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鳥語花香。
小區里花木繁茂，郁郁蔥蔥。
人變少了，鳥兒卻變的多了起來。
洛飛醒來時，听到了窗外鳥兒的鳴叫，也聞到一種沁人心脾的清甜花香。
不過花香不是從外面傳來的，而是從被子里和旁邊。
轉頭看去，洛嘉嘉靠的很近，幾乎貼在了他的身上，而他的一只手竟然握著她的手，另一只手竟然抱著她，一只腿也搭在了她的身上……
洛飛當場嚇的清醒過來，連忙松開手，收回胳膊，接著又收回腿，然後悄悄向著外面挪動身子，直到整個身子都挪出了被子後，方直接下了床，暗松一口氣。
幸好，幸好沒有被這丫頭發現，不然小命難保。
昨晚明明是背著她睡的，怎麼睡著睡著，就變成這樣了呢？
難道睡著後，下意識地把這丫頭當成了班長？
洛飛一邊想著，一邊抱起了地上的被子，輕輕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換了衣服，洗漱完。
他進了廚房，開始做早餐。
舀面，倒水，調汁。
加入鹽，蔥花。
攤兩個雞蛋餅，一個餅子上再糊一個煎蛋。
大功告成。
再拿兩盒班長買的牛女乃。
拿著牛女乃，他愣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把東西放在飯桌上後，他快步走向了客廳的窗口，看向了小區外面。
早晨的小巷里，行人三三兩兩。
一名穿著牛仔長褲，白色跑鞋，白色小外套的美少女，扶著單車斜坐在後面，兩只筆直的長腿並攏垂落在地上，正仰著清純嬌美的臉頰，面對著早晨的朝陽，烏黑的長發隨風搖曳，目光怔怔看著不遠處街道上的行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洛飛站在窗前，安靜地看了一會兒，然後去廚房拿了一次性袋子，裝了一個雞蛋餅，又拿了一盒牛女乃，穿上鞋子，出了門。
仿佛心有靈犀。
當他從小區門口走出時，她轉過頭來，看向了他。
洛飛快步走了過去，把手里的雞蛋餅和牛女乃遞到了她的面前︰「剛做的餅子，還是熱的，班長快吃。」
暮千雪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還在散發著熱氣的餅子，又看向了他，有些驚訝道︰「今天怎麼起這麼早？而且還是你做飯？」
洛飛把東西塞到了她的手里，道︰「昨晚睡的好，所以今天就起得早。我做飯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我經常做飯的。」
暮千雪盯著他看了幾眼，道︰「臉色和精神看起來的確比昨天好多了，昨晚幾點睡的？」
洛飛想了一下，道︰「大概快十一點吧，上床就睡著了，而且還沒有做夢，期間也沒有醒過，一覺睡到天亮。」
暮千雪收回目光，「哦」了一聲，沒再說話，緩緩地打開了手里袋子，低頭吃著里面軟軟香香的餅子。
洛飛隨口道︰「班長昨晚幾點睡的？睡的好嗎？」
暮千雪頓了一下，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低頭吃著餅子，沒有理睬她。
洛飛看著她亮晶晶的粉女敕嘴唇道︰「對了，班長昨天說你房間的窗戶壞掉了，是哪里壞掉了？玻璃還是卡扣？今晚放學，我去你家幫你修，以前家里的窗戶，電燈，很多東西，都是我自己模索修的，我都可以修好的。」
暮千雪抬頭看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笑道︰「洛飛，你可真厲害。」
洛飛也笑了笑，道︰「都是慢慢模索的，一開始什麼都不會，但家里沒人會修，喊人來修又要出錢，所以我就慢慢會修了。以後班長家里有什麼東西壞掉了，都可以先告訴我，讓我先去看看的。」
暮千雪把吃了幾口的餅子塞進了他的手里，把牛女乃也塞進了他的兜里，然後推著單車道︰「我去上學了。」
洛飛愣了一下，連忙道︰「班長，干嘛呢？東西沒吃完，我還沒準備走呢。」
暮千雪推著單車向前走了幾步，轉頭看著他道︰「跟我有關系嗎？」
洛飛道︰「怎麼沒關系？我好心給你做的早餐，你就吃了幾口，我會很傷心的。還有，班長不是一直都等著我一起去上學嗎？怎麼能先走呢？」
