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听到了嗎?听到薩弗里先生說什麼了嗎?」
一個年輕人抬高音量,正是上一次聚會中勇于反抗艾伯特的那個人。
「他說他造出了人偶。」有人回答道。
「可是紐可門先生都說了,我們的選擇有問題,我們永遠做不到那樣的事情!」
「我相信薩弗里先生!」年輕人一臉堅定。
「他已經創造了很多奇跡,不是嗎?」
「可有些事能夠被稱作奇跡,有的些事卻只能被稱之為妄想。」更多的人明顯情緒低落。
相比于薩弗里,還是紐可門更具威信。
「我知道了。」大胡子巴特在人群中突然大聲喊道。
「失控了,這是失控的前兆…」
「什麼?!」聞言眾人相顧駭然。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原因嗎?」
「紐可門是薩弗里的老師,他是五階煉金術士,不可能說謊的。」
「我不相信!」年輕人大聲反駁。
「他是那麼堅定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發瘋?」
就在這時,場中的眾人看到薩弗里,堅定地走到台前,平靜的目光掃視所有人。
「記住這一天吧,我保證你們一輩子都不會忘。」
隨後工程師特德便將一個輪椅推到台前。
椅子上坐著一個眉清目秀年約10歲的小男孩。
男孩有著柔軟的假發,陶瓷一樣的臉龐,上衣穿著格紋襯衫,是常見的灰褲子。
很明顯這只是一個精致的玩偶。
但比起那些做工細膩,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靈偶來說,這個玩偶已經算得上是粗糙了。
「薩弗里你…」紐可門聲音沉重,他還是不相信薩弗里說的話。
這時候薩弗里已經不想再解釋什麼了,走到小男孩背後,隨即眾人便听到發條被擰緊的聲音。
!
下一秒,在眾人的注視中,男孩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能動他站起來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這算是什麼?」艾伯特硬著頭皮嘲諷道,有紐可門在一邊看著,他的壓力很大。
看得出來,男孩在行走的時候身體多少有些不太協調,表現出來的就是下肢在移動,上身的反饋很少。
躲在高台後面,西格蒙卻略微有些驚訝,因為他給出的圖紙只涉及到了上半身,確切的說只有手臂等關聯關節的操縱。
沒想到只是幾天時間,薩弗里針對圖紙做出了改進。
不,並不只是這樣。
薩弗里本身就研究了很多年,在這方面積累了許多經驗,西格蒙給他的圖紙相當于一把鑰匙,打開了他禁錮的思想。
因此做出適當的改進也很合理。
「馬戲團的木偶都比他靈活。」艾伯特一臉憐憫的看向薩弗里,「看來你真的瘋了。」
「這種東西就沒必要浪費我們大家的時間了。」
「表演才剛剛開始。」
薩弗里卻一臉輕松,看著行走的小男孩,他遞給工程師特德一個眼色,然後開口道︰「艾伯特,坐下!」
「你說什麼?」艾伯特微微一愣。
「抱歉,我不是在說你,我是在說他。」薩弗里笑著指了指行走的小男孩。
「這是他的名字,恰好和你一樣,都是艾伯特。」
哈哈。
看著走起路來歪歪扭扭的小男孩,台下頓時傳來一陣哄笑。
艾伯特的臉色卻變得一片血紅,因為他跟隨薩弗里的時候差不多就是這個年紀。
那時候的他應該有十四五歲,但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加繁重工作,艾伯特的身高比同齡的男孩要矮的多。
看起來只有10多歲。
他知道這是薩弗里在羞辱他。
這時候工程師特德已經在指定位置上放好了一把椅子。
小男孩一步步的走到椅子前,站好慢慢坐下。
他所在的位置處于高台中央,正對下面的人群。
很快男孩的身前就被擺好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是一沓鋪開的白紙。
薩弗里笑著走到小男孩身邊,輕輕的模了模他的頭,「艾伯特,給大家畫一幅畫吧!」
一邊說著,他一邊將一支鉛筆放在男孩手中,固定好,隨即擰緊了背後的某處發條。
靠得近一些,有人甚至能夠听到齒輪轉動的噠噠聲,然後讓眾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
小男孩握緊手中的炭筆,微微側頭,熟練的在白紙上圖畫起來。
橫,豎,弧線。
他的速度很快,只是手臂偶爾稍作調整。
「動了,他真的動了!」
「老天,他在畫畫!」
他們見過活靈活現的靈偶,可眼前這個不同,听听那齒輪交錯的聲音,還有發條的擰緊和放松。
沒過多久,男孩便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艾伯特走到跟前,微笑著拿起桌上的白紙。
「真是個頑皮的小家伙。」
說著他將白紙上的內容高舉過頭展示給所有人。
白紙上畫著一個有著碩大頭顱小小身子的艾伯特,他此時的表情滑稽極了,哭鬧著趴在椅子上,被一個肥胖的婦人拍打著。
哈哈!
