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惡劣條件

秦月仁似乎噎了一下,約兩三秒後,才抿著唇說︰「我是姐姐。」

頭可斷,血可流,老大的身份不能丟,幾十年來她最在意的就是這個。

但齊宏宇只是敷衍的點點頭,示意秦月仁繼續好好帶路,並不想和她多說什麼,這對他們而言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

她被齊宏宇和石羨玉二人鉗制在中間,只覺得很是難受,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沉吟良久之後,最終還是化作為幽幽一嘆,終于放棄了。

對她來說,齊宏宇信或不信,又有什麼關系?他倆只是外人罷了,管他們的呢。

終于走到了最底層,秦月仁腳步一頓,揚起下巴,說︰「到了。那個房間就是。」

齊宏宇當即偏頭,看向她下巴戳著的方位,又順便打量了下這最下層的建築結構,心下了然——這最下層的房間分部,倒是很貼近他印象里的筒子樓,狹長的走到兩旁,遍布統一的簡單門戶,都是那種最尋常的防盜門。

門後想必就是一件件逼仄的小屋了吧?這地下密室的佔地面積並不大,卻分割出了這麼多房間,里邊的面積不可能大到哪去,何況看走廊盡頭,還有個拐角,似乎那邊還有幾個房間。

果然,秦月仁再次開口,說道︰「地下密室的最下面兩層,以前都是‘研究人員’和‘工作人員’的宿舍。

‘研究人員’的在上邊,條件稍微要好些,一字長廊左右共兩排小屋,四人一間,有大概八個平方左右。

‘工作人員’的宿舍就是這一層了,條件要差的多,走廊都是回字型的結構,一共四排房間,每間屋子得住上八個人,單間宿舍的面積卻只有五個平方而已。」

石羨玉听了秦月仁的介紹都懵了︰「五平方空間住八個人?這怎麼住得下去的?上下床都擺不下這麼多張吧?難不成所有人都打地鋪?類似看守所那種大通間?」

「不是。」秦月仁搖頭說道︰「最底層一共只有兩張床,每張都是四層床鋪,每層高度差不多都是八十公分左右。」

「四層床?」齊宏宇愕然︰「這怎麼……」

他剛想說這怎麼住人,但忽然想起來在紀錄片里看到過描述海軍官兵在海上的生活的場景,尤其是其中所展示出的潛艇兵的住宿條件,便不說話了。

對那些潛艇兵而言,甚至人均都分不到一張床,得兩人甚至三人交替睡。

即使說起潛艇比較要員,想想貨車的硬臥車廂應該也就有畫面感了,狹小包間內,兩張三層床,能睡六個人,大概就是那麼個情況。

而此時,秦月仁又繼續補充說道︰「另外,住八個人只是指的同時睡八個人,但實際上這里邊每張床都睡兩到三個人,交替輪流睡,所以能安置容納下的人員數量,要遠多于床位。

結合三班倒的工作制度,能保證地下密室當中的研究項目,以極夸張的高效率往前不斷推進。」

齊宏宇微微皺眉。

這條件確實太惡劣了,好歹听起來算是個蠻高科技的秘密研究所,卻硬生生被他們折騰出血汗手工作坊的感覺來。

石羨玉更是難以理解︰「這麼艱苦的條件,你們竟然能堅持下來?都沒有人抗議的麼?」

說起來,部分子弟兵和執行任務中的緝毒警、刑警的生活與休息條件可能更加艱苦的多,但兩者並不可同日而語,更不能一概而論。

他們都是有信仰有信念,因而有力量的鐵一般的戰士,但住在這里的那幫人,不過是毫無人性的冷血屠夫罷了,哪里有資格和那群戰士們相提並論?

