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為這些天的心情挺不錯，因為寧班的面試讓他第一次真正接觸到未來的好苗子。
從一個單純的研究者到教授的心態轉變是漸進的。
最初，田言真告訴寧為要建設寧班，寧班圍繞他的理論開始學習的時候，寧為其實沒什麼感覺。
就是多了工作多了一份內容而已，甚至內心隱隱還有些排斥。因為親自負責教學，就意味著要減少他思考跟研究的時間。
但是隨著寧班籌建工作一步步推進，直到進行昨天的面試，那感覺又不一樣了。尤其是在看到那些極有天賦的孩子之後，寧為真的很想一股腦的把他腦子里那些東西都傳授給這些高中剛畢業的學子們。
沒有任何利益方面的考量，單純就是看到一個好苗子之後自然而然蹦出的沖動。
雖然還沒正式跟寧班上課，但寧為已經開始正視自己老師的身份，甚至破天荒的在田言真拉的寧班教師群里發了條消息︰「面試後發現寧班生源質量極好，希望大家能認真教學，放棄些研究時間，多花些時間在備課上。我個人會向上建議未來薪資跟職稱評定，以寧班教學成果為主，研究成果為輔，包括我」
消息發出去很快炸出來了一票人……
其實寧為說這話還是挺合適的，畢竟如果只論近期這兩年的研究成果，數學研究中心已經沒人能跟寧為比了。作為世界公認的高產數學家，即便只論數學上的成果，足以吊打一眾人，哪怕加上一眾院士。
很快這句話把田言真也炸了出來。
「寧教授，不要把目光只放在寧班上，燕北數學科學院教學亦極為重要。今年拔尖計劃選拔出的學生亦極為優秀，拔尖基地參與評選的未名學士成果喜人，邱賽成績遙遙領先，希望大家能再接再厲。接下來會考慮教學成果在薪資、職稱評定中的比例問題。」
好嘛，這師生倆一唱一和的，然而還沒完，寧為很快又發了一條消息。
「我決定個人拿出五千萬作為寧班教師特別獎勵基金，每學期評定出一位寧班學期特級優秀教師，兩位學期優秀教師。教授、助理教授、講師等所有任課老師均可參與評比，以具體教學成果為準。獲選特級優秀教師稱號者獎金為稅後五十萬，當選優秀教師學期獎金為稅後二十五萬。我本人不參與評選，僅參與審核，獎項評定的公平性由三月把關，評定標準在正式開課後對全體寧班教師跟學生公開。」
任何言語上的鼓勵大概都沒有直接撒錢有用。一學期五十萬的獎勵，相對于教授們的薪資來說其實已經很有吸引力了。燕北大學作為華夏頂級學府，教授們的平均工資大概也就二、三十萬一年。雖然還能有其他收入，比如外出講課，擔任一些職務，以及拿項目做科研。
但畢竟不是所有教授都能有很高的額外收入，更不是所有人都能順利拿到項目，尤其是很多喜歡鑽研如何教學的教授，更會為評職稱需要論文跟拉研究項目感覺頭疼。所以寧為突然冒出這麼一句，的確很激勵人了。更別提獎金還是稅後的，足以彰顯出寧為的誠意。
群里瞬間熱鬧起來，寧為的電話也立刻響了起來，田言真打來的。
「呵……寧為，你不提給大家發獎金，我差點都忘了你還是億萬富翁來著。」
「哈哈，田導，瞧您這話說的，我算什麼億萬富翁啊。無非就是有點閑錢。」
「得得得，我不跟你說這些，寧為啊，你給寧班教學崗的教師搞出這哥獎勵計劃，你讓數院其他老師跟教授怎麼想？這以後不少人不都得想往寧班擠？」
「嗯，田導，你說得有道理啊，咱們寧班的老師也得應該保持競爭的活力才對，不如這樣？有獎有懲？優秀教授有獎勵條例，教學質量或者教學成果不達標，就從寧班淘汰，然後換新的老師來給寧班孩子們上課？畢竟有些教授還是偏科研的，估計對教學工作也不太上心。」
「我的意思是數院這邊……」
「別別別，田導，我只管寧班，就按這個來，我這就跟大家說一聲，如果對研究比較感興趣的教授也可以盡早規劃好自己的路線，就這麼說定了啊，田導。」
說完，寧為掛了電話，又將在群里發了一條消息。
「田導剛才給我打了電話，他的意思是為了保證寧班的活力，除了對優秀教師給予獎勵之外，每學年連續兩學期綜合評分均靠後的教師將不再教授寧班課程，重新從數院選拔鑽研教學質量的教師加入寧班教學崗，所以未來寧班教學崗位將是流動的，希望大家都能努力備課，努力提高教學水平。如果對教學沒興趣，還是希望能多做科研，也可以盡早跟我或者田導私聊，我們會酌情更換崗位。」
何為有錢任性？這就是了，都不用去化緣，自掏腰包給寧班的優秀老師發獎金，足以讓一幫人無話可說。當然重點還是寧為掏得起這筆錢，不說這筆錢對他來說如同九牛一毛吧，起碼不會覺得心疼，畢竟三月好像又賺了。