眾人頓時轟叫起來。
而同樣看到這張圖畫的艾伯特,臉色已變得一片鐵青。
「有些人似乎不太喜歡。」薩弗里裝模作樣地笑了笑,再次拍了拍小男孩的腦袋,「重新畫一張吧。」
不只觸踫到了什麼地方,男孩輕輕點頭,再次拿起了畫筆。
唰唰唰。
碳筆和紙張摩擦,很快,一幅新畫出現在眾人眼前。
「再來一張!」有人在台下喊道。
「沒問題。」
一張兩張,三張。
小男孩足足畫了20張不同的畫,最終才因為手中的炭筆用光,不得不停了下來。
「真是不可思議!」
他的畫被台下的眾人傳閱著,雖然線條簡單,但表現力很強,不但不會感到簡陋,反而有一種特殊的美感。
「有人注意到嗎?畫畫的時候,他的眼楮會跟隨著畫筆移動。」台下有人說道。
「這真的是一個機械人偶?」
這種表現,讓眾人無法想象男孩身體內部的機械構造到底是什麼樣的。
此時,站在高台邊緣的艾伯特已經渾身亂顫,眼球充血了。
「不可能的,沒有靈性的注入,機械怎麼可能做到這麼復雜的事情!」
「你在作弊!」
「這具人偶的身體里一定有靈性結構!」
「我要當面檢查!」
說著他便大步沖向薩弗里。
「退回去!」
突然間一道身影站出,正是一臉嚴肅的紐可門,他伸出右手,手指上的一枚戒指有光芒閃過,下一秒艾伯特便感到一股可怕的沖擊力迎面撲來。
隨即整個人被強大的力量掀飛。
嗖!
人群中有黑影躍出,幫助艾伯特重新落在了高台上。
黑色的罩袍下,正是艾伯特的靈偶。
「你想做什麼?」紐可門冷哼一聲。
「我要檢查那個人偶,它的身體里一定隱藏著秘密!」
「不用那麼麻煩,對于五階煉金術士來說,確定一件機械里的靈能結構是基本能力。」
巴里*門德爾!
「我的靈偶已經找到你了,還不上來嗎?」
「你們靈能學派連這點勇氣都沒有?」
紐可門大聲嘲諷道。
他激動的渾身顫抖,上台之前,他拼上了自己的未來和榮譽,想要幫助自己的學生分擔責任。
但沒想到的是。
薩弗里真的做到了,一個能夠行走繪畫的純機械人偶!
「用你五階煉金術士的名譽起誓,告訴在場的所有人,這個人偶之中到底有沒有靈能回路!」
「沒有,的確沒有。」
台下一個消瘦的身影掀開臉上的罩帽,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
在這一瞬間,兩位五階的靈力暗中踫撞了一下。
巴里身形顫抖連續退出了好幾步,反觀台上的紐可門卻只是微微一震就挺直了腰板。
高下立判。
「這一次是你們贏了。」巴里臉色鐵青。
他原本是打算在成功之後狠狠的刺激一下紐可門,可是現在情勢逆轉,被瘋狂刺激的變成了自己。
之前制造的輿論宣傳有多大,現在承受的失敗就有多慘重。
他冷冷的掃視了艾伯特一眼。
「下來吧,我們走!」
艾伯特臉色慘白,看向薩弗里的目光里滿是怨毒。
「紐可門,你只是暫時贏了,這不代表什麼,所謂的機械學派只有你一個五階,四階一個都沒有,你們的路還是走不通!」
「你的那個學生的確不錯,但你認為他還能堅持多久?失控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巴里冷笑一聲,目光鎖定薩弗里。
「你們的路還長著呢!」
「等等!」
這時候,站在高台上的薩弗里突然開口道。
「先生,我想有件事你恐怕搞錯了。」
薩弗里站在小男孩身邊,昂頭挺胸。
「我錯了?」巴里啞然失笑。
「我是五階煉金術士,什麼事情,你認為你一個三階比我更有發言權?!」巴里的眼神中滿是嘲弄。
「勝利讓你沖昏了頭腦。」
「有件事你的確錯了,嗯…也不能這麼說。」
假裝思考了一下,薩弗里伸出右手,指尖上璀璨的光芒閃過。
波!
他抬起手,那一團如同太陽般閃爍的能量點在了自己的眉心處。
「他瘋了嗎?!」艾伯特大吼一聲。
轟!
壓抑著的能量從薩弗里的眉心宣泄出去,在那可怕的能量之中,西格蒙隱約看到了一座鋼鐵齒輪構成的宮殿。
狂暴的能量來的快,去的也快。
只是幾秒鐘過後,薩弗里便臉色平靜的恢復了正常。
他再次看向巴里,「先生,我現在可以很確信的告訴你,有件事你搞錯了……」
「我不再是三階。」
「是四階!」
里啪啦!
強大的能量從薩弗里的右手中炸開,能力貫入到小男孩的身體之中。
下一秒齒輪轉動,小男孩肩膀抖動,靈活的站起身。
四階,靈偶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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