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你是我心中的魔

作者︰拉布拉 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嚴沁琛並未在大使館逗留多久。

幾乎剛開完了會議,他就帶著人手離開了。

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里,就像沒有人知道林孝和會何時出現一樣。

……

……

靜若山腳下,一輛汽車緩慢地行駛。

道路蜿蜒,亦很長,猶如交錯的人生,遍布崎嶇。

周清茹坐在後座,神色似乎有些困倦。

她長長的頭發微微盤起,梳了一個漂亮的發髻。

一張清正純潔的臉,配上全身穿戴的黑色正裝,兩種不同的風格混合在一起,使她看起來有著一股輕熟女般的氣質。

雖然在清泉宮譽寫了一夜的文案,神色略顯疲憊,但周清茹卻不希望車開的太快。

她寧願汽車的速度一直這樣緩慢下去,哪怕天荒地老,亦是不想回到那個名義上的、冷冰冰的家里。

在外面她是自由自在的周清茹,而回到那里,她好像是個木偶,是個吉祥物,是個擺放在神龕里的牌位。

尤其是某種看過來的眼神,幾乎讓她感到毛骨悚然。

那不是看人應有的神情,那是在膜拜神祗!

幾乎讓人膽寒的處境,快要將周清茹逼瘋了!

她想逃避,但身上套著的枷鎖並不允許。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出現的那個人。

若是能像他一樣強大神秘,來去自如,想必,她就不會有這麼多煩惱了?

要是他能再次出現的話……

周清茹咬了咬紅潤的嘴唇,忍不住夾緊了修長的雙腿。

這樣胡思亂想著,她的臉頰竟慢慢地紅了。

或許正如它人所說的,神秘、危險、禁忌並不意外著遠離,有時候,往往也會誘導出致命的吸引力。

哪怕理智上,明明知曉對方應該十分危險,但腦海中卻仍然忍不住暗中憧憬,幻想著那黑色頭套下覆蓋的模樣。

那人用力的捏著自己的臉,強烈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

那種粗魯暴虐的行徑,幾乎每次想起來都會讓她產生異樣的情緒。

周清茹臉色泛著紅潮,全身忍不住發顫。

這個時候,她大概並不清楚自己好像出了一些問題。

因為正常人,大概不會對劫持她的家伙產生心理上的依賴,甚至好感!

「嘎吱——」

車子停了下來。

周清茹身子一晃,似乎反應過來。

她長長吐了口氣,捋了捋耳邊的發絲,簡單整理了下著裝。

有人將門拉開,周清茹換了一副模樣,氣質清冷,緩緩地走進了花園小墅。

只是一進到廳堂,周清茹就忍不住身子一頓。

因為廳堂里的窗戶竟然都被窗簾所覆蓋,整個廳堂黑漆漆的,竟然沒有多少陽光從外面透過來。

「阿蓮——」她喊了句。

但女僕阿蓮沒有回應。

回應她的,是一只老虎的低聲吼叫!

周清茹嚇了一跳。

順著聲音,她看到了沙發處趴著的一只吊楮白額虎。

老虎裂開嘴,露出了滴血的獠牙。

它緩緩地站了起來,那紋絡相間 亮的毛發,竟隱隱有血跡沾染!

一只老虎怎麼可能跑到花園小墅的廳堂里?

難道是虎豹園的猛獸跑了出來?

周清茹尚顯鎮定,沒有大喊大叫,因為她知道無端地喊叫根本沒用,反而還會引發一些極端的狀況,甚至她還有閑暇去思考,這只老虎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不過很快,不用她想,因為有人送給了她正確答案。

「趴下。」

男人的聲音從沙發處響起,似乎那灰色的陰影里,還靠著一個側臥思考的人。

那老虎張開大口,低聲嘶吼著,似乎相當識趣兒,它又重新趴了下來。

周清茹听出了男人的聲音。

她深了口氣,繞過臥在那里的老虎,緩緩坐在了那個男人的對面。

周清茹質問他︰「為什麼放老虎出來?」

男人說︰「猛獸就該與猛獸為伴,我本是虎豹心腸,自然要與虎豹為伍。」

「但我不是。」

周清茹看著他,看著沙發上的那個男人。

——林孝和!

「沒錯,你不是。」

林孝和突然撐起身子,靠了過來,臉頰與周清茹幾乎一掌之隔。

「你是我心中的魔!」

他痴痴地盯著周清茹,伸出手,似乎想模她的臉。

但這只沾滿血腥的手竟然停在了那里,手指顫抖,似乎不敢踏進一絲一毫。

仿佛只要踫到她,就會玷污這世界上最神聖的神跡!

