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死訊

「……我很傷心,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失去你們之中的一個,收到這封信之後,我希望你可以立刻返回利亞姆城,我們還有許多工作需要準備,你的哥哥雖然不在了,但最後,我希望可以給他一個體面點的葬禮。」

筆尖摩擦紙張,發出沙沙的聲響,借著昏暗的光亮,勞倫斯將信紙折疊收好,打算明天一早便找信使送走。

做完了這一切,他並沒有上床休息,而是吹了燈,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桌子前,沉默著,沉默著。

屋外,小胖子哈里斯借用自己的眼楮默默的注視著房間里的一切,他一臉悲愴,直到現在還不能接受西格蒙已經死亡的消息。

「真不敢想象,如果我死了,父親得了這個消息該會有多麼傷心。」再次堅定信念,哈里斯無比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

可就在這時,冷不丁的身後卻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斯金德先生怎麼樣?」

「誰?是誰?!」哈里斯嚇得險些當場尿了出來,回過頭才看清一個從陰影中走出的身影。

「阿什麗?」因為和西格蒙走的比較近,他對于阿什麗也是有所了解的,對于兩人之間的關系,當然也能夠察覺得到。

「你……你都知道了。」他看了阿什麗一眼,試探著問道。

「知道什麼,十字街的爆炸和大火嗎?」

「西格蒙,西格蒙他……」

「他沒有死,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罷了。」

听了阿什麗的話,哈里斯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回答,女人啊,果然是感性的,那種可怕的高溫連鋼鐵都會融化吧?

一時間接受不了現實才會這樣,再給她一點時間吧,這樣思索著他突然想起事件爆發之前接到的來自西格蒙的提示。

「這件東西給你,這是西格蒙臨時借給我的,留下做個紀念……我的意思是說這是西格蒙的東西,總之還是給你吧。」哈里斯磕磕絆絆的解釋著,掏出口袋里的鋼筆遞了出去。

「如果沒有他的提醒,我恐怕也會死在……呃,總之是西格蒙救了我。」

「謝謝!」阿什麗接過鋼筆,看了看勞倫斯黑暗中的房屋,最後向哈里斯打了個招呼,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她得知了十字街的消息,在公寓等了好久都沒有得到西格蒙的信息,所以才來到勞倫斯的住所查看。

在阿什麗的心中,她絕不相信西格蒙已經死去,不是因為她知道了什麼,而是一種盲目的信任或偏執。

那樣神奇的男人,怎麼會就這樣輕易死掉呢?

回到公寓的時候,房間里的燈還亮著,進入客廳,她一眼便看到了仍在等待的麗貝卡。

「阿什麗,我從加拉爾夫人那里得到消息,她說市長先生告訴她,西格蒙,西格蒙在今天下午的十字街爆炸中。」

「不幸遇難了。」律師小姐不復平日的冷靜,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聲音中的哭腔。

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的一段時間里,麗貝卡只感到心里空蕩蕩的,就仿佛一件十分重要的東西被人從心中挖走。

那種感覺很奇怪,一個熟悉的在乎的人,突然從生命里消失,最初的茫然之後,變成了一種不知所措的無所適從。

內心深處明明十分悲傷,可麗貝卡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表達出來。

「他沒有死。」阿什麗昂起頭,一臉篤定。

「听我說,我知道你很傷心,我知道你和西格蒙的關系,這讓你很難接受,可是我們必須要面對現實啊……」眼淚悄無聲息的滑落,麗貝卡走到阿什麗身前。

「他昨天還說我們的下午茶需要換一個口味,晚餐後的甜品需要少放一點糖,多添一些女乃……」

麗貝卡也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她只是無法表達心中的悲傷。

「我幫他聯系了新的客戶,這一次的價格要超出600金磅很多,認識到現在我們還沒一起喝過一次酒,還有……」

「他還欠著我一個月的房租沒給呢……」

麗貝卡抱緊阿什麗,「他是我在這個陌生城市里的第一個朋友,現在他不再了,你也會離開嗎?」

阿什麗的嘴唇抿在一起,任由麗貝卡發泄心中的悲傷,許久之後她輕輕拍了拍麗貝卡,悲傷中的律師小姐身體一軟,暈了過去。

將麗貝卡抱到臥室里安置好。回到書桌前,阿什麗顫抖著抽出鋼筆,然後在白紙上寫下了西格蒙的名字。

西格蒙,你在嗎?

等待的每一秒都變得格外漫長,

呼吸等待。

終于熟悉的震顫感傳來,阿什麗迫不及待的操縱鋼筆。

我在,阿什麗。

西格蒙回答道,他知道對面寫信的人是阿什麗,因為鋼筆上書寫出來的是不存在于這個世界的文字。

「你還好嗎?你在哪兒?」阿什麗迫不及待的問道。

「我被卷入了空間亂流,現在在一座海島上,城里的情況怎麼樣?」

一顆心放下大半,阿什麗運筆飛快將一整天利亞姆城的動蕩轉告給西格蒙,同時還提到了家人朋友們的反應。

「麗貝卡很傷心,勞倫斯也知道了消息……我听說你的隊長還受了很重的傷。」

「如果知道你還活著,大家一定會很高興的。」

「不,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

「這很重要!」西格蒙強調道,不是他想搞什麼惡作劇或騙取他人的眼淚,而是突然恢復的記憶讓西格蒙對勞倫斯和特蕾莎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他必須在自己的記憶出現問題之前,盡可能的獲取更多的真相。

心中雖然疑惑,但阿什麗卻沒有問為什麼,她相信西格蒙這樣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接下來你得幫我一個忙。」西格蒙繼續寫著。

「我得想辦法盡快回到利亞姆城,但首先必須搞清楚我自己所在的位置,接下來我會告訴你我現在所在海島的地理環境溫差變化,以及晝夜交替的情況。」

「放心吧。」阿什麗瞬間就領會了西格蒙的意思,「我會在城里找一個航海方面的專家或者地理學的教授。」

「根據你提供的信息,再加上特殊植物的生長,我想應該就可以大致確定你的位置了,剩下的事就好辦多了。」阿什麗繼續寫道,心中已經有了一套完整的計劃。

在這個夜晚,當阿什麗放下心中的大石和西格蒙討論月兌困計劃的時候,在城市的另一個地方,莊重肅穆的晨曦教堂里。

另一個少女一臉鄭重地在文件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個城市已經沒什麼值得我去留戀了,既然這樣,那便順從之前的命運,去阿貝圖斯履行神女的使命吧。

蒙塔娜默默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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