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小青臉色唰的一下就變白,惶恐地咽了一口唾沫,現在知道她們闖了多大的禍。
楊麗轉頭看向她沖進來的缺口處,哪里有一堆被掉落的購物袋,旁邊還站著一個恬靜優雅的女人,楊麗大喊了一句︰「高琴」。
高琴不知在想什麼,眼神有些木然,楊麗的聲音把她從游離的狀態中拉了回來,也立馬扔掉手中的購物袋,轉身快步離去,手機快速地撥號,
楊麗飛速地掃視了周圍的人群,直接從一個顧客手里奪過一瓶礦泉水,擰瓶蓋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顫抖,
她抬起賀董薇的下巴,整瓶水直接往她眼楮出沖刷,由于仰著頭,水勢順著鼻腔而入,
賀董薇嗆著水聲說,「還是好疼」,
她再次用力地眨著眼楮,里面涌出大量的淚水,裹著臉上的水漬順流而下,整個眼眶都開始紅腫。
「別怕,媽媽這就帶你去醫院」,楊麗一把抱起了賀董薇,往高琴的方向去。
楊麗喊一句高琴,她就知道要做什麼,緊急聯系賀董薇在國內的主治醫生,同時她還要快楊麗一步,迅速取車把人送到醫院。
柳秘書迅速撿起地上的藍牙耳機,賽回耳朵,第一句話就是︰「對不起,老板」,
她語氣還有些顫抖。
柳秘書一向稱凌厲為厲總,哪怕凌厲平常生氣她也敢不卑不亢地說話,只有在她犯了嚴重錯誤時,她才會稱呼凌厲為老板,
她能明顯感覺,電話里頭,是一個即將來臨的暴風眼。
「好的……是……我馬上安排」,她謹慎地回答,眼神在範小青和揚起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徑直地起身,快速離去,
兩人還沒從剛才楊麗的眼神中逃生,又被柳秘書意味深長的打量,心底的寒毛一簇又一簇地累堆蔓延。
範小青噬臍莫及,賀董薇她不熟悉,但楊麗她總不會不知道,
楊麗自從嫁到了賀家,便與娘家斷絕來往,賀董薇這個合法私生女自然不會跟楊家的人有接觸,
以至于楊珍在見到她時也認不出她是誰,但那句‘媽媽’讓她心底徹底冒汗。
能管楊麗叫媽媽的,除了賀家那位不露臉面的合法私生女,還會有誰?
且不說楊麗對她有幾分情義,賀家那位老古董還沒蓋板,兩家是親家,表面關系不錯,但在楊麗的統領下那些不必要的裙帶關系漸漸剝離,並沒有什麼利益糾葛,賀董薇要真的出了什麼事兒,楊家也保不了她,
楊珍心底又恨又怕,拿著空杯的手仿佛抓著一塊燙紅的烙鐵,表皮被黏住,想甩掉非得趴層皮。
她六神無主地聯想著各種可能面臨的結局和解決的方案,下一秒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便帶著穿著制服的人員出現︰「警察同志,就是這幾位襲擊我當事人,麻煩你們秉公執法」。
說話的男子正是負責賀家法律業務其中的一個律師,剛才高琴不僅迅速打電話聯系了主治醫生,又撥了律師所的電話,要求嚴肅處理,
剛好律所有個律師加班在附近辦公,便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臉上裹著律師的職業涵養,不卑不亢,不驚慌失措,但他額角還微微泛著虛汗。
在正義代表面前,剛才還劍拔弩張不死人不罷休的三位凶獸瞬間氣焰全無,連直視制服的勇氣都沒有,
個個縮著脖子連連搖頭晃腦地後退,顫抖著聲音喊冤︰「我沒有,不是我,不是我」,
範小青兩腿抖得跟篩糠似的,上半身的兩坨高峰似乎把她的脊梁骨都壓垮了,整個人體力不支地癱在地上。
這三人的矛盾一開始是嘴角斗毆,發展到後來的武力火拼,暫且還算是民事案件的範圍,但受傷者是第三方,對方律師上來就認定是襲擊事件,
如果鑒定了傷情,是有可能被定性為刑事案件,是要坐牢的,
大街上那麼多雙眼楮都盯著,還有高清視頻為證,楊珍手里還拿著作案工具,人證物證俱在,
哪怕她們矛盾的對象不是賀董薇,但是她身上的上確實比把她們任何一個都多。
其實連她們自己都無視了一個事實,她們出手時,潛意識就沖著賀董薇去,她們一開始的妒忌、怨恨、和報復,通通都因賀董薇而生,
鄒曉曉只是逼迫她們出手的導火線,所以即使賀董薇鯁在她們之間是為了勸架,算是誤傷,
但那些拳抓都是往她身上招呼,這看起來確實是被群毆的襲擊。
楊麗直接報警的行為可以看出,她完全不顧兩家之間有什麼交情,
況且她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她讓公安機關介入,就是撕破臉面,並且不留活路。
楊珍越想越後怕,眼神變得空洞,她要是真的坐牢,那她這輩子就毀了,悔恨的淚水從眼角擠出,
鄒曉曉也同樣,她才十六歲,平日頂多是叛逆調皮,還沒進過局子喝茶,
雖不像範小青那樣軟癱到不能站立,可她的雙腿似乎也被焊死,下半身動彈不得,只能齊齊被警察同志架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