周清茹冷冷的看著他,平靜地說︰「現在所有人都在找你。」

「我當然知道。」

林孝和年輕的臉上露出了張狂之色,頗為蔑視的說︰「但我不在乎。」

「那你回來干什麼?」周清茹又問。

「當然是看你。」

每當看著周清茹的時候,林孝和會收斂了所有的張狂與蔑視,神情變得虔誠而痴迷。

「我想看看我心中的魔!」他這樣說。

「殺了我,這樣你就沒有了心中魔。」周清茹顫抖地閉上了眼楮。

與其糾纏,不如解月兌。

「不——」

林孝和眸子發紅,猶如野獸般咆哮︰「我站在深淵里,沒人救我,但我想救你!」

「我不需要你救!」周清茹突然站起來,橫眉冷對︰「你是瘋了嗎?」

她不想在听這個人的風言風語,哪怕是一刻。

她想立刻離開這兒。

林孝和沒有阻攔,反而哈哈大笑,沖著她吼︰「我一定會救你!一定會!只要救活你,我就沒有了心中魔!」

周清茹的腳步忍不住停頓了下來。

深吸了口氣,她搖了搖頭,推門離去。

這人已經魔障了,無可救藥!

其實她知道,林孝和口中的「你」,其實並不是她。

……

……

「你要管我借錢?」

大使館的武官處里,顧孝仁看著樸世基,神色稍稍有些古怪︰「你要借多少?」

樸世基默默地伸出了一個巴掌。

「五十金盾?倒不算多。」顧孝仁默默地點了點頭。

「不是,我說的是五百金盾!」

「五百金盾?」

一番話,將武官處所有的視線都引了過來。

大家都忍不住看著他。

樸世基推了推眼鏡,闡述道︰「這些錢當然是用來辦正事,眼下除了你,我大概也找不到誰能借給我這麼多錢了!」

「你借這麼多錢干嘛?」一旁的陳丘頓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地問︰「這麼多錢,娶個老婆都夠了吧?」

五百金盾在雲國絕對夠娶親的聘禮了,甚至普通之家還有富余,可以用來張羅一些其它的物件。

向來大手大腳的樸世基,怎麼會突然來大使館找顧孝仁借這麼多錢,別是給哪里來的老相好準備的吧?

想到這里,陳丘頓坐不住了。

他搬了搬凳子,湊到了兩人身前︰「是給女人用的嗎?」

「你怎麼知道?」樸世基稍稍有些意外,但看著陳丘頓撇嘴的表情,頓時明白了什麼。

「別瞎想,我這是查案用的,是經費。」他故意強調了「查案」二字。

「查案?莫非你那邊兒有什麼線索了?」陳丘頓自然知道他從未放棄過調查那件事情︰「不過,什麼地方要用五百金盾來查案?」

坐在第三排桌子後邊的許婉姿與菊采薇也有些好奇,眼鏡一眨不眨的看著這邊。

這讓樸世基稍稍有些尷尬。

他推了推鏡片,若無其事的說︰「是烏夜啼。」

「烏夜啼是什麼地方?」許婉姿看著菊采薇,低聲嘀咕著︰「你听過嗎?」

「沒、沒有。」菊采薇地下了頭。

許婉姿看到她耳根子都紅了,就知道這丫頭肯定是在撒謊。

「說——」許婉姿的手伸到了姑娘的懷里,刑訊逼問︰「從實招來,你是不是去過?那兒到底是什麼地方?」

看到這兩個姑娘在打鬧,樸世基與陳丘頓臉色不對,皆是古怪的對視了一眼。

「我沒有。」菊采薇紅著臉掙扎︰「好了好了,我告訴,我告訴你。」

許婉姿這才放過了她。

菊采薇氣喘吁吁地說︰「我真沒去過,不過我哥就是因為總去那種地方,最後被我爹打斷了一只腿。」

「打斷腿?」許婉姿愣了下︰「你爹的脾氣這麼暴躁的嗎?」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菊采薇偷偷的伏在許婉姿耳邊說了些什麼。

許婉姿听後,臉色也瞬間紅了。

「竟然是那種地方?」

「不是,你們說的到底是什麼地方啊?」顧孝仁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樸世基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似乎在打著什麼主意。

「要不,我帶你一起去?」他主要是怕錢不夠,畢竟,那可是有名的消金窟。

「不行——」

他這種行徑,受到了屋子里所有女士的一致反對。

「你休想帶壞別人!」許婉姿化身正義使者。

「嗯嗯!」菊采薇加油助威。

「一邊兒去。」顧孝仁看兩人起哄,面無表情撇撇嘴︰「又不是我什麼人,還敢管得那麼寬?」

兩女臉色微紅,但神色卻頗有不忿。

「不過,孝仁啊,你和老樸單獨去那種地方的確有些不太好。」陳丘頓也是這麼覺得的。

見眾人都反對,樸世基無奈,雙手一攤。

「要不都去?」

「都去?」

許婉姿與菊采薇對視一眼,頗有些躍躍欲試!

