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雷火地獄(二)

三十八層,禁閉室的門口,胡桃略微一個踉蹌被推了進去。

她輕輕吸口氣,腰部瞬間發力,轉身朝屋子外沖。

可惜關門的人動手更快。

隔著一張鐵門,胡桃看著外面保持微笑的女人,一邊活動著發酸的手腕,一邊若無其事地環顧著眼前這間四面無窗,只有兩根白熾燈的小房子。

沒有一絲能逃出去的可能性。

她直接嚷嚷道︰「擅自拘禁,這可是犯法的!」

外面站著一個穿制服的年輕女人,此時正用很欣賞的目光打量著她,听到這句話後,她搖搖頭說︰「抱歉,這是服部女士的命令,我也沒辦法。」

「你去喊她過來!」

年輕女人再次搖頭︰「服部女士現在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她說了先讓你反省一下,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後再說。」

「反省什麼?我才沒錯呢!有問題的是她才對!」

年輕女人聲音客氣,但無動于衷︰「這就和我沒關系了呢。」

這時候,她忽然扭頭朝一旁看去,帶著驚訝︰「咦?哪里來的煙?失火了嗎?」

門後的胡桃也是一愣,側頭向那邊看去,只是還沒看到煙氣,就感覺有一陣風吹了過來,接著眼前一花,一條手臂就出現在了眼前,直接掐住了年輕女人的脖子,緩緩上提。

年輕女人的臉色頓時漲成了豬肝,手腳齊用,死命地掙扎。

手臂的主人從她手里拿過鑰匙,幾秒鐘後,才松開手,將她丟到牆邊,又轉過身子,開了門。

胡桃揉了揉眼楮,看著眼前的古手川,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直接月兌口道︰「你就跟在後面嗎?不過怎麼帶著餐巾紙?」

畢竟她也是剛剛才到。

「剛才在吃烤肉。」古手川低頭看著她泛紅的手腕,輕聲道︰「走吧,找她好好講講道理。」

胡桃頓時住口,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用臉頰蹭了蹭手掌︰「嘛,反正我也沒什麼事——」

她話還沒說完,忽然感到一陣困意涌了上來,眼皮向下墜去,身子迷迷糊糊地晃了晃,昏睡了過去。

而在意識消失前的一瞬間,她總覺得這經歷似曾相識!

