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海妖-

「孩子,你醒啦」

安洛听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他慢慢睜開眼楮,迎面吹來了一陣冷風,他可以听到海鷗的聲音,海浪翻滾的聲音,雷聲在天空中轟鳴,他可以看到烏雲密布的天空,落到臉上感到冰冷的雨水,盤旋在頭頂的不知名的鳥類。

他用雙手支撐起自己的身體,狠狠地抓起一把沙子,一位熟悉的老人站在自己面前,他身旁還躺著一個女孩。

「海晴……海晴」

安洛認出了他們,他的妹妹海晴和那天在海灘遇到的老人。

安洛迅速爬了過去,他抱住妹妹,腦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海晴看上去情況很糟,渾身滾熱,臉色蒼白,安洛伸出手指到海晴鼻子前面,她的呼吸微弱,好像時刻都會停止呼吸。

「怎麼回事……你是誰!」安洛抬頭對著老人說。

「你妹妹很危險,外面還下雨,先離開這吧」

老人沒有回答安洛的問題,他轉身徑直朝著身後的樹林走了過去,安洛背起妹妹,艱難的踩著泥地和沙地,跟著老人走了過去。

樹林中的植物葉子都很大,越向深處走,這些植物就越發奇怪,有星星狀的葉片,方塊狀的植物,五彩斑斕的蘑菇,連樹上都長出了奇怪的花朵,但奇怪的是在這茂密的樹林中,卻沒有看到一個動物,即使連蟲子都沒發現。

由于下了雨,大地變得泥濘不堪,安洛穿的草鞋每一步都深深地踩在泥潭里,這些泥巴是深黑色的,像是火山岩,可以說這片森林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這世上也沒有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植物,這片島嶼他也從來沒來過,逐漸走向深處,頭頂高大的樹木遮住了大雨,這些樹不知長了幾千年,看上去有四十多米的高度,它們的樹葉遮蔽了天空,林中深處也變得黑暗。

老人停下來了,他面前有一塊石碑,他彎下腰用手觸踫著石碑上的符號,轟隆一聲,安洛頭頂的樹木被雷劈中燃燒了起來,火勢快速的蔓延到整個樹干,這顆參天大樹倒了下來,安洛背著妹妹跳到一旁,燃燒的樹木照亮了這黑暗的叢林深處,老人身旁顯現出很多石碑,這些石碑上的符號也可以看的很清晰。

老人走到灌木叢中,他用力地拽著什麼,不一會兒他取出了一張很大的葉片,放到干爽的地面上。

「來,讓你妹妹躺到這上面」

安洛听了他的話,他把海晴放到上面,依舊不省人事。

「這樣就能治好她了嗎?」安洛問道。

「不能,她現在很虛弱,也沒有辦法救活她」

「什麼!她怎麼了!你說清楚,你到底是誰,這島是什麼地方!」

「我就是個普通的漁民,那天你們也看到我了,我和你是一個村子的」

「村子……村子發生了什麼」

老人從口袋里拿出一包煙,他拿出一根用手掐著,伸到一旁著火的樹木,煙被點燃了,又叼在嘴里。

「呼——村子沒了,村子里的人也都瘋了,我就說要出什麼事,但一夜之間我也不記得發生了什麼,只不過我那天沒在村子里,我在遠處的瞭望塔上,那里沒人,我就看著對面的漁村,慢慢地著起大火,人逐漸向海邊靠攏,他們手里拿著火炬,見到什麼就燒什麼,接著海里傳來了聲音,和我在夜里听到的聲音一樣,大海里發出光芒,我盯著海中央的漩渦,看見了那怪物,但之後我眼楮就花掉了,頭暈目眩,應該之後就暈倒了」

「你真的沒騙我嗎?」

「當然,騙你又能干什麼呢?」

「你說的我都看到了,我以為只是做了一場惡夢……」

老人掐滅了煙丟在一旁,他站起來面對著石碑。

「知道嗎孩子,這片島我年輕的時候來過,我當年出海捕魚,和我同行的人都消失了,我大概是走到了很遠的地方,就這樣飄啊飄啊,我在船上睡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就在這了,這片島在地圖上找不到,我也不確定它是在哪,就像穿梭到另一個世界一樣,這里的植物很奇怪,以及這片到上隨處可見的石碑,我在這呆了一個月,在我離開的最後一天我找到了一個神廟,石碑指引著我走到了那里,那神廟真是大啊,我不敢相信那是人造出來的」

「神廟還在這里嗎?」

「應該在這,我和你們應該是一起來到這的,都是昏迷後在這里醒來。我之後進入了神廟中,那里刻滿了壁畫,再向里走就能看到一個寶座,它是石頭建成的,像是建造神廟的人在听從某個王的指令「

