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小結

夜,大約八點二十分。

仇教導親自帶著幾名刑警來到秦詩卉家,將秦明生、秦詩卉兄妹倆連帶著月嫂都帶走了。

秦明生自然是帶回去強制留置,今晚由趙博等經驗豐富的訊問員做突擊審訊,做好第一份訊問筆錄;至于秦詩卉和月嫂,做過例行詢問,排除作案嫌疑之後,就由得他們了。

秦詩卉考慮辭退月嫂,自己請一個,再在支隊附近租個賓館,對此齊宏宇表示不贊成不反對,一切隨她,只讓她凡事多加小心,輕易不要開門,有事直接電話聯系他。

畢竟萬一出了差池他也承擔不起責任。

如此,偌大的別墅反而只剩齊宏宇三個外人了,秦詩卉配合的留了一套鑰匙給齊宏宇,方便刑警進出調查。

一干人離開之後,三人也並未開口,齊宏宇和石羨玉在整理思緒,而仇教導是純粹不敢打擾二人,他曉得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便不會拖後腿,更不會為了滿足自己的一點好奇心就貿然打斷他們的思路。

過了幾分鐘,齊宏宇和石羨玉開始輕聲商議著什麼,仇教導也沒湊太近去听。

直到快九點鐘,齊宏宇才側目看向仇教導,問道︰「仇教,怎麼是你們過來啊?我還以為是蔡姐帶人來呢。」

「你這轉折的有點生硬……都討論完了?」

仇教導忍不住吐槽了兩句,見齊宏宇點點頭,才說道︰「因為步忠勇的緣故,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踏實,認為把人留在我們江陽會更安全些。」

齊宏宇再次點頭︰「我也覺得——雖然咱江陽也出了克洛斯這蛾子,但起碼還有我們顧到,更放心些,畢竟起碼我們大隊我們自己知根知底,對支隊總體也還放心,但蔡姐這邊……她也就管得到自己那個組罷了。」

仇教導連連頷首,然後忽然反應過來︰「等下……不是你小子讓我抓緊帶兄弟伙過來拿人,我老婆那邊也默許的這事嗎?啷個到你嘴里成我老婆主動提出讓我來的?」

齊宏宇震驚道︰「耶?仇教導變聰明了啊,以後怕是不好忽悠了。」

「滾!」仇教導連翻白眼,他不是特別介意自己兄弟伙這樣調侃他,但該擺的姿態還是得擺擺。

石羨玉也不讓齊宏宇太過分,干咳著拉了他兩下,轉移話題道︰「關于步忠勇……查的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仇教導搖頭說︰「來的時候我和我老婆打了個電話,結果……就很奇怪,從履歷上看他完全沒什麼問題,而且他很快主動找到我老婆,問我老婆是不是懷疑他,隨後主動配合我們的調查,也沒查出東西來。」

「主動配合調查?」齊宏宇納悶了︰「這家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不曉得。」仇教導再次搖頭︰「總之,目前沒發現他經濟上存在什麼問題,也沒找到他和秦明生有任何一點聯系,但調查時間尚短,不排除線索隱藏的極深的可能。

而且我認為這種可能性比較大,要不是對自己有著足夠的自信,我想他也不可能主動站出來配合調查,不遮遮掩掩就不錯了。」

思忖片刻後,齊宏宇問道︰「這事兒,上報紀檢了嗎?」

「本來還沒的,」仇教導說︰「但他主動提出了,我老婆那邊也就按規矩啟動了相應程序。」

石羨玉接話說︰「應該的,我們本就無權查他……他的行為古里古怪,我現在也品不出他究竟有什麼目的,小心些好,千萬別留下瑕疵,反讓他抓住了我們的把柄。」

思索片刻,仇教導點頭表示明白,隨後又頗為遺憾的說︰「但將他交給紀檢去調查……說實話,一沒證據二沒舉報的,其實程序上也不太站得住腳,同時我們也失去了主動權,還沒發過問調查進展。」