畢竟,一群人去逛那種地方,听起來就很刺激唉!

陳丘頓摩擦著下巴,似乎在考慮思量。

倒是一直沒說話的于柏舟舉起了手,紅著臉問︰「我、我也能去嗎?」

顧孝仁沒有回應,而是問樸世基︰「你要去的那個地方安全嗎?有沒有什麼潛在的威脅?」

「應該沒有吧?大多都是普通人。」樸世基這樣說︰「何況,現在還有你怕的人嗎?梁世勛那種人物可都是栽到了你的手里!」

「梁世勛?」許婉姿覺得這個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別亂說話。」顧孝仁瞪了樸世基一眼。

他捂蓋子還來不及呢,這家伙還敢到處嚷嚷?

難道不怕那家伙養好了傷勢回來報仇?

不過想了想,他還是做出了決定︰「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我請客。」

畢竟最差的都是第二級的超凡者,這麼多人一起去,應該出不了什麼問題,哪怕龍潭虎穴也可以闖一闖了。

「孝仁大氣!」

于柏舟一听,興奮地臉都不要了。

于是,這天下午,許婉姿開著改造汽車,菊采薇坐在副駕駛,顧孝仁他們四個擠在後排,一起去了烏夜啼。

其實挺肅靜的一個地方。

有假山有池塘,還有小橋流水,有長廊青木,總之一個頗顯清雅之地。

他們來到了一個古色古香的套房,侍應生率先遞來了浴袍,然後男女分開,這第一步就是泡溫泉。

沒過多久,有人端來了一些菜品。

大多都是巴掌大小的小碟子,但數量眾多,幾乎有一百多份,皆是些新鮮的海產與涼食。

幾個人默默地吃著,味道也算不錯。

但顧孝仁可記得,他們可可是來查案子的。

「你到底查到了什麼?」他穿著浴袍靠著沙發上這樣問。

樸世基挑著豆子邊吃邊說︰「這地方有個女人名叫小篠,很有名氣,她是徐降婁的青梅竹馬,我懷疑,大概是有過一腿的那種。」

「徐降婁?」陳丘頓似乎想到了什麼︰「就是幫林孝和處理首尾的那個家伙?」

「你們竟然知道他?」樸世基笑了笑,卻並不意外。

顯然這些天,大使館的情報系統並未閑著。

顧孝仁看兩人跑題,不得不將話題拉了過來,他問︰「那個叫小篠的女人會知道徐降婁藏在哪嗎?」

「應該是知道的。」樸世基推了推鏡框,說道︰「如果徐降婁是個聰明人,就應該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

畢竟,掌握了太多秘密的家伙,大概都會暗中留下一手,或許是沒有安全感的通病。

想到這里,顧孝仁說︰「既然如此,那叫那個小篠過來問問不就好了嗎?」

「你當我不想嗎?」樸世基白了顧孝仁一眼,說︰「不過這個女人現在的排場極大,平日里極少出現,很多來這里的公子哥兒都願意花錢捧著她,以我現在的身份來硬的根本不行。」

「那就來軟的。」

顧孝仁招了招手,叫來了侍應生。

他低聲說了幾句,侍應生一臉為難。

他掏出了一張紙幣,侍應生高興的收下離開了。

沒過多久來了個管事的,顧孝仁開了一張本票。

靠著金錢開路,天黑之前,顧孝仁最終在套房里見到了這個女人。

嗯,的確有些與眾不同。

青衫紅藕,長發飄飄,氣質清冷,古典仙女一枚。

媽蛋,烏夜啼真會玩!

顧孝仁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顯然,小仙女進來也是稍稍有些懵的,畢竟房間里四個大男人,也不知道哪個是掏錢的金主,不會全都是吧?

但考慮到上邊兒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不要得罪這種大主顧,她只能硬著頭皮希望對方不要亂來,畢竟,它們烏夜啼也是有底線的。

因此她面色平靜地說︰「像你們這種情況是不行的。」

「不行?」四人微微愣了下。

「得加錢!」

她抬起頭,一本正經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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