「誒,說這些有什麼用呢,我只希望海晴能被救活……」

安洛撫模著海晴的額頭,她發燒了,燒的很厲害。

「她不是發燒,她是病了。和村子里的人一樣的怪病,治不好的」

「治不好我也要救她!」安洛哭出了聲,他的淚水打在海晴臉上,海晴像是听到了哥哥的哭泣,她手指動了一動,左眼慢慢睜開了一道縫。

「哥……」她的聲音很小,很微弱,像是嗓子眼里發出的聲音,安洛听到了海晴的話,他用心疼的眼神看著懷中奄奄一息的妹妹。

「一定又辦法的!一定會的!」

老人無奈的走開了,他看著石碑,上面的符號像是標注了某個方向。

「孩子,帶著你妹妹跟我走」

安洛背起妹妹,老人在前面頭也不回的走著,安洛時刻都在和妹妹溝通,防止妹妹又睡過去,他在說著,背上的海晴只是簡單地發出聲音,她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

老人扒開巨大的葉子,他根據石碑的指示,找到了三十年前他在這片島上發現的神廟。

「就是這,那個神廟,我當年坐上了神廟里的寶座,才回到村子的,沒準現在就可以回去了」老人喜出望外的和安洛說著,這神廟外面看上去十分宏大,幾百個台階通往神廟大門,老人邁了上去,年輕時的他沒花費多久就上去了,如今他第二次來到這里已經過了很久,像是在做夢一樣,他努力地向上攀爬,安洛背著妹妹一步一步踩著石頭台階。

他們登上了神廟,安洛回頭望著,這里很高,高到可以看到海邊,剛剛的那片森林也盡收眼底,老人在身後催促著他趕緊進到神廟里去坐上寶座。

神廟的牆壁上刻著壁畫,安洛看到其中一面壁畫上刻著他熟悉的東西。

那面壁畫上有很多人形模樣的圖案,中間有一只怪物,周圍還有海洋,人們駕駛著船只,手里拿著武器向海中央的怪物攻擊,那怪物有一只巨大的眼楮,無數只觸手,以及一張血盆大口,一副要吞噬天地的樣子,在這面壁畫的上面還有一面,它的上面則有一張人臉,那人臉很是令人不安,像是注視著下面的那副畫上的內容。

這神廟光線很足,可以清晰地看到神殿中央的那塊石頭寶座,寶座的靠背上瓖嵌了一顆寶石,它是藍色的,發著光芒,這副畫面要不是真在安洛眼前發生,他這輩子都不會相信這是真的,更像是大人編造的童話故事。