石羨玉和氣筒與都不認為他們能吃得了這份苦,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人之所以干出這樣的卑劣勾當,無外乎就是為了錢,為了物質享受罷了。

他們其中的大部分應當都是幫短視且信奉及時行樂,喜歡紙醉金迷的生活的家伙,怎麼可能……

不過,這次真是他們想當然了。

秦月仁開口解釋說︰「錢,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錢給的夠多,吃幾年苦算得了什麼?吃幾年苦換回來尋常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多的是人願意。

更不要說,你們以為這里是什麼地方?來了這兒,你覺得還由得了他們挑肥揀瘦嗎?要麼听話干活,要麼就接受懲戒,輕則斷手斷腳,重則腦袋搬家,沒別的路可以走。「

石羨玉一陣恍惚,立即明白過來,原來是重利加上鐵血鎮壓相結合的策略,引誘他們干活,鎮壓他們的不滿情緒,並強勢扼殺其中的刺頭。

有點類似騙受害人偷渡出境的那些犯罪團伙的套路,但是要來的更加殘酷血腥的多。

按照這樣的套路,克洛斯確實要始終保持冷酷無情的人設,乃至時常表現出一副凶狠到癲狂的模樣才行,否則很難震懾住手下馬仔——如此殘暴的犯罪集團,勢必要有個更加暴戾恣睢的頭狼,否則自上而下都難以凝聚,遲早要亂成一鍋粥。

齊宏宇則忽然問道︰「你對這些細節方面倒是了解的很多嘛?」

石羨玉回過神,也側目看向秦月仁。

她平靜的回答道︰「觀察的多了,自然能得出這些結論,我畢竟在克洛斯手下也混了這麼多年。」

說完後,她又主動補充介紹這層樓的基本情況︰「說起來,最底層的環境也不算是特別糟糕,總通風管就直接連接的這一層,相對來說,空氣質量算是整個地下密室當中最好的,屎尿的惡臭和血腥味混合的氣味也是最淡的。」

齊宏宇本能的抽了抽鼻子,但感覺不太出來。地下密室的氣味雖然惡劣刺鼻,難以適應,但待了這麼長時間,嗅覺感受器仍然疲勞了,很難再分辨出味道強度上的些微差別。

他更在意另一件事兒,便問道︰「通風口在最下面?」

秦月仁嗯一聲,說道︰「實驗室的血腥味肯定最重。人住的地方,我想相對來說各方面的刺激性氣味肯定會輕一點,總的來說應該是這麼個邏輯。

所以,地下密室在設計之初,我想就充分考慮到了這些方面的因素,並因地制宜,讓血腥味最重的實驗室放在最上邊,靠近化糞池,從而最好的遮掩住氣味。

被遮掩住的氣味傳下來,經過發散,問道肯定已經淡的多了,再加上生活在下邊的人對氣味進行天然過濾,以及人的活動所產生的形形色色的東西發出的味道,對其進行二次遮掩,最後經過通風口處一層過濾處理,排放出去的空氣,被嗅出其中的血腥味的可能性就要降低得多了。」

「呵,」石羨玉嘲弄的說道︰「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秦月仁深以為然的點頭贊同道︰「確實,克洛斯在這方面布局多年,的確稱得上是煞費苦心了。」

「那你呢?」石羨玉看她一眼,問道︰「你剛說的這些,乍一听像是你自己分析的結果,但我總覺得不太對味,不是簡單的邏輯分析那麼簡單吧?你太了解其中的設計思路了,或者說,你就是設計師之一?」

秦月仁沉默下來,過幾秒鐘之後,才搖頭說道︰「不是,我不學也不懂設計。」

這樣的解釋著實有些蒼白了,她自己心底里也明白,卻始終沒有更進一步的補充。

齊宏宇倒也知道她和克洛斯並不一條心,她剛剛就說了,自己想和警方,更確切的說是和齊宏宇跟石羨玉合作,一起弄死克洛斯,搗毀克洛斯精英多年的集團性勢力。

以此為大前提,很多細枝末節的東西,齊宏宇並不是太想追究,即使秦月仁的回答不能讓他信服,他現在也沒有刨根問底的打算。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這些年來,她也為克洛斯做了不少喪盡天良的事,其罪難辭,是克洛斯手下最關鍵的幾名幫凶之一,乃至在許多事情上邊,還是主犯、主謀,罪過更是百死不赦了。

所以等克洛斯落網,其集團被連根拔起後,肯定要重新對她展開全方位的訊問,她現在閃爍其詞的這些事情,都要追尋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片刻後,秦月仁岔開話題,又說道︰「這個地方已經廢棄很久了,但包括排氣扇、發電機在內的大多數設備都還能使用,所以這兒被我發現之後,就成了我為數不多的秘密基地之一了。