古手川擁著她,像抱了一只小貓,軟軟的,暖暖的。

他用下巴來回蹭蹭她的額頭,輕聲開口︰「不行啊,我不想原諒她了。」

地上,剛才被捏住喉嚨的女人終于喘過了氣,她一臉的驚駭看著古手川,下意識放聲尖叫︰「敵襲!」

古手川瞥了她一眼,魘夢領域張開,刺耳的聲音頓止。

他抱著胡桃向前走去,走到走廊盡頭,站在標有「會議室」的門前,一腳踹開了門。

厚實的大門直接與門框分離,帶著呼嘯的風聲砸在另一邊的牆壁上,發出巨響。

但會議室里空無一人,狩獵本能發動,他略作停頓,調轉方向,進了電梯里,向更高的頂樓升去。

天台上,服部智子拿著一杯香檳,獨自站在僻靜處,冷冷看著對著雪花舉杯的上司。

為了場雪竟然就召集人手過來喝香檳,看來上面的位置也快要輪到她坐了。

「叮!」側後方忽然傳來了聲電梯的開門鈴音。

不過沒什麼人在意。

天台上有三個停機坪,這是重要的作戰手段,所以有直通這里的電梯。

剛才上司又叫了香檳和披薩,來的人也許是送外賣的。

所有人都圍在上司身邊,听他念著剛編出來的俳句。

也只有上司一個人面對著所有人,面對著電梯的方向。

上司忽然停了起來,看著所有人的身後,眼中露出了疑惑,出聲道︰「你是?」

其他人跟著側身。

服部智子也側頭瞥了眼,但一眼就瞥到了胡桃沉睡的面龐,以及那注視著她的目光。

一瞬間,她又驚又怒地丟掉了香檳,直接去模腰部的槍。

古手川靜靜看著她,眼眸中浮現幽暗。

剛模到槍套的服部智子整個人頓時僵住,仿佛直接失去了身體的控制。

其他人意識到不對勁,也紛紛去模槍。

古手川微微一歪頭,眼眸深處又浮現出一片火海。

「轟!」數道熾烈的火柱沖天而起,炸成火海,直接將這群正在喝香檳的大人物們圍在了中央。

若非他有意控制,現在已經沒活人了。

尖叫聲瞬間四起,聲音里滿是最原始的恐懼。

畏懼火焰,畏懼死亡。

服部智子仍舊僵直在原地,火舌繚繞在四周,燻得她眼淚止不住流淌,皮膚疼痛無比。

她眼中既驚駭又震怒。

古手川冷冷看著她,眼神凌厲如劍。

剎那之間,所有人的眼前瞬間又是一暗。

只見漫天的血沙席卷而起,呼嘯不止,廝殺的慘烈聲音像是地獄中發出的哀嚎,更有龐大無比的無頭怪物尸體倒在地上。

這一群人來不及震撼太多,臉色瞬間就漲成了豬肝,一種無處不在的窒息與壓抑就像無形的鎖鏈,一圈圈纏繞在了脖子上,收緊,再收緊。

他們緊緊掐住自己喉嚨,努力拍打空氣,眼中血絲遍布,嘴巴張開老大,布滿絕望。

服部智子還勉強站著,臉上青筋跳躍,窒息帶來的痛苦是如此的強烈。

古手川身上縈繞著金色的真氣,懷里抱著的胡桃仍舊呼呼安睡著。

他一步步走到服部智子身前,俯視著她,平靜開口︰「我給過你機會,還原諒過你三次……」

服部智子死死盯著他的臉,蒼老的面容漸漸有了凶狠。

古手川繼續說著︰「你對胡桃有教導之恩,尊師重道是應該的,所以我一直沒來找你的麻煩。」

接著,他臉色猛地一沉,平靜的聲音里多了藏不住的殺意︰「可在不久前,她連命還給你了,老女人!」

「啪!」很是清脆的耳光聲響徹了整個無常領域內。

發絲凌亂的服部智子嘴角滲出鮮血,同樣滿眼的殺意。

「你把她當成什麼了?工具?還是機器?」古手川輕聲再次抬起了手掌,但沒有打下去,一把插在遠處的長劍瞬間出鞘,帶著劍鳴的尾音,落入他的手掌中。

服部智子眼珠子微動,繼而死死盯著他。

她不信古手川敢殺她!

古手川手中的長劍輕舞,數道劍光一瞬間在空中交織閃過。

服部智子一怔,下一秒,月復部與臉頰上一瞬間全部傳來了劇痛。

古手川甩出劍,握住她的右手臂,力道一震,清脆的斷裂聲響徹在了每個人的耳畔。

服部智子險些痛暈過去。

但接著,又一聲更為清脆響徹的骨裂聲響起。

「痛吧?」古手川輕聲說道,聲音不帶一絲波動,猶如魔王的低語。

服部智子口不能言,但臉色扭曲無比,滿頭熱汗。

古手川低頭看了眼胡桃︰「這是她剛剛經歷過的,我現在替她還給你。」

無常領域寸寸碎裂,回到了天台上。

這一瞬間,幾乎瀕死的這群人竟然覺得周圍這片火海是那般的親切——至少這里能呼吸!

服部智子已經徹底痛暈了過去。

古手川環視著正喘氣的眾人,看向剛才和他搭話的地中海老頭,認真道︰「我認為服部智子不適合繼續留在特別科工作,您覺得呢?」

那邊還在拼命喘氣的地中海富態老頭眼神一瞬間茫然了些︰「我認為你說的對。」

古手川看向其他人,再次詢問︰「各位覺得呢?」

其他人默默的點頭,都恨不得離服部智子更遠一點。

「看來我們的看法達成一致了。」古手川張開了手心,輕聲說︰「為了防止以後意見出現什麼動搖,我就再給各位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吧。」

熾烈的火焰忽然暗淡,空氣卻更為干燥,雪花落下時化成雨滴,一道道雷光開始閃現。

滋滋……

莫名的震顫與焦灼氣息出現在了上空。

漆黑的天空瞬間閃亮,手臂粗的雷電徑直劈落,無數碎石飛裂,遠處的天台地板出現了巨大的破洞。

一群人徹底癱在了地上。

古手川轉身離開,看也不看地上昏死過去的服部智子。

他有千萬種方法抹殺掉服部智子。

不殺她,只是不想讓胡桃將來心有芥蒂,背上弒師的罵名。

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但一次能免,也不代表次次能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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