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龍膽丹

狼牙棒四分五裂,碎散一地,覆蓋其周身的黑色絲線隨著狼牙棒的碎散漸漸消失。

唐寧微微一愣,這種黑色符字他曾經見過,知曉是小白蛇的一項神通,當年對付長柳湖底那只蟻後時,小白蛇就是動用這般手段,將那蟻後制服。

可當時那蟻後仍是完好無缺,怎麼今日用在靈器身上就四分五裂了呢!

唐寧百思不得其解,回頭看向小白蛇,它正搖頭擺尾樂在其中。

唐寧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向它請教算是對牛彈琴了,他正要收起那碎散的狼牙棒殘體和斷裂的青色長刀時,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好像每次小白蛇搖頭擺尾十分興奮的時候,都是灰色霧氣吞噬了修士血肉後,難道說,這對它的修行有益,所以才顯得興奮?

就如同自己體內的綠色靈力一樣,吸收其他形式的靈力壯大自己,這灰霧吞食修士血肉之後,也能夠反哺于它自身?

唐寧陷入沉思,他想起第小白蛇第一次進階時,就是在吞食了探靈鼠之後,難道說,它的修行方式是靠著吞**血,反哺己身?

好一會兒,他微微嘆了口氣,這個問題他就算想破腦袋也不會有答案。

唐寧收起斷劍和碎裂的狼牙棒,拍了拍小白蛇腦袋,小白蛇會意,身形驟縮,鑽入靈獸袋,他遁光騰去,朝西北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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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大半日,入夜,遠離了「行凶地」,他遁光落至一山林間,盤坐而下,吞下一顆丹藥,恢復體內耗損的靈力。

直至天光泛曉,他睜開雙目,拿出王仲宣身上的那個儲物袋,打開一看,內里二十顆上品靈器整齊排列,除此之外,又有數瓶丹藥,兩件靈器,還有雜七雜八一堆物品。

唐寧一一翻看,其中一個木匣中盛放著一顆鋼珠大小赤紅如火的丹藥。

他將其取出放在手中仔細觀看了一會兒,面上露出無奈的笑容。

此丹藥名為龍膽丹,乃是沖擊金丹境洗髓易骨的必備丹藥,如同築基丹功效一般,只是其蘊含的靈力天差地別。

龍膽丹的其中一味主藥乃是三階蛇類妖獸的蛇膽,但蛇乃是婬穢之物,于是修行界取了個雅名,稱為龍膽丹,有結丹化龍之意。

王仲宣預備此丹,毫無疑問是準備來日沖擊金丹之境時服用的,卻被唐寧截殺,此物在新港絕對是個稀罕貨,必須得到外面的大商會才能買得到。

若是放在以前,唐寧得到此物,必然欣喜,只是現在這般境況,身逢嘆息劫,修行數十年寸功未進,縱使得此丹藥,亦無用武之地,因此沒什麼值得欣喜。

他正要收起丹藥離開此地,忽然,有兩道身影御著法器一前一後向著山林而來。

唐寧心下一動,這不會是坊市派出追查王仲宣下落的弟子吧?難道他們這麼快就知道王仲宣遇害身死了?還是坊市內線弟子泄露了消息?

不應該啊!就算是他們知曉王仲宣身死的消息,也不會這麼快就追來。

他身形與身後巨樹融為一體,遙望著那兩道身影,只見兩人徑直落入山林中,其中一人穿著青藍相間的紗裙,乃是名端莊秀麗身形單薄的女子。

另一人面色白淨,濃眉大眼,身著血骨門服飾。

兩人落的近了,唐寧才看清,女子面色蒼白,嘴角帶血,顯然受了不輕的傷。

「俞道友,只要你將築基丹和水雲陣交出來,我絕不為難你,何苦為了身外之外枉費性命,做困獸之斗。」後方男子喝道。

只見半空中金色長 直擊而下,女子咬著嘴唇,奮力相博,雙手結印,地底巨木縱橫而出,將她包裹在里間,乃是木盾術。

金 擊在木盾上,只打的木屑飛濺,幾擊之下,木盾被攻破,金 向其擊去,女子以一黑色盾牌護住己身,手中結印,凝成百余支丈長的冰刀,向著男子斬下。

男子一聲冷哼,雙手結印,半空凝成數條火龍,迎向冰刀,兩者相擊,冰刀盡數被吞噬,火龍朝著女子攻去。

女子不過煉氣七層修為,而該男子已是煉氣十層修士了,盾牌在金 和火龍攻擊下搖搖欲墜,正要被攻破時,倏然間,男子一聲悶哼倒了下去,火龍消散于龍,金 亦隨之墜落于地。

女子微一愣神,睜眼望去,但見一名面目清秀男子正矗立在那血骨門弟子身後,卻不知是何時到來的。

她神識掃去,卻根本無法探測到對方具體靈力波動,顯然,對方修為超出了她的神識探知能力,至少是築基後期修士。

女子心下又驚又喜,趕忙上前行禮︰「晚輩俞慧心拜見前輩,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唐寧之所以出手救下這名女子,蓋因該男子是血骨門修士,若是兩名散修的恩怨,他或許懶得管。