寧為在給三月開通美股賬戶的時候，已經將之前丟給三月拿去玩的二十億本金從股市拿了回來，主要是性格使然，讓三月嘗試操作股市跟期貨無非是驗證一些理論，理論驗證之後就沒必要繼續把錢放里面玩了，反正寧為也不靠炒股發財。
不過即便把本金抽出，三月現在手頭上依然掌控了6個多億的股票跟期貨，寧為都不知道這筆錢到底是賺的誰的，不過對他而言，三月在這些金融活動中自行構造的數學模型，肯定比這些錢更有意義。
除了這些意外收入之外，隨著全球通訊設備技術方面的更新換代，每個財季分紅的湍流算法專利授權費用也在飆漲。飆漲的那部分大都是從思科、愛立信、三星等通訊企業收到的專利授權費用，由華為統一結算後，打到他的卡上。
華為對這些企業可沒太客氣，專利授權費大概是華為授權費的三到七倍，比如思科，賣一台帶有湍流算法芯片的設備需要繳納8美元的專利授權費，而華為是8元人民幣，算上匯率，這中間就是6倍的利潤，賣的貴了，寧為的專利收入自然水漲船高。
當然這個飆升大概也就這一年的時間，之後會漸漸趨于穩定，但對于寧為來說現在銀行卡里的錢，如果按照他現在的活法，大概百輩子都用不完了，已經不怕錢貶值了，因為即便現在銀行卡的數字滾到了寧為每個月的消費到不了目前活期利率十分之一的地步。
是的，錢多到一定程度就是數字的說法很準確，本金八十多億，不算存在定期的那部分，光是按活期年利率0.3%來計算，一年下來利息都有2400多萬，平均每個月得花200多萬才能實現支收平衡，大概每個月花多少錢寧為沒算過，不過大概是從沒超過三萬。
這大概也是身邊的人總是有意無意就會忽略寧為還是個億萬富翁的原因，衣著不顯華貴，又跟大家一樣每天吃食堂，住得到是比絕大多數人都好，不過大家都知道別墅是送的居住權，而且也沒誰能說這不對。
也就是在群里一下拿出五千萬做專項獎金的時候，大家才會感覺到這貨其實還是很有實力的，沒事就喜歡毒打一下社會。
……
獎金拋出去了，風浪肯定還是卷起來一些。
具體獎金怎麼管理，政策怎麼制定，寧為沒太關注，他已經跟田導達成了共識，這些自然有人來處理，他只需要負責掏錢就行了。至于寧班的人員更替，寧為更不會插手太多，最後終究是要看結果的。
一般來說北大數院第一年安排的課程都是差不多的，寧班也不例外，主要是打好基礎，學習一年之後，不管是老師還是教授雙向都知根知底了，大家心里也都有數了，學生們跟是對自己到底在數學這個層面有沒有天賦也有清醒認知了，這個時候又是一輪的調整，有學生繼續朝著數學科研方向走下去，也有學生會調整到偏向計算機的概率、統計又或者去學習金融數學。
寧為知道這些方面其實其他教授比他更有經驗，他要做的無非就是將喜歡搞研究的跟喜歡教學生的教授給分出來，未來讓盡可能多喜歡鑽研教學的教授們作為寧班的導師，現階段的獎金政策也只是試行，如果操作可行的話，寧為不介意過兩年再拿出些錢來在寧班多做些獎勵性的試點。
總之如果錢這玩意兒真能讓寧班的教學質量上一個台階，他還正不介意拿出個十億、二十億的砸進去，就當施肥了。
所以在跟谷歌老總桑達爾‧皮查伊見面之前，寧為的心情是很不錯的。
起碼比跟英特爾那位見面時候心情要好幾個等級，從這一點說桑達爾其實是非常幸運的，只是天公不太作美，桑達爾來訪問的時候，京城陰天，一大早的還下起了暴雨。
這多少讓訪問過程有些狼狽，尤其是不太適合戶外活動，所以只是大概的在研究中心轉了一圈後，在桑達爾‧皮查伊的主動要求下，寧為把這位谷歌的掌舵人邀請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大概是心情比較好，又或者兩人是一起進門，寧為這次沒有太關注桑達爾是哪只腳先邁進的辦公室那條線。
大佬的跟班們則被柳唯很客氣的留在了外面，大家可以一起在外面賞雨，讓兩人能安靜的討論些事情。
捧起熱茶，眼神交匯，卻都沒作聲。
該寒暄的，剛剛在外面瞎逛的時候，其實都已經聊得差不多了，無非就是收下些彩虹話，歌頌幾句這個世界有多美好，通過沒有營養的套路式對話，表現出足夠的善意跟禮貌，對于寧為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反正不需要過大腦，甚至還能抽空思考一下最近研究的命題。
當然這個時候大概是不行了，桑達爾‧皮查伊干巴巴的跑來一趟肯定不會只是為了恭維他兩句的。不過他也沒急著跟桑達爾說話，只是靜靜的捧著熱茶喝著，無求于人自然便沒有找話題的責任，如果對面沒什麼話說，那喝完這杯熱茶，這次訪問就可以結束了。
