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寧為一直具備宅男屬性，就好像此時他正興趣盅然的坐在雜亂的辦公桌前，盯著電腦屏幕，看著三月給同樣關注隻果發布會的網友們做著科普，只覺得非常有趣。
當蒂姆‧庫克站在主席台上，開始跟告訴大家一些讓無數投資者為之瘋狂的數據時，三月還會貼心的跟大家科普要實現這些數據有多不容易，比如電池需要如何設計，能量密度需要達到多少，車身跟電池的比例如何分配，才能達到這些數據……
總之三月出馬，足夠將這其中的許多科學細節跟大家分析得明明白白，只要注意那鮮紅字體發出的彈幕就不愁看不懂這場發布會。
中間柳唯探詢了兩趟，看著寧為在雜亂的辦公桌旁看著電腦傻樂的樣子，搖了搖頭，然後安靜的在旁邊默默的等待。只從寧為那張辦公桌的雜亂程度，他大概就能判斷今天江同學自習後應該會過來一趟。
因為一般寧為的辦公桌除了他本人跟江同學誰都不允許去踫的，沒有立規矩，但是約定俗成的淺規則，因為寧為如果找不到隨手記錄的一張稿紙，就會發小脾氣，如果得知是江同學收拾的脾氣就沒了，當然這也因為江同學總能很準確的告知他能從哪里找到。
但如果是別人收拾的，那就得承擔寧教授的怨念了，即便知道那就是遷怒，也沒有道理辯駁。
所以哪怕柳唯整理寧為那些丟棄的演算用稿紙，也得是從寧為隨手扔進紙簍或者推到對面那張桌上的部分去收集，從來不會去踫寧為的辦公桌。
最近江同學也是很忙的，大三最後一個學期，安排的課程本就比較集中，學業壓力還是很大的，自然便來得少了些。數學方面的課程寧為還能幫著補補，但經濟學的其他課程，寧為也無能為力了。
真要細究起來，其實經濟學的種種理論可能比數學還多，雖然絕大多數其實沒什麼鳥用……
對稱經濟學、統計經濟學、政治經濟學、行為經濟學、宏觀經濟學、微觀經濟學……經濟學家們總是試圖將復雜的經濟聯系抽絲剝繭，想要找出其中的規律，來讓經濟發展能保持一種穩定的態勢，然後千百年下來該發生經濟危機的時候，一次都沒落下……
所以寧為對于經濟學並不感冒。作為一個數學家，寧為能很輕松的從復雜的數據中找到一些規律，但是他覺得這並沒有什麼用，因為經濟學的復雜之處在于它的宏觀架構跟世界社會各個階層的利益訴求直接掛鉤，在資源有限而無限的前提下，任何基于經濟學理論在實操時都會出現各種各樣難以克服的障礙。
具體來說，涉及到大規模資金流向的政策從來都需要平衡各個方向的利益，自然很難做到完美。理論誰都會做，口號誰都會喊，但最終抵不過28法則。財富跟資源總是不可避免的向頭部集中，越是存在久遠的行業越是如此，與其想著如何去優化經濟結構，不如讓新行業快速迭代，讓經濟一直保持活力。
總之在寧為看來，研究這些東西純粹是在費玉清面前說段子——模仿婬民藝術家呢。
當然這只是寧為的看法，純粹的科研思維，放到經濟學界來看無疑是幼稚的，外行的，只是他有這個底氣。
而且他也的確是在朝著這個方向努力著，比如三月的出現，已經能預示著一些新產業的產生跟落後產業的淘汰，當然這個過程會被人為的拉長，畢竟誰也不會拱手放棄自己既得的利益，會有些阻力，但是寧為不會關注。
這就是合作的好處了，阻力總有人去分擔，天塌下來還有個高的頂著，他只需要做好研究，其他的事情可以完全不關注，總會有人來給他一個交代。
比如現在他還能悠閑的坐在電腦前看隻果的發布會，還能讓三月幫大眾做科普，那些要個高的肯定不可能像他這麼清閑。
……
這場隻果春晚其實很成功，當然這更多的得益于ICARone的亮相，當然亮眼的部分不止是隻果汽車，IPHONE15的Siri也做了革命性的更新，隻果也給了Siri一個全新的定義，隻果用戶的隨身智能小秘書。
更新的不止是定義，更多了許多功能，比如許多事情只需要導入到行程表中，並給予Siri授權，這個智能小秘書將能自動幫手機對比當期往返機票、列車出行價格，推送價格符合預期的空位酒店，乃至于跟曾經谷歌演示的那樣，主人一聲令下，新一代Siri能自動給通訊錄中的托尼老師打電話，預約服務時間，並自動設定行程安排……