但眼看魔宗修士加害一名弱女子,他這玄門弟子于公于私都沒有理由視而不見,反正是舉手之勞,也不耽誤事兒。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招惹到血骨門修士?」唐寧問道。

「晚輩乃一介散修,家父家母曾留下些許修行之物,誰料知被此賊子知曉,欲要佔為己有,晚輩不肯,他便出手襲殺晚輩。若非前輩大施慈悲之心,晚輩已遭其毒手,前輩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敢問尊姓大名,容晚輩日後相報。」

「姓名不足為道,此地是我歇腳之所,恰好我與血骨門有舊怨,就幫你順手解決你,你走吧!」

俞慧心看了他一眼,細聲道︰「未知前輩可是乾易宗唐寧前輩?」

唐寧听她此言,眉頭一皺︰「你識得我?」

「果然是唐前輩。」余慧心聞言下拜叩首道︰「家母乃是蘇嬌弱,曾受前輩大恩,時常和晚輩提起前輩恩德,今又逢前輩救命之恩,請受晚輩一拜。」

「蘇嬌弱?」唐寧喃喃自語了一聲,想了一會兒,才想起是何人來,其乃望西川的樂師,後和蕭墨白里應外合,大鬧望西川。

彼時自己受命收集竇家勾結魔宗之證,是以有所交集︰「原來是蘇道友之女,蘇道友可安好?」

俞慧心道︰「家母早已坐化。」

「是嗎?往事恍如昨日啊!」唐寧感慨道,他依稀還能記起蘇嬌弱樣貌,特別她彈唱詞語之時的音容,想一想,距當初已過了百余年,真是恍如隔世。

「未知蘇道友葬于何處?既是故人,又有緣再遇,容我去祭奠一番。」唐寧開口道,他之所以提出此要求,一者確實心有淒戚,二者心下對此事仍存疑慮。

自己隨手救下的一名女子竟然是故人之子,這也太過巧合了。

他在情報站多年,安排過無數「巧合」「偶遇」「邂逅」,只要有心的話,這不難做到,他既然能在別人身上使這些手段,別人自然可以給他安排恰如其當的巧合。

「前輩請隨我來。」余慧心御起法器騰空而起,唐寧跟在她身後,行不到兩個時辰,來到一荒僻山林之間,其內矗立著一座佔地不小的洞府。

「唐前輩請。」余慧心道,兩人一前一後入了洞府內,來到一間昏暗屋室中,但見上面供應著三塊靈牌。

分別寫著「先外母張氏閨名蓉兒之靈位」「先考俞公真陽之靈位」「先妣蘇母閨名嬌弱之靈位」,下方香爐上插著幾炷香和蔬果玉盤。

唐寧取了三炷香,點了火,擺在靈位面前︰「蘇道友,一別百余載,未想已生死兩茫。」

俞慧心道︰「家母若泉下有知,知曉唐前輩能特意來祭奠她,想必十分歡喜。」

「蘇道友怎麼漂泊到吳國來了?」

「家母在楚國得罪了竇家,雖然竇家滅門,但是魔宗起勢,佔據了秦川隴右,家母擔心受到報復,于是離開了楚國,在吳國相遇了家父,兩人于是在此居下。」

「你如何識得我?莫非之前見過我?」

「前輩請隨我來。」俞慧心道,領著他來到另一間屋室內,但見里間石壁上掛著兩幅肖像圖,下方擺放著香爐。

其中一幅畫像正是唐寧模樣,另一幅乃蕭墨白模樣。

俞慧心道︰「這是家母特意安置的屋室,以前家母尚在的時候每月都要焚香禮拜,家母常說,受兩位恩恭厚恩,若非兩位仗義相助,絕無今日。她本事微弱,不能報答兩位恩公大德,因此特設此案,為兩位恩公祈禱。」

唐寧見此,再無疑慮,開口嘆道︰「我不過順水推舟,蕭兄真義士也。」

俞慧心道︰「對于家母來說,兩位都是她恩人,故掛此圖像,日夜為兩位恩公祈禱。」

唐寧望著那畫像,默然無語,他心中似有所悟,竇博倫披頭散發、目次欲裂的模樣又在他腦海中重現。

竇家諸多子弟因自己慘遭誅戮,無辜慘死,可同樣有很多人因自己而重獲新生,那些被竇家折磨擄掠的女子,不也因此而逃月兌毒手嗎?

這世間之事哪有什麼對錯,只要憑心行事,又何必在乎對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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