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秦川竇家(十)

「他是竇家的家主,一言一行皆代表你竇家,他勾結魔宗不就是竇家勾結魔宗嗎?何言一人而已。」

竇曉道︰「師叔有所不知,我竇家在秦川立數百年,從第二第三代開始各人之間早已不再親密無間,勾心斗角爾虞我詐是家常便飯,傳至現今,竇家已分為三伙派系。」

「以血緣親近而論,分別為長房,二房,三房,彼此之間恩怨情仇一時難敘,內部早生分裂,只是甚少在外人面前提及表露,與其說是一家子,不如說是利益共同體。」

「現如今家主竇文才是二房出身,弟子屬長房子弟,與他甚寡交集,弟子確實有與竇家私通情報信息,但只匯報與長房房主竇博倫,從未和竇文才通稟過什麼情報信息,望師叔明察。」

魯星弦道︰「縱然你所言是真,你們畢竟是一條船上的人,竇文才私通魔宗,竇博倫也月兌不了干系,皆是一丘之貉,你告知竇博倫與告知竇文才並無二異。」

「弟子實不知情,請師叔指點一條生路。」竇曉叩首道,事到如今他心中已有所明悟,魯星弦拐彎抹角旁敲側擊說了這麼一番言語,目的肯定不是專程來送自己一程的,不然早出手誅殺了,定是有什麼事需要自己效力。

「既然你開口求饒,念在你是我情報科弟子,這些年有些許薄功的份上,我教你一個法子,事成後我會在掌教及三殿殿主處替你明言爭辯,只是不知你肯不肯配合?」

「師叔但有吩咐,弟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竇曉趕忙表忠誠。

「沒那麼嚴重,你知曉竇家為何這麼急迫的打听你消息嗎?」

「弟子不知。」

「竇家做賊心虛,懷疑唐師弟的真實目的,因你在情報站大喊冤枉致使他們起了疑心,恐是人做局陷害,故而這麼急迫的打探你消息。」

「師叔需要弟子做些什麼?」

「我會安排他們與你見一次面,你將所有事情承擔下來,而後寫一封書奏交給竇家,闡明事情本末原因,並向他們求助,讓他們想法子助你逃月兌宗門懲處。」

「是,弟子知曉了。」

「這是你唯一能自證清白,洗清勾結魔宗的機會,我會在暗處盯著你,如果你執迷不改,通過暗語或書信中暗號通知竇家,你知曉後果。」

「弟子不敢。」

「事後,我會向掌教替你明言爭辯,掌教一向仁慈,必然不會追究于你,竇家事一了,你就恢復自由。」

「師叔,弟子斗膽問一句,弟子向家族承認了竊取情報信息後會受什麼懲處?」

「你違背宗門法規,向竇家私泄情報,此一節不可不罰,若你誠心悔過,懲處從輕,只罰你禁足三年,之後仍為情報科弟子。」

「那,竇家呢?」

「竇家的事情目今還在偵查,若只是竇文才個人行徑,無關長房與三房,他們願意棄暗投明的話,也不追究另外兩房責任,若三房全部深陷其中,理當誅殺。」

「是,多謝師叔告知,弟子知曉了。」

魯星弦出了房門,竇曉怔怔的看著屋頂陷入了深思。

一夜未眠,第二日約莫午時,房門推開,魯星弦走了進來道︰「馬上就有人來了,該如何做你應當知曉?」

「是,弟子明白。」

魯星弦點了點頭,左手翻出一張藍色符,往身上一拍,其身形漸漸模糊起來,沒多時身形就徹底消失。

竇曉坐在床邊心中殊不自安約莫一個時辰後,門外傳來守衛弟子的話語聲,似在與人交談,沒多時,房門推開,走進一方面闊口的男子。

「曉哥兒,你沒事吧?」那男子閉上房門問道。

「沒什麼事,只是身上被下了禁制,軟禁在這房內,你怎麼來了?」竇曉定了定心神裝出一副驚詫神色,進來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竇家二房子弟,名叫竇朗,與他同一批入山門,蛻凡後被選入戒律科。

「家里叔伯們很擔憂你,自你被帶走後,千方百計打探你的消息,文才叔傳信于我,讓我多來探望你。」

竇朗道︰「你是怎麼進來的,門外的守衛弟子肯你來見我?」

「原本是不肯的,我找到部科一名與我關系要好的師兄,他與這守衛弟子是舊時相識的老友,兩家本是世交,關系匪淺,好說歹說才放我進來,只給我一炷香時間。」

「你來了就好了,你替我告訴博倫叔,讓他在外間一定得想法子救我,不然我就死定了,現在他們還沒有確鑿的人證物證,故而三部會審一直拖延,要是定了罪,我就完了。」

「正要和你說此事,家中長輩們正在想方設法幫你斡旋,文才叔讓我轉告你,叫你莫要著急,他們已思得善策,還有,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兒?是不是有人設計陷害你?」