「只是不能違規插手打听,按程序走主動做好記錄就是了。」石羨玉說︰「那麼關于步忠勇的事情我們先不管,交給上邊調查就是。嗯,黃梁柯跟汪興言的案子有什麼進展麼?」

「莫得。」仇教導搖頭說︰「黃教授的人際關系確實比汪興言復雜得多,以至于我們到現在都還沒完全理順。

不過就目前進入眼簾的那些人,感覺上都沒什麼嫌疑,他們基本都不存在和黃教授的直接矛盾,不具備作案動機,其中部分人還在重要的時間節點上有著不在場證明,不具備作案條件。」

齊宏宇追問︰「黃梁柯本身的性格方面呢?」

「大致做了畫像。」仇教導說︰「總的來說,就是個固執、倔強、暴脾氣的小老頭,和同事間的關系一般,和學生的關系更一般。

不過也僅限于此,大多數了解他脾氣的,都曉得他對事不對人,即使偶爾發生爭執乃至于起了口角,也會很快平息,事後也不會往心里去。」

石羨玉翻開筆記看了兩眼,輕輕嗯了聲——仇教導這邊給的性格畫像,與秦詩卉的認知基本大同小異,可以認為確實就是黃梁柯的一貫表現。

至于秦明生嘴里……雖然沒有直接、具體的評價,但石羨玉能總結出來,在秦明生心目中,黃梁柯是個陰險狡詐且喜怒無常的小人。

一個人不太可能擁有兩套性格,即使一套純屬偽裝,要常年如一日的堅持下去也是千難萬難。

所以石羨玉傾向于認為,秦詩卉對黃梁柯的了解,至少性格方面的了解應當沒錯,他就是個固執、急躁、認死理、暴脾氣、剛愎自用乃至有些暴力傾向的混老頭。

至于秦明生心目中的印象,怕是受偏見影響頗深,僅做參考便是。當然,也不排除是黃梁柯在將秦明生拉下水後,對他更少了些顧忌,更肆無忌憚的宣泄自己脾氣和暴力性了,所以秦明生會覺得他喜怒無常。

此時,仇教導繼續說︰「他這樣的性子確實很容易得罪人,但我覺得不至于往死里得罪人,他同事作案的可能性比較小。」

難得仇教導思考對了方向,齊宏宇立刻點頭認同,並補充說︰「沒錯,所以我認為,調查的重點應當落在晟輝公司頭上,黃梁柯的死,連帶著汪興言遇害,估計都和他們月兌不了干系……對了,蔡姐這邊對這家公司了解多少?」

「大致查了下,表面上看沒有任何問題。」

「正常。」石羨玉接話說︰「這麼粗淺的調查都能發現問題的話,這家公司絕對活不到現在,早就被搗毀了。嗯,這麼看來蔡姐對他們幾乎沒有了解,得從頭開始展開調查了。」

仇教導點頭。

齊宏宇又問︰「失聯的陳覺呢?還是沒有任何發現麼?」

「沒得。」仇教導說道︰「這個陳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我們和長南這邊的兄弟伙達成了一致,都認為這個陳覺恐怕是非常重要的突破口,所以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可惜各方面查下來,一無所獲。」

略一頓,他又補充道︰「他最後一條朋友圈是十四天前發的,最後一條說說則在半年前,最近一次坐地鐵是在失聯當天清晨,坐的還是最早一班車,最後一次坐公交則在失聯前一天下午……」

仇教導說了一大通的關于陳覺「最後」的行為,截至目前調查到的距離現在最近的,就是他失聯當天上午七點許,出地鐵後給汪興言打的電話,通話時長為一分三十三秒。

「一分三十三秒……」齊宏宇記下這個時間,然後抬頭看仇教導。

即使已經特別有默契了,但仇教導還是看不懂齊宏宇的眼神,滿臉懵逼的問︰「怎麼?」

齊宏宇只好問︰「他平時給汪興言打電話打的頻繁嗎?」

「我也說不準是頻繁還是不頻繁。」仇教導翻翻筆記本,說︰「反正一年內他一共給汪興言打了297個電話,平均每個月二十四五個的樣子。」

「算頻繁了。」石羨玉接話︰「現在這年頭,秋秋微信聯系都太方便,電話用的已不多,一個月下來還能打二十四五個,很夸張了。」

仇教導點頭表示認同。

齊宏宇捏著下巴︰「是這個理,同時也說明,陳覺不會是個性格內向甚至自閉的家伙,真要內向自閉,比如某咸魚,那是能發信息絕不會打電話,還記得之前讓他給誰打個電話,他總跟我說已經發過信息了。」

