著睡衣走過來,拎起軟臥上的抱枕飛了過去︰「不許欺負蔡蔡」。
「嘿,你倆感情什麼時候怎麼好了?」,她發完牢騷之後又自怨自艾,抬著四十五度角對天花板感慨︰「三個行,必有多余焉,周公,奴家錯了,我這就來尋你」。
她一把撲騰到自己床上,把自己埋入被子里,這就算是‘入土為安’了,
後來她又覺得不妥,探出上半身,用手擋在嘴巴前,哈了一口氣,覺得氣味尚能忍受,便又不拘小節地躺了回去。
她和賀董薇兩人住的這間雙人房,里面是有兩張獨立的單人床,等賀董薇洗漱完畢準備睡覺時,蔡蔡抱著被套枕頭進來,賀董薇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蔡蔡低著頭,臉色發紅,小心翼翼地踱步進去,不好意思地開口︰「那個,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
「嗖!」地一聲,趙小米掀開被子翻了起來,比孫悟空翻跟斗還要靈活,
摘掉她只掛了一只耳朵的耳機,擼起了袖子就要耍套拳︰「好你個蔡公公,你發育了嗎你?竟敢打這種骯髒的注意,先是不要單人房,現在還想雙人床了?滾出去,要不然老娘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蔡蔡連忙躲到賀董薇的床邊,擺手解釋說︰「不是不是,我不是要跟你們一起睡,我可以打地鋪,我可以睡地上,我就是不想一個人呆在房間,我害怕」。
蔡蔡最近特別異常,尤其是今天,明明一臉的疲相,可精神又異常亢奮,情緒起伏也特別大,
賀董薇知道蔡蔡不是一個把心里話都憋著不說的人,他不願意說的事情,肯定有他的原因。
賀董薇連忙堵住趙小米的炮火,「蔡蔡膽子小,你別嚇他」。
她指著她和趙小米兩床中間的過道,和角落的長沙發說︰「要麼打地鋪,要麼說沙發,你選哪個?」
「打地鋪,打地鋪」,蔡蔡連忙點頭,火速把手上打地鋪的被褥往地上鋪好,老老實實地躺好。
賀董薇關了燈,冷白的月光透過窗紗灑了進來,帶著撫慰人心的寧靜,盡可能地往人身上覆蓋。
趙小米剛才回魂的發飆後,躺回去立馬又去了周公那里打卡,
蔡蔡躺在她們過道的中間,覺得十分有安全感,但翻來覆去,盡管只是稀稀疏疏的動作,卻讓賀董薇難以入眠。
賀董薇探出身子小聲試問︰「蔡蔡,你是不是睡不著?」
蔡蔡小聲回答︰「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對不起呀,薇薇」
賀董薇開把床頭小燈打開,光線調到最暗,靈活地下床,把過道中間的床頭小櫃移開,再吃力地推動床架︰「來,蔡蔡,幫一下忙,輕點,別把小米吵醒了」。
兩人合力把床移到趙小米旁邊,把兩張單人床拼在了一起,用抱枕劃出一條界限,賀董薇大方地給蔡蔡騰出了一個空床位,
「別睡地上了,睡床吧」。
蔡蔡鼻子一酸,感覺一股熱流又要噴涌而出,
他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輕手輕腳地嘆息︰「謝謝你,薇薇,你真的……太好了」。
蔡蔡比賀董薇大兩個月,但他現在更像一個脆弱的孩子,需要大人的照顧和安撫。
「蔡蔡,你沒事的,黑夜只是讓我們看不見,他會放大我們的情緒,明白這一點後,他就傷害不了我們,把被子蓋好,等睡醒了,我們才有精力繼續打怪,我放首歌給你听好不好?」
她哄著蔡蔡,把沉睡中的趙小米枕頭下的耳機線拔了過來,給蔡蔡循環播放一首睡眠曲。
蔡蔡假裝閉眼,一遍又一遍地听著里面播放的歌曲,直到設定的時間播放結束,他都沒有睡著,但賀董薇已經沉睡了,
他躺在床上,驀然睜眼看著天花板,眼楮在發亮,就像夜里的一彎池水,不動聲色地蒸起霧氣,在眼角處凝成一滴淚珠滾落。
他也不想脆弱,他也想睡覺,可是睡一天,他的日子就少一天。
比賽是在周日舉行,校隊特意提前兩天來德育,就是為了空閑一天給大家適應,
即使是周末,德育學校反而更加熱鬧,那些前來參觀的親屬團絡繹不絕,甚至還有人組成了親屬旅游團。