寧為覺得自己的時間還是比較值錢的，眼前這位也只不過掏了一千萬美元，喝完這杯茶他大概也陪了這位一小時時間，谷歌也不算虧了。
「嗯，其實我來華夏主要是為了跟華為探討在華夏之外的國際跟地區將谷歌架構融入鴻蒙系統的可能性。」終于，還是桑達爾‧皮查伊率先開口了。
大概是看出了寧為跟他以往打交道的華夏人都不太相同，不會主動開口打破這種讓人尷尬的沉默。
「哦，那祝你能成功。」寧為點了點頭，應付了句。
到也不能說是應付，因為的確跟寧為沒什麼關系，最多只是坐實了他的判斷，這次桑達爾‧皮查伊訪華，主要目的果然還是跟華為那邊的生意。
畢竟鴻蒙系統也不是他開發的，能不能加入谷歌的架構，那是華為才有資格決定的事情。這一點寧為分得很清，人家的事情他才不會去指手畫腳。
「之前我們已經跟華為有過接觸，其實雙方都有合作的意向，加入谷歌架構對于鴻蒙系統在世界其他國家跟區域的推廣有著極深的意義，只是雙方對于智能平台方向的合作有一些分歧，我希望寧教授可以幫助我們解決這些分歧。」桑達爾‧皮查伊很誠懇且直接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嗯，這次真的跟他有關了，寧為放下茶杯，看向谷歌的掌舵人，問道︰「那個，皮查伊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們是想加入我們的三月智能平台合作計劃，還是……」
「嗯，其實我並不排斥加入三月智能平台合作計劃，只是我覺得這個智能平台合作計劃對于數據方面的合作似乎要求有些太高了。如果能降低一些要求的話，谷歌到是願意加入，並未未來三月智能平台做出一些應有的貢獻。比如vr跟ar系統層面……」
「等等……」
寧為抬起一只手，打斷了桑達爾‧皮查伊的繼續發揮，說道︰「那個，皮查伊先生，你可能還沒搞清楚狀況，我們的三月智能平台商家合作計劃現在基本上已經不再接收新成員了，或者說已經不是申請就能加入的了。我不知道華為那邊是怎麼跟你說的，但你們之間溝通渠道肯定是有什麼問題？」
「這麼說吧，現在如果想要加入我們的商家合作智能平台首先要提出申請，還要經過委員會的審核跟投票，才能確定是否有資格加入。另外現在加入了平台之後還有三年或者達到一定貢獻度的觀察期，這三年新加入的成員是沒有什麼發言權的，你們需要為平台做貢獻，當貢獻度足夠了才能在平台能擁有話語權，所以你是不是沒搞清楚情況？」
「你先來拜訪我，我還以為你們是想加入智能平台，希望我不要否決呢。沒想到是為這個……哎，這麼說呢，其實我覺得如果不想跟聯盟成員分享數據，還是不要勉強加入。其實現在我們的算力也到達了一個瓶頸，不一定能為每位會員都給予完美的服務。」
桑達爾‧皮查伊皺著眉頭看向寧為，兩人的目光再次交錯，誰也沒有移開，谷歌這位總裁的臉上有些疑惑，看上去是真不知道這個變化。
當然，他可能的確不太清楚情況。因為這是寧為最近才做出的決定，時間大概在華為的新品發布會之後，看到隻果跟華為的新產品將整個市場完整的一切為二，寧為就做出了這個決定。免費時代已經過去了，收費時代要來臨了。
說法也早早就想好了，之前免費籌建平台聯盟，是為了讓三月智能平台能搜集足夠多的數據來完成一些數學模型的建設，那麼現在的收費則是更好的服務于聯盟的會員。
當然，其實收費的核心思想還是曾經你對我愛答不理，現在很可能高攀不起。
所以平台不止要收費，想要加入還要滿足很多條件，除了聯盟的投票之外，還得寧為不動用手上的一票否決權。
想了很久，桑達爾‧皮查伊字斟句酌的問道︰「也包括谷歌？」
語氣多少帶了一絲不可思議。
然後，寧為笑了，不帶一絲煙火氣的答道︰「嗯，這個任何公司，的確包括谷歌。如果你覺得這個決定不可理喻，建議你盡快分泌些包含雜質的碳 胺溶液，並通過該溶液液面仔細觀察一下你的中央處理器外部軟質緩沖物的物流投影。」
配上高大上的專業詞匯，讓寧為這句話非常適合這種跟國外友人的溝通場合，如果這句話翻譯成華夏俗語，就是「親，請你趕緊去撒泡尿尿好好照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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