其次還包括翻譯功能，甚至隻果推出了官方的Siri升級版，只需要花費一些微不足道的銀兩，升級後的Siri可以像許多學習軟件那樣，拍張照片就能幫助大家解決極為復雜的數學題，還能羅列出詳細的解題過程。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Siri技術上的革新基本都是依托于三月智能平台的。從這一點上看，隻果賣給華為那五千萬片A系CPU是真沒賣虧，即便當蒂姆‧庫克遺憾的宣布，因為種種原因，最新的Siri服務暫時只能在最新的Iphone15上使用，之前的設備不支持升級到最新版本的Siri，現場依然掌聲雷動。
對此，寧為的理解是，果粉果然都很有錢……
很遺憾的，蒂姆‧庫克並沒有在發布會上直接官宣最先展示的那輛ICARone的價格，寧為其實挺想看看現場那些歡呼的人們知道一輛車可能要破千萬美元售價的時候，是不是依然能保留那份熱情。
心里正在想著些有的沒的，電話又開始不停的震動，寧為瞟了眼，嚴明打來的。
隻果正在召開發布會呢，華為總裁之一打來電話，這是感覺到壓力太大了？
心里想著這些有得沒得，寧為順手接通了電話。
「喂，嚴總，最近怎麼樣？」
「哈哈，最近托您的福，還真挺好的。對了，寧教授，最近你們燕北大學要開寧班的事情真的鬧得沸沸揚揚啊，以後寧班的人才如果有志向在咱們這個行業發展，記得幫我們推薦一下啊。待遇這塊您放心，只要是真正的人才，我們絕對開出行業內最高價。」
「這時候說這些還太早了些吧？嚴總，有什麼事咱們先說事。」寧為如往常般兩句寒暄之後，便生硬的扯向正題。
「嗯，還真有些事想拜托您，現在您正在看隻果的發布會吧？」
「咦？這你都知道了？」
「哈哈，那些科普的彈幕……如果您沒在看的話，想來庫克先生也請不動三月這尊大神吧？」
這是大實話……
「哦，是的，的確是我讓三月給網友們做一下簡單科普。一款產品好在哪里，為什麼要這樣設計，設計的長處跟被犧牲掉的短板都介紹一下，我覺得能讓消費者更理性。」寧為煞有其事的說道。
其實大家都知道，其實純粹就是閑得。
「哈哈，對對對，這樣挺好，不過宣傳的效果很好啊，我剛才給你在看的直播平台老總打了個電話，三月開始科普之後這次隻果發布會的流量一直在猛增啊，從最初大概只有700萬再看到現在後台已經顯示有3900萬觀看直播的您看估麼著五月中旬我們的新品發布會也有要開了，到時候也讓三月來幫大家科普一下，這個問題應該不大吧？」
听到老嚴這麼說，讓寧為也是頗為意外的。
他隨便讓三月給大家做個科普，還能吸引大家都來看隻果的發布會直播了？這讓寧為感覺有些虧，他沒找蒂姆‧庫克要廣告費，比如可以送他一輛ICARone沖抵廣告費也好。
那可是3200萬人的流量啊，大家犧牲了看小視頻、、玩游戲的時間，將人們的注意力吸引到這次發布會上來，這3200萬人看完這次發布會之後，又能開始通過私域或者公域流量進行二次傳播跟引流，這宣傳效果能直接爆炸那種。
怎麼說呢？這大概就屬于那種傳播學上沒有任何主動推手，意外爆火的傳播事件，送他一輛ICARone，隻果也鐵定不虧，不然嚴明不會這時候專門給他打個電話了。
「沒問題啊，到時候嚴總你先說明在哪個平台直播，我讓三月去給你們捧場。」寧為干脆的應承道。
自己人就沒必要去計較廣告費這種東西了。而且華為又不發布汽車，新一代手機發布會之前肯定會有最少兩部直接送到他手上，根本不用他主動要求的。
「那就說好了，到時候我們準備跨平台直播，會有幾個合作伙伴，到時候麻煩您讓三月在幾家平台都幫我們做一下彈幕解說，風格就像今天一樣挺好，雖然我看了那些解說內容，其實偏硬了，大部分人應該是根本看不懂的，但是大家似乎挺愛看的。」
「這個……」
寧為沉吟了片刻說道︰「如果要我建議的話，還是應該換換風格比較好。我估麼著這次三月的解說能吸引這麼多人主要是看個新鮮，太生硬的學術內容其實很難有吸引力，你們可以宣傳一下，下次解說三月會用說人話的方式來發彈幕，這樣宣傳效果應該會更好。」
「而且如果既然可以提前做準備的話，其實讓視頻平台預先開通一些權限，讓我們幫他們對現有的彈幕系統做一些調整，比如讓我的賬號能發一些三月專屬的圖片，這樣效果會更好。硬核的部分直接用上圖片，內容部分盡量少一些生澀的術語。」
「沒問題，寧教授，溝通問題交給我們來處理，到時候麻煩您使喚一下三月小公主就好了。」
「三月小公主？」寧為有些疑惑。
「嗯？難道您還不知道，我們影業部門為三月量身打造的動畫片就要上線了。三月在動畫片里面的身份就是喵星文明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小公主。我挑時間看過一些，內容還是很有趣的。大概講的就是一個名為數霸的惡勢力要消滅宇宙中所有數字跟數學知識。」