不過,即使說是秘密基地,其實里頭也沒有多少東西,我也不敢大量的屯物資,因為克洛斯和他的人隨時都可能回來,萬一被他們撞破,那就大事不妙。」

石羨玉翻了個白眼,听出她在轉移話題,不過他倒也沒心思去追究了,只問︰「那你進出這個地下密室,就不怕被他發現?」

「這里早就沒人盯著了,網絡和通行也早已斷開,只要進出的不是太過頻繁,不會暴露的。」秦月仁說,並又一次揚起下巴,再一次轉移話題說︰「你們的衣服,包括裝備什麼的,都在那個房間里。」

石羨玉輕哼一聲,鉗著她胳膊的手稍稍用力了幾分,掐的她臉色微變。

雖然沒心思去追究那麼多東西,只想等克洛斯落網之後再和她秋後算賬,但她這扯東扯西的態度,依舊讓石羨玉非常不滿,這表示她仍舊極不老實,心里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

「你最好給我配合點,歪心思少動。」石羨玉沉聲警告了句,又說︰「帶路吧!」

秦月仁臉微白,輕輕點頭,乖乖的邁開步子走到房間門口,說聲這些房間都沒上鎖,便壓下門把手推開門,老實的看向石羨玉。

這門框不大,無法容許三個人同時並肩出入,齊宏宇便松開手後退半步,等石羨玉拎著秦月仁並不走進去後,才立刻抬腿跟上。

進門後,他視線散開,目光一掃,迅速打量起這個房間。

房間確實極其狹**仄,也確實如秦月仁所說,在左右兩旁各擺了一張四層的鐵架床,中間留了條極狹窄的過道,最深處的牆面放了個八聯裝的儲物櫃子,別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板凳都沒一條,桌椅更是沒影,比起火車硬臥的一個小包間,還要擁擠的多。

一邊打量著房間內的布置,齊宏宇一邊快速往前走去,抓起了擺在左邊下數第二層床鋪上的自己的衣服和裝備,翻找了一陣,確認東西果然都在,包括自己領的那把手槍也安安靜靜的放在槍套里,子彈沒少,編號都能對應上。

微微松了口氣後,他從中取出手銬,面無表情的走向秦月仁。

石羨玉知道他的意思,立刻松開鉗住秦月仁胳膊的手,並讓她轉過身去。她也猜到了齊宏宇二人的打算,乖乖轉身,背手上舉。

齊宏宇還不客氣的將她雙手銬在鐵架床的欄桿上,又示意石羨玉看好她,這才再次回身走向自己的衣服邊上。

他三下五除二的剝去自己身上穿的不大合身的衣服,猶豫兩三秒,隨後又強行壓下羞恥感,轉過身摘掉了那條濕漉漉黏膩膩的平角內褲,拿月兌下的衣服快速但仔細的在擦了幾道,直到確認擦干淨後,才趕緊套上自己的衣服。

秦月仁此前並未換掉他們的內褲,或者說她忘了準備這玩意兒,所以現在齊宏宇莫得內褲穿了。

看一眼他白花花的臀兒,石羨玉撇撇嘴,別過頭去,怒視著秦月仁的後腦勺。

硬生生的被電失禁了,天知道齊宏宇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就算如此,當石羨玉怒不可遏時,他依然毫不猶豫的選擇站出來,和石羨玉一同直面秦月仁的威脅,面對要命的電擊。

這事給石羨玉的觸動太大,所以他對秦月仁所言絕非調侃,他是認真的,真想不管不顧干脆捶死秦月仁算球,只是她和齊宏宇都理解錯了。

好在他們總算突破了絕境,此刻已勉強算是轉危為安。

但這個仇石羨玉記下來,一直在心里盤算要怎麼幫師兄把場子找回來,怎麼在代價可承受範圍內,好好收拾收拾秦月仁。

真這時,齊宏宇終于換好了一副,收好了裝備。

打空槍的感覺有點古怪,有點不適應,但還好,能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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