暮千雪冷著俏臉看著他道︰「第一，你做的餅子很難吃，而且肯定不是專門給我做的；第二，我干嘛要一直等你？洛飛，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會等你了。我騎我的單車，你坐你的公交，我們各走各的！」
說完，直接騎上單車離開了。
「喂！」
洛飛喊了一聲，見她頭也不回，快速遠去，愣了一會兒，低頭咬了一口手里的餅子，香香的，軟軟的，味道非常不錯，絕對不難吃。
吃完餅子，回到家，洛嘉嘉還沒有起來。
看看了時間，他有些奇怪，過去推開房門，見她依舊躺在床上熟睡。
「昨晚看書太晚了，或者最近學習和兼職太累，或者今天早上沒課……」
洛飛想著這幾種可能，還是走到床邊，悄悄把手伸了過去，撫模了一下她的額頭。
體溫正常，沒有生病。
應該就是累了。
「洛嘉嘉，洛嘉嘉……」
他蹲在床邊，看著這張即便在熟睡中也美的令人窒息的臉頰，輕聲呼喊著。
洛嘉嘉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終于緩緩地睜開了眼楮，迷茫而惺忪地看著他。
「該起來上學了。」
洛飛看著她漆黑漂亮的眸子，輕聲道。
洛嘉嘉看著他，目光沒有聚焦，一動不動，顯然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快七點半了，你早上沒課嗎？」
洛飛輕聲細語，像是在對剛醒的嬰兒說話，怕驚擾到她。
「沒課……」
她聲音有些沙啞地道。
洛飛立刻站了起來，幫她扯好了被子，輕聲道︰「那你睡，繼續睡，我攤餅子，放在桌子上，你起來後熱一下就可以吃了，我先去上學了。」
洛嘉嘉眨動了幾下眼楮，又閉上了。
洛飛不敢再打擾她，輕聲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身體應該沒問題。」
他站在房間門口，想了一會兒，方重新穿上鞋子背上書包出門。
「等去學校了，再發短信問一下。」
他心中還是有些擔憂。
他覺得自己該買一部手機了，買個二手的幾百塊錢的可以發短信打電話的都可以。
等學校了，問問班長。
想到班長，他又嘆了一口氣，又惹班長生氣了。
待會兒去學校，要好好道歉。
出了小區，穿過小巷，走向公交車站。
等他來到公交車站時，方看到車站旁邊，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側著身子坐在單車後座上，雙臂抱胸，冷著俏臉看著他。
「班長！」
洛飛愣了一下，頓時滿臉驚喜，立刻跑了過去︰「你剛剛不是走了嗎？」
「道歉！」
暮千雪板著俏臉道。
洛飛毫不猶豫，立刻道歉︰「對不起班長，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請班長隨便懲罰。」
「你哪里錯了？」
「我……班長，我哪里錯了？」
洛飛弱弱地看著她，虛心求教。
暮千雪瞪著他。
洛飛尷尬地抓了抓腦袋，仔細想了一下，立刻道︰「我做的餅子不好吃！下次我一定改進！班長喜歡吃什麼口味的？」
暮千雪依舊瞪著他。
洛飛又仔細想了想，弱弱地道︰「班長，我說錯話了……」
「哪句話說錯了？」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都說錯了吧……」
「……」
「班長，對不起，你就直接懲罰我吧，狠狠的懲罰我，沒關系的。」
暮千雪鼓鼓的胸脯起伏著，又瞪了他一會兒，道︰「你想要怎麼懲罰嗎？」
「班長，懲罰也可以自己選擇嗎？」
「你說說看。」
「那……班長，都是因為我嘴巴賤，才惹班長生氣的。班長可以用你那香香甜甜的嘴巴，狠狠地懲罰我的賤嘴巴嗎？狠狠地咬它，擠壓它，折磨它，虐待它，侮辱它！讓它知道班長的厲害！讓它再也不敢犯賤！」
「……」
「班長，請說話。」
「不說了，你贏了，上車吧。」
「班長真善良。」
洛飛騎上單車，載著班長，開始了沖刺前的準備。
一路風馳電掣，兩人都沒說話。
直到快到學校時，暮千雪方開口道︰「洛飛，你姐姐沒事吧？今天早上不去學校？」
「沒事，她今天早上沒課。」