石羨玉翻了個沒人看的到的白眼︰「你想黑我就直接講,扯陳覺干錘子?關于他的性格查的還不夠明白麼?要你說明。」

齊宏宇嘿嘿一笑︰「確實夠明白,那家伙也是個社恐。」

「哎?」石羨玉愣了︰「你認真的?」

篤定的嗯一聲,齊宏宇說︰「是啊,不過和你不一樣,你是社交恐懼癥,他是社交恐布份子。」

石羨玉又翻了個白眼。

「好了。」仇教導干咳著說道︰「石隊比以前已經好的多了,至少現在他已不再害怕打電話。」

「我感覺你是借著解圍來黑我。」石羨玉幽幽道。

幾人哈哈大笑,心頭的壓抑情緒緩解了些許。

調笑幾句後,齊宏宇擺擺手說︰「好了好了,玩笑就開到這……仇教導,陳覺給汪興言的電話,一般通話時長都是多久?」

「等等,我看一下。」仇教導翻翻筆記,很快找到相應的內容,說︰「這個沒什麼具體的規律,一般都不長,多在三分鐘以內,但極偶爾也會有超過五分鐘甚至超過十分鐘的通話,大概有七八條。」

石羨玉了然,隨後又感慨說︰「仇教導其實還是很靠譜的嘛,調查的時候記錄的相當細,否則這些信息我們要再重新統計一遍,也得耗費不少功夫。」

仇教導嘴角微揚,自豪的說︰「那是,我……」

這時齊宏宇目光微斜︰「是蔡姐統計了直接塞給仇教的吧。」

「……」仇教導臉瞬間就黑了。

石羨玉干咳兩聲,岔開話題︰「完全沒辦法確定這一通電話,到底說了些什麼內容……不過我覺得,應該是偏日常的,恐怕和他的失聯沒什麼太大的聯系。」

「未必。」齊宏宇搖頭說︰「他失聯之後,汪興言的反應太快也太大了,或許這一通電話里當真隱藏了什麼信息也說不準。當真只能查到通話記錄,查不到通話內容麼?」

石羨玉斜了他一眼,問︰「你當警察的時間比我久的多,你覺得呢?」

齊宏宇長嘆,他只是不甘心罷了。

隨後他又偏頭看向仇教導,問︰「疼訓那邊 ?他們還是不肯提供聊天記錄什麼的嗎?」

仇教導黑著臉說︰「人家根本不甩我們,要了介紹信、取證通知書之類的文書的傳真件後就沒有下文了。」

「正常。」石羨玉頷首︰「以往向他們要這些資料,周期也相當長……但這次我們趕時間,陳覺是死是活總得早些確定,這樣,我給蘇伯父打個電話,拜托他動動新安那邊的人脈,幫我們催一催。」

「好!」齊宏宇眼前一亮。

那個集團總部就在新安,山城這邊的民警管不了他們,新安那旮旯的……

嚴格來說也不好沒事找事,畢竟那麼大的集團,還把控著輿論,不是能隨意拿捏的,只不過一般而言,類似這樣的事,雙方都會互相給點兒面子,不至于設卡為難。

這就夠了。

仇教導晚些些也想明白了這點,臉上露出笑容,並催促道︰「那宜早不宜遲,石隊,你現在就給蘇政委打個電話吧,拜托他幫幫忙。」

「好。」石羨玉掏出手機,給蘇平打了電話,那頭很快接通,並在三言兩語後,便應承下了此事,掛斷電話。

收回手機,石羨玉看向齊宏宇說︰「蘇伯父那邊,最近也有行動,或許需要我們配合。嗯,克洛斯在那邊也有產業。」

「不奇怪。」齊宏宇說︰「從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在最猖獗的那陣,克洛斯也偏愛對外地人出手,因為風險最小。

而蘇伯父所在的省,有好幾座城市外來人口極多,尤其新安,更是基本由外地人組成,而且新安與花羊,在二三十年前更是出了名的治安差,克洛斯沒理由放過那兒,肯定會有產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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