「哎!」竇曉嘆了口氣︰「此事一言難盡,這樣吧!我寫一封書信你帶出去交給族中長輩。」

「我也有此意,探望的時間有限,能帶封書信出去最好,你有什麼要說的全寫在里面便是。」竇朗道,左手一翻,從儲物袋中掏出紙筆,遞給竇曉。

竇曉接過紙筆奮筆疾書,沒多時就寫了滿滿一頁,復還于他。

竇朗收起書信道︰「曉哥兒,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都在信上。」

話音方落,屋外敲門聲響起。

「我該走了。」竇朗道,出了房門,與守衛弟子道了聲謝,御劍而去。

「師叔,都照您的吩咐做了。」

目送著竇朗遠去,竇曉開口道

他身旁緩緩現出一人虛形來,逐漸化虛成實。

魯星弦點了點頭,便欲離去。

竇曉趕忙問道︰「師叔,弟子身上的禁制?」

「三部會審後自當解除你靈力禁制,但仍要禁足,不許你與任何人私下接觸,只能在此間修行,直至竇家之事徹底解決。」

「是,弟子知曉。」

………

唐寧盤坐于木屋內,外間傳來江由之的叫喊聲,他迎了出去。

江由之笑道︰「唐師弟,愚兄特來找你一敘,咱們去望西川邊飲邊談如何?」

唐寧知曉江由之此時來尋自己必是竇家那邊的意思,定然是關于上次所言的狸貓換太子之事。

于是點頭應道︰「好啊!江師兄親至,怎敢不從。」

兩人一路飛遁,來到望西川閣樓,竇雁玉與竇博倫早在里間相候,見兩人到來,竇雁玉迎上前道︰「知曉兩位要來,早準備好了,還是上次那間院子,唐前輩滿意否。」

唐寧笑道︰「有酒便可。」

四人越過廳殿來到院子內,推門而入,絲竹管弦之聲斷續傳來,幾人相繼入座。

一番暢談痛飲,酒過三巡,竇博倫拿出一紙書卷道︰「多謝唐道友前日指教,此乃我族子佷竇沖的自供罪書,經我訊問,他坦誠貴情報站竊取密卷信息的行徑都是他私心作祟,一人所為,與竇曉毫無關聯,唐道友請閱覽。」

唐寧接過書卷展開細細看了一遍道︰「既如此,我明日即奏稟宗門,將此書呈上,竇沖今在何處?」

「我已命他前往情報站向新任主事方圓坦誠此事,現應就在情報站內。」

竇博倫拍了拍手,水晶珠簾後幾名女子端著托盤魚貫而入,放于幾人案前。

唐寧掀開紅蓋,不動聲色的將儲物袋收下。

「唐前輩,我族弟竇沖可就拜托您了,不知他會遭受什麼懲處?」竇雁玉見其收下儲物袋,開口問道

「這可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屆時還會有督察部的師兄來此調查訊問,如何懲處得與他們商議,經他們允準後才能定。」

「請唐道友多多美言,無論如何保他一條性命在。」竇博倫道

「此事我知曉,到時我會盡力保他。」

「多謝唐道友。」

幾人推杯換盞,直至深夜方休,唐寧喝的迷迷醉醉回到木屋,見方圓正在門外等候,他遁光停落至他身旁。

「唐師叔。」方圓躬身行了一禮。

「這麼晚了還在這相候,有什麼事嗎?」唐寧推開木屋門走了進去,方圓緊隨在後,將門合上小聲道︰「師叔,今日未時,竇沖突然找到我,說咱們情報站那件事是他干的,弟子怕其中有詐,因此特來稟告師叔。」

當他听聞竇沖主動交代罪狀之時整個人都蒙了,他心里十分清楚這件事的始末,與竇曉絲毫沒有關系,他這幾日苦思夜想,宗門這麼做目的為何,最後會怎麼解決竇曉的事。

未曾想這還有個主動投案的,爭著搶著承擔罪名,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動機,目的,行動經過娓娓道來,乍听之下毫無漏洞。事出異常,他心中既驚且疑,趕忙來尋唐寧,不料其已遠走,他便一直等到現在。

「此事我知曉,我正準備明日去尋你。」唐寧拿出一紙書卷遞給他道︰「這是竇沖的罪狀供詞,你即刻呈奏與宗門。」

「這。」方圓接過紙卷,展開看了一遍,與竇沖口述一般無二︰「唐師叔,他們這是為何?」

「棄兵保將而已,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可,此事與他們本無干系啊!唐師叔不是說過竇師兄會無事嗎?」

「是啊!現在不就沒事了嗎?有了這封自供狀書,宗門還能判竇曉之罪嗎?」

方圓瞠目結舌,一時語頓,不知所言,腦子一片混亂。

「別想那麼多,你只管辦事就是,該你知曉的到時自然會知曉。」唐寧見他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開口勸道。

「是。」方圓應道,退出木屋,御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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