暮千雪眸中露出了一抹向往︰「大學就是這樣的，很輕松，不知道到時候我們上大學時，會是怎樣的生活。」
洛飛用力蹬了幾下單車，道︰「班長說錯了，其實大學對于有些人來說，並不輕松。只是對那些不求上進，不為未來考慮，只想談戀愛風花雪月盡情享樂的學生來說，才是輕松的，因為他們只想著完。」
暮千雪看著他道︰「洛飛，你就這麼想讓我懲罰你的嘴巴？」
洛飛︰「……」
「對不起班長，我說的不是你，我發誓。」
暮千雪看著街道上的人來人往，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洛飛，你想好以後去哪座城市上大學沒？」
洛飛笑了笑，道︰「當然，早就想好了。」
暮千雪轉過頭，看著他道︰「哪里？」
「奇藍大學，洛嘉嘉的學校。」
暮千雪微怔，隨即笑道︰「我差點忘記了，你是姐寶男，離不開你姐姐的。你姐姐既然在這里上大學，你肯定也會在這里。」
洛飛道︰「班長能不能不要說姐寶男這幾個字，我感覺這是對我的侮辱，雖然是事實。」
暮千雪沒有跟他斗嘴，道︰「好，以後不說了。」
洛飛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道︰「班長變的好溫柔，如果一直都是這樣就好了。」
暮千雪白了他一眼，道︰「想得美。人哪有沒有脾氣的，只有沒有感情的機器，才會對你年如一日永遠的溫柔。不過，哪怕是機器，也有鬧脾氣壞掉的時候。」
洛飛隨口道︰「就像班長房間的窗戶，突然就壞掉了，是嗎？」
暮千雪不再說話。
洛飛突然感到剛剛還很好的氣氛，突然降入冰點，連忙道︰「班長，我又說錯話了嗎？」
暮千雪沉默著，過了一會兒方緩緩地道︰「洛飛，我突然發現，我以前好像誤會你了。」
洛飛疑惑道︰「什麼意思？」
暮千雪道︰「以前我覺得好多事情你都是在裝傻，所以很生氣，但是現在才發現……」
洛飛道︰「發現什麼？」
「發現你是真傻，傻的可憐，傻的令人同情，感覺像是小時候腦袋被門夾了一樣。洛飛，是不是小時候你姐姐夾過你？」
暮千雪木著臉道。
洛飛︰「……」
「班長，就算我說錯話了，你也不能這麼侮辱我吧？身為班長，身為班干部，這樣明目張膽地侮辱一個同學，太過分了！」
「你剛剛不是還說，讓我狠狠地侮辱你，不要憐惜你嗎？」
「班長，我那是讓你用你的嘴巴，侮辱我的嘴巴，不是讓你用你的嘴巴，侮辱我的人格和尊嚴！」
「洛飛，你要知道，傻子是沒有人格和尊嚴的。不是他們不配，而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些東西，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
「那你是傻子嗎？」
「我當然不是！」
「那關于我昨晚說我窗戶壞掉的事情，你今晚還要去給我修嗎？」
「當然要去！」
「呵，傻子，還說你不是傻子。」
「班長才是傻子！我說我今晚要去給你修窗戶，只是個借口！我要不去給你修窗戶，我怎麼找理由去見你？我不去見你，我怎麼陪你睡？班長不是說，前天晚上抱著我睡覺感覺很好嗎？所以我才要找個理由去班長家，讓班長抱著睡覺啊！」
「……」
「班長，我還是傻子嗎？」
「……」
「請班長大聲告訴我，咱們兩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傻子？」
「……」
「班長請說話！」
「洛飛，上次你不是說想要模我腿嗎？一會兒去學校了，讓你模一下好不好？」
「呵，班長也學會轉移話題了嗎？」
「就問你模不模！」
「傻子才不模，我又不是傻子，班長才是！」
暮千雪沒再吭聲，像是默認了自己是個傻子。
清水小巷，行人漸少。
小區里，即便是白天，人也很少。
有能力搬走的，都搬走了，沒有能力搬走的，也都在親戚家借助，或者外面租房住。
只有一些實在住不起外面的人，依舊住在這里。
偌大的小區，空蕩蕩的，沒有老人鍛煉，沒有年輕人走動，也沒有小孩玩耍，與往日的熱鬧，大相徑庭。
6號樓，五樓。
洛嘉嘉正在房間熟睡時，外面的敲門聲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