某個女家長親自帶隊,舉著小紅旗一路招搖過市,人人胸前都掛著一個親屬團的牌子,那位女家長腰背挺得老直,熱得滿臉紅光,感覺帶著大伙進來參加自家後花園一樣,倍有面兒。
德育體育館更衣室。
剛換上球服的高安,完全沒有進入訓練的狀態,臉色一副懶洋洋的痞笑,對著他儲物櫃的鏡子自戀了半天,看見一盒粉色俗氣的創可貼包裝,嘴角嘲諷地嗤笑了一聲。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個被他晾了一個星期的女朋友送得,
跟對方認識了一個星期,叫什麼他都快忘了,既然沒有了新鮮感,他就當分手了,
他像丟垃圾一樣,瞄準旁邊的垃圾桶,做了一個三分球的投籃動作。
那盒創可貼直接從蕭澤陽的眼前飛過,甚至蹭到了他的劉海,最後才精準地落入垃圾桶。
蕭澤陽低眉,原地愣了兩秒,佯作無事地繼續整理自己的儲物櫃,
結果高安見他沒反應,更加來勁,徑直走到他面前,吊高了嗓音說︰「怎麼著?這都不生氣?為了你家那塊地,你還真是能忍呀」。
他還非常沒禮貌地抬手,刮了刮蕭澤陽的臉皮,
蕭澤陽依然面無表情地側過臉,不接受他的無力挑釁,依然默聲忍著。
高安的父親是國土局某領導的專職秘書,而正好蕭家的一個項目土地的開發還未獲得批準,前前後後不知道跑了多少趟,也請了不少人吃飯,但依然沒有把文件簽下來,
他媽媽多方打听,知道自己兒子身邊有這樣一條捷徑之後,便命令蕭澤陽務必要幫家里拿下那塊地皮的開發文件。
蕭澤陽本來就不喜歡他們兩兄弟,但無奈自己母親耳提面命,哭哭唧唧地把蕭家的榮辱興衰全部把到他面前,給他施壓力,
他只好硬著頭皮,無奈跟著高氏兄弟,陪他們打球,跟他們瞎混,甚至听他們差遣。
高康看熱鬧地補了一句︰「你這樣是刺激不了他的,他都敢放下臉面陪咱們,還在乎你的諷刺嗎?」,
蕭澤陽的緊咬的壓根有些微動,依舊無視他們的尖酸話語,繼續整理自己儲物櫃的東西,
「說得也是,那他在乎的是什麼?」,高安又湊近了幾分,看著蕭澤陽無波無痕的眼楮,聲音邪魅地說︰「是不是那個小Q糖?」
「啪!」,蕭澤陽一把摔上了儲物櫃的門,眼中蘊含著怒火,卻始終沒有爆發。
高安看見他終于有了反應,徹底勾起了他的征服欲,
他今天就是要看看蕭澤陽能忍到什麼地步,「要不這樣,你把那個小Q糖送過來,地皮的事我就跟我爸說一聲」。
蕭澤陽緊握著拳頭,卻始終不敢揮拳,最後依然是選擇隱忍地轉身。
高安不依不饒,在後面大聲地喊︰「不就是一個女人嘛,玩兩下又不會壞,小爺我cao爽了,自然有你的好處」。
蕭澤陽怒不可遏地轉身,揪著高安的衣服,他的拳頭已經高舉在了半空,眼里已經焚燒著怒火。
高安一臉無懼地看著他,嘴角扯著挑釁的壞笑,他就是料定給蕭澤陽個水缸做膽,他都不敢打。
蕭澤陽的拳頭高舉了半天,胸腔來來回回換了好幾波氣息,拳頭也沒有砸向高安的臉龐,最後只能憤怒地砸在儲物櫃上。
高安笑得得意,剛想轉身,視線還沒拐過來,就被一個拳頭兜臉砸中。
就在前一秒,凌厲從旁邊的更衣室沖了出來,拎著沙包大的拳頭上去就給了高安一拳,
他把高安摁在地上,照著他的臉龐狠砸,砸得他鮮血迸流,沒有招架的余力。
高康見自己的哥哥被人按在地上毒打,他立馬奮不顧身地沖過來,勒住了凌厲的脖子,卻又被郭俊峰搶先一步揪住了他的衣領,拉了回來,被摁在牆角,
在他反擊前,郭曉峰對著他的肚子就是一勾拳。
幾人打得激烈,懷念的球隊是剛結束訓練,恰好在更衣室換衣服,就听到高氏兄弟和蕭澤陽的對話,凌厲不管不顧地沖了出去把人狠揍,其他球員見狀,怕把事情鬧大,全都沖了出去拉架。
高安被眾人拉開的第一反應就是想用腳反抗,齜牙咧嘴地恨不得用眼神從凌厲身上剜幾塊肉下來。
高氏兄弟被揍得鼻青臉腫,凌厲粗喘著氣,意猶未盡,被兩個同校隊友死死地拉著,
除了拳頭上沾著血跡,其他地方都沒有受傷,他嫌棄地甩了甩染血的拳頭,在高安還想反抗時,又沖了上去,幸虧被人及時攔住。
懷念這邊人多勢眾,高氏兄弟就算想反抗也只有兩個人,看蕭澤陽從剛才冷眼旁觀的態度就知道,他肯定不會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