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景雲郡(一)

唐寧出了宗門往南而去,一路上越過崇山峻嶺,大江大河,飛遁了整整三日來到江東地界,江東位處楚國東部,轄下四十二個郡,民富地饒,物產豐盛。

情報科在江東共設有四個情報站點,此次呈奏魔宗消息卷宗的乃是江東北部情報站,其負責監听周圍附近十一郡消息,景雲郡正是其所監听郡縣範圍之一。

浮雲觀位于牛虻山間,觀中有道士十余人,兩側菜田數畝,香火雖不盛,卻足以自飽,偶有富賈之家,宦官子弟來此求簽訪道。

彼時日已西斜,觀中來了一個蠻橫無理的男子,一踏入觀內便口出大言,要見觀主。

觀主是你說見就能見得嗎?多少富賈千金求見還不得呢!執事的弟子三言兩語將其打發,可不料此男子卻不依不饒,直闖而入,眾人一時竟攔他不住。

「什麼事?」韓令明正在室內靜坐修行,耳听的屋外亂紛紛吵吵嚷嚷,他睜開雙目開口道,聲音傳出去清晰落入眾人耳中。

「觀主,有一個瘋瘋癲癲的人硬闖進來了。」外面弟子大聲答道,話音剛落,便見一男子破門而入,該男子身著一身墨綠衣裳,面目清秀,不是別人,正是唐寧。

他此次出宗門是為了刺探魔宗弟子消息,因此沒有穿乾易宗服飾,換了身衣裳,他知曉江東北部情報站的余曉平素藏身此觀中,故徑直來此。

不料被這些道人攔阻,他懶得理會,那些道人七手八腳的想攔住他,卻哪能近的了他身。

韓令明見其貿然闖入心中不喜,想要給他個教訓,手指朝他一點,一道勁風朝他襲去。

唐寧也不掩藏,靈力破體而出朝他壓去。

韓令明只覺周圍空氣為之一滯,四面八方海量靈力朝自己擠壓而來,將他周身擠壓的絲毫動彈不得,身體骨骼吱吱作響。

他大驚失色,一時間也顧不得那許多,體內靈力瘋轉抗衡著外部靈力的擠壓,就在他將承受不住之際,那股巨大壓迫的靈力徒然消失,他的壓力為之一空,整個人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斗大的汗珠從額頭上不斷滑落,前胸後背被汗漬浸的完全濕透。

眾人見只這麼一瞬功夫,自家觀主似遭受了重擊一般,整個人癱軟在地,呼吸急促,這觀主的本事他們是知曉一二的,眼見他如此,哪還敢動手,紛紛側立一旁。

「你們出去。」韓令明站起身喘著氣道,對方收回了靈力,說明沒有惡意。

眾人趕忙退出,韓令明上前稽首行禮道︰「適才冒犯了前輩,望前輩多多見諒,不知前輩來晚輩小觀中,可有何事吩咐。」

唐寧道︰「不知者無罪,叫余曉出來見我。」

他方才收斂了自身靈力波動,故而韓令明沒有探到他周身靈力波動,便以為他普通凡人,才敢對他出手,否則以其煉氣五層修為哪敢對一個築基修士動手。

韓令明听其直點余曉之名,心下一驚,他這道觀本就是情報站的聯絡點,余曉是情報站的主事,此人知曉這麼詳細,不知是敵是友,他不敢多問,只得道︰「余仙使並不在觀中,今日一早便出去了。」