老人跑了過去,毫不猶豫地坐在了寶座上面,他等待著奇跡的發生。可過了很久,什麼也沒有,老人焦急地拍打著寶座,他口中說的奇跡沒有一點動靜。

「從寶座上下來,你這個蠢貨!」從神廟後面的大門中出來了一個人影,她手中拿著弓箭,對準了寶座上的老人吼道。

老人起身舉起雙手,從黑暗中出來的人是個女孩,她身穿縫著彩花的布衣,頭發黝黑,扎著丸子頭,手持著弓箭,大約一米七的身高,她向二人靠近,警告著他們不要靠近寶座。

「這島上怎麼會有人!」老人大叫著,女孩放下弓箭,從口袋中拿出一塊石頭,她跳了過來,手中的石頭狠狠地砸向老人的腦袋,叫聲停歇了,老人被砸昏了過去。

「我……我不是有意來到這里……我這就走……」安洛的聲音變得顫抖,他背起妹妹就轉身向大門走去。

「喂,你背上的女孩快不行了」

安洛一听此話便回頭跪了下來。

「她是我妹妹,求求你快救救她吧……我不能失去她」安洛帶著哭腔在地上說著。

女孩蹲下來用手模著海晴的臉,她用眼楮看著她。

「不行……要救她只能讓她死去了……」

「什麼!你說什麼!」安洛驚恐的說著。

「死去是救她的唯一方法,這也要靠你了,我說的死去是上的死亡,但可以保住她的靈魂,想讓她復活也要靠你了」

「……我要做什麼……」安洛逐漸冷靜了下來。

「解放這片島嶼,成為這里的王」

「什麼?這里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是怎麼來著的」

女孩坐了下來說︰「我是因為這片島兒出現的,我活了幾百年,從島嶼存在那一刻我就在這里,可以說是島嶼讓我活了這麼久,我原本有家人,族人,我們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直到一個自稱為神明的人找到了我們,他像是個人類,有張人臉,但身軀像是各種動物組合起來一樣,他向我們說著他的計劃,他要進化這片島上的生物,我們的族長自然不會答應這個外來者的要求,于是他便詛咒了這片島嶼,在島的周布上詛咒,我們世世代代都被詛咒影響,以魚類為食的我們無法出海,海里的魚變了樣子,沒法食用,在遠處的海洋里還有一只海妖,我們造船出海,與他抗爭,那個自稱「驚天」的人控制住整個海洋,逐漸的族人越來越少,乃至今天也只剩下我一人留在島上,海妖會上岸,捕食島上的動物以及我們。這座神廟是我們建造的,它連通著神明,無論何時都在等待著一個王來解救這片島嶼,這是石碑上的預言」

「剛才的那個老人為什麼不讓他坐在那呢?」

女孩听得此話便嚴厲的說︰他年輕時候來過這,滿嘴謊言還是個小偷,這種人怎麼會稱王!」

……「你是說,他騙了我」

「是的,不要相信這個家伙,現在你要救你的妹妹就必須成為王,讓她的靈魂在你身邊,等到那時她就可以慢慢復活」

「我怎麼成為王……」

「殺了海妖,現在坐到王座上」

安洛慢慢走到王座旁,他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上面,背後的寶石發出了光芒,安洛的頭頂則出現了一道金光,神廟上方的藤蔓慢慢伸下,其中纏繞著的是一個青色的王冠,藤蔓將王冠帶到安洛頭上.

「我……成為王了嗎」

「不,你還不王,這只是神明在賜予你力量,足以對抗海妖的力量,要成為真正的王,就要殺了海妖」

「安洛的手上長出了黑色鱗片,他的右手慢慢變成了黑色的觸手,臉上出現的血絲,他頭上的王冠扎入了安洛的腦中,他痛苦的從王座上跌落下來,這劇烈的疼痛幾乎要讓他休克,此時女孩將渾身長滿黑色樹蔓的安洛抱在懷里,她模著已經被包裹起來的安洛,直到樹蔓被安洛吸收到身體之中,疼痛才得以停止。

女孩將安洛抱起,走到神廟外面,到周圍的環境因為這場儀式變了模樣。

狂風大作,雷雨交加,島周圍泛起大霧,天空黯淡無光,在海邊伸出了無數觸手包圍了整個島嶼,幾百道閃電批下,不斷地向那迷霧中批去,在迷霧中出現了巨大的人形身影,他們若隱若現,在遠處的霧中看起來十分恐怖,每一個都高達百米的巨人從島邊的霧中走出,靠近海島,那些閃電只能限制住他們前進的速度,這對他們沒有任何的傷害可言,女孩將安洛放到地上,上雙緊握做出祈禱的動作,安洛從疼痛中蘇醒,他頭上的王冠發著光,青色的外皮褪去,顯現出黃金色的王冠,一場大戰將要開始。

「海妖知道了,它會帶著那些巨人向島上進攻,你現在就是這里的王,我將輔佐你得到勝利,不惜付出我的生命」女孩跪在地上向安洛說道。

安洛碧藍色的眼楮中可以看出他的決心,這王冠是他與這座島嶼的通信工具,就像與神明長談了一次,他逐漸明白了這座島嶼的神秘,安洛用腳用力一踩,地上則長出一根長矛,那長矛如同神器一般發出寒光,身旁的女孩則拿起了弓箭,安洛飛馳而下向海邊跑去,女孩緊跟其後。

安洛在狂風的推動下,飛快地到達了海灘,在他面前的是幾百個剛剛從迷霧中走出的巨人,他們的四肢細長,臉上只有一張嘴巴,猶如黑洞一般,他們的叫聲悠長恐怖,空靈的聲音環繞整個島嶼,閃電還在他們中間不斷劈著,安洛舉起長矛,海上掀起波濤,水上的龍卷風將巨人吹散,他們太過巨大,以至于站立不穩摔倒在海里,可這任然沒有阻止他們的步伐,越來越近了,海妖也顯出了它的全貌,它巨大無比,數萬跟觸手在天空中揮動,那只巨大的眼楮死死地盯著海岸上的安洛和他身旁的女孩,嗡嗡的聲音從海妖口中發出,那些巨人猶如听到了召喚,加快了行進速度,他們奔跑著向這座島上的王發出挑戰。

老人一瘸一拐的從神廟大殿中走出,他站在著最高的地方看著這場戰爭,冷汗從額頭上緩緩流下,他雙腿一軟跪在了大殿前面,嘴里在念叨著什麼。

「驚天……放過我這個無辜的人吧,我不參與你們的進化,求你了,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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