「你去尋他來,我在此等他。」

聯絡站自有宗門聯絡暗號,唐寧也知曉暗號術語,但他自持修為身份沒有必要和這麼一個雇佣的散修對什麼暗語,且其動手在先,雖說不知無罪,卻也讓他心頭不喜。

「是,前輩請稍後,晚輩這就去尋余仙使。」韓令明應道,出了道觀,御起法器往西北而去,來到一院落內,咳了兩聲。

屋內,一對赤身男女正纏在一起。

「好像有人來了。」那女子喘氣輕聲道

「別管他。」男子說道,身體動作不停。

好多時,男子穿戴完畢走出院子,看見等候院外的韓令明心中有些不喜,這人怎這般不曉事,這個時候還來打攪自己︰「什麼事?」

「余仙使,咱們道觀來了一個築基前輩,指明要見你,現正在道觀等候。」韓令明道

余曉眉頭一皺︰「築基修士?是何人?」

「那人穿著普通人家衣飾,沒說自己來頭,下屬也不敢多問。」

余曉斥道︰「這等要事,你何不早言?」

韓令明默然不語,心想你正在興頭上,要打攪了你更不得發怒,他們這等招募的散修薪俸獎賞全靠上頭主事一言而決,是萬萬不敢得罪這頂頭上司的。

兩人各御法器回到道觀,余曉推門而入,見一面目清秀的男子負手而立,望著窗外道觀景致,他上前行了一禮︰「不知是本部哪位師叔大駕,弟子余曉有失遠迎。」

一路上他已向韓令明打听的清楚,此人既知曉道觀之所在,又能直接喊出他名諱,且並無惡意,加上前幾日他密奏魔宗情報之事,已料想到部科會派人來處理。

他本是情報科第五隊弟子,十幾年前調到江東北部情報站任主事,部科里幾位築基修士都認得,但這位不曾蒙面過,料來是新築基的弟子。

唐寧回過頭,左手一翻,一塊木牌扔向他,余曉接過木牌神識一探,知曉其底細,雙手奉上木牌︰「原是是唐師叔大駕。」

唐寧之名他自然是知曉的,平素部科里發回的密信指令都有唐寧的簽字押印,只是一直未曾蒙面。

唐寧手一招,將木牌攝至手中︰「你呈奏的卷宗我已知曉,說說現在的情況吧!那幾名魔宗修士還在景雲郡嗎?」

「稟師叔,弟子前幾日獲知一個信息,景雲郡有一個小村莊深夜突發大火,全村村民被盡數燒死,當地衙門前去調查後傳雲不是人力所為。」

「弟子頗覺奇怪,派人前去查探,發現這些村民尸體不是死于火災,而是死于不知名的利器,傷口整齊劃一,數十首級灑落一地,現場竟沒有絲毫血跡,不似綠林盜賊所為,倒像修士法器造成的。」

「弟子于是加大景雲郡監听查探力度,果然發現一群外來修士,弟子派了情報站一散修去跟蹤這些人,結果此人就失蹤了。」

「弟子想這群人此時出現在景雲郡恐怕與魔宗月兌不了干系,于是上報了宗門,自從弟子所遣那散修失蹤後,弟子就失去了他們的方位。」

情報站監測數郡之地,除了銅管定點竊听之外,每名情報站人員都擁有一個自己的情報網,在所負責的區域有大量眼線和細作。

這些眼線並非修行的修士,而是當地各行各業的本土士民,有青樓妓院的妓女,商賈掌櫃的小妾,達官貴冑的管家下人,街道三教九流的混混。

這些人又分成三六九等,層層管理,如網一般覆蓋在所監測的郡縣一層層撒下去。

「你說的一群修士具體有多少人?」

「至少得有三四個人,他們並不一同行動,可自從我那下屬失蹤後,這群人就同時失去了蹤跡,師叔,他們其中一人與本地沈家一名子弟沈林有些來往,弟子打听到二人在九日前曾一道前往醉花樓耍樂。」余曉開口道

「沈家?是什麼人?本土的修行家族嗎?」

「沒錯,沈家是江東世族,家主沈文敬自身亦是築基修士。」

「你可有那幾人畫像?」

「有,弟子呈奏宗門後,想部科必派人前來調查,因此一直隨身帶著。」余曉從儲物袋中拿出幾張畫像交于唐寧。

「你這情報站點可有監測到沈家?」

余曉為難道︰「師叔,這沈家在江東還是頗有影響力的,且沈文敬其人與江東主事朱廖師叔交情匪淺,其作為一名築基修士,若是發現我們在監視其家,鬧起來恐怕不大好看。」

唐寧沒有多說什麼,下面弟子自有其處事規則,強加干預反而不妥︰「依你之見,這些修士此刻是否已離開了江東地界。」

「此事弟子不敢妄言,但我想他們如果沒有達到目的的話是不會輕易離開的,有可能是藏了起來。」

唐寧右手一翻拿出一紙文書,扔給余曉道︰「此是魯師兄授權文書,你去聯絡江東其他幾個情報站點,讓他們加大監察力度,采取大範圍監听方式,重點調查這幾名身份不明的修士,一有情況即向我匯報。」

「是,弟子這就去向他們傳達。」余曉開口道,退了出去。

唐寧思慮了一會兒出了屋內,見韓令明正在不遠處候著,朝其揮了揮手。

韓令明快步上前︰「前輩,可有何吩咐。」

「江東主事朱師兄清修之處,你可知所在?」

「晚輩知曉。」

「那好,你前面帶路,我要去拜會朱師兄。」

「是。」韓令明應道,御起法器騰空而去,行了約莫一個時辰,唐寧開口問道︰「此去還有多遠?」

「朱前輩在溧陽郡,離此有千里之遙,以晚輩修為遁術,約莫兩日可到。」

唐寧微一皺眉︰「何不早言?你告訴我其溧陽郡大致方位,自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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