「在喵星文明被毀的前夕，喵星犧牲了許多喵咪科學家，把三月小公主送到了我們的地球上，讓它成為了喵星文明最後的數學火種，三月在地球跟一個七歲的孩子成為了好朋友。可是數霸又跟來了，于是三月小公主跟地球上的小朋友一起跟數霸斗智斗勇，打敗了數霸，拯救了地球。」
「然後小朋友長大之後成為了科學家，修好了三月小公主的飛船，到了喵星球，恢復了喵星文明的故事。動畫片里不但歌頌了友情，還穿插了許多簡單的數學知識，一萬年跟數霸斗爭需要解決各種數學題嘛，影業那邊打算做成一個系列，目前暫時只出了第一季，就是三月來到地球之後跟小朋友剛認識還有跟數霸手下交戰的故事。對了，這整個故事脈絡線，其實就是三月創作的。」
嚴明一口氣的說道。
好家伙，這劇情把寧為听得一愣一愣的，寓教于樂的動畫片啊，這真要拍出來，寧為覺得三月可以收版權了。但其實他還真沒想過三月能在文娛產業發展，之前三月主演的動畫片要上線的消息，他是知道的，但他還真不知道這個動畫片的故事都是三月創作的。
「這樣啊，那個，能不能商量下，嚴總，這部動畫片的主角姓寧吧，這樣以後等我的孩子出生了，長大了些，我就能大言不慚的告訴他這部動畫片是爸爸送他的禮物。」
「哈哈，這當然沒問題，姓寧，必須姓寧，名字你來定，我們大家都不會有意見的。就是這個性別……要不這動畫片等到你孩子出生了在播？」
「沒必要，沒必要，我覺得主角可以是兄妹倆，反正總能踫對一個，畢竟跟外星惡勢力對抗，肯定是需要團隊的，說不定還都踫對了，萬一要是雙胞胎，等到第二季的時候再改嘛。」
「有道理，行，就按您說的辦，回頭我跟影業那邊打個招呼，那這事就這麼說定了啊。」
「嗯，說定了，我會讓三月做好準備的。」
……
掛上電話，視頻里隻果的發布會也已經接近尾聲，寧為則在心里細品著剛剛嚴明講述的故事，越品越有種熟悉感，但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卻讓他模不著頭腦。畢竟從他出生到現在，從沒有過文學創作方面的沖動，更不會去思考怎麼跟小朋友講述一個故事。
好在他能隨時把小公主召喚出來，甚至連手都不用抬，只要對著他的筆記本召喚一聲便好了。
「三月啊……」
「嗖……」三月開著她的小跑車，出現在寧為的眼前，小跑車的造型也在更新中，看上去跟剛剛隻果發布的ICARone有些像，不過寧為覺得如果真選這個款式，蒂姆‧庫克必須給他廣告費了。
「小公主？」寧為凝視著屏幕里的小貓，問道。
「喵……」
「能不能說說喵星文明是什麼梗？」
「喵，那是一個貓貓星球，由偉大的貓咪們建設的原生態星球，三月小公主的故鄉……」
「停，我不是讓你給我講一遍故事，我是覺得你說的故事讓我有一種熟悉感……」
「喵，人類在潛意識影響下的夢境中，可能會出現一些在完全清醒狀態下沒有思考過的事情，所以這種熟悉感可能源自于你潛意識夢境里中有過的幻想。」
這話听起來很有道理，卻讓寧為再次觸及到了自己隱藏最深的秘密。
一夜之間開竅的經歷，單純從理論上來說是無法解釋的。他甚至想過有沒有可能會是一種遙遠星空的意識投影，只是根據現在的科學理論體系而被否決。
根據相對論的理論，任何信息的傳遞速度不可能超越光速，有人認為量子糾纏可以實現超光速信息傳遞，但如果真的懂了量子效應，便能懂得這就是個笑話，因為量子糾纏就是單純一種現象，起碼就目前的技術手段，不可能讓這種現場傳遞任何信息。
龐大知識量的意識投影，在理論上可以看作為連續的信息傳遞，想要透過遙遠的星空，做這種規模的信息傳遞，還能有固定且精確的接受者，這是不太現實的。如果真有這樣的文明，說不定太空科考船應該都已經到了地月系了。
而這一段經歷讓寧為對于幻想類的事情本就比一般人要敏感，所以他很快便從心理上接受了三月的解釋。
也許他真的做過類似的夢境而不自知吧？或者潛意識中，他始終有一顆星際夢？
如果接受了這種設定，寧為覺得奇怪的是，為什麼當他在網絡上看到馬斯特大言不慚要在五年內移民百萬人上火星時，既覺得這家伙吹牛不打草稿的說話方式讓他厭惡，又對火星殖民心生向往……
寧為覺得自己應該是錯過了什麼，不然他不該有這麼復雜的心態，然後很莫名的，他想到了那天在江同學琴聲中，胡亂寫下的一段公式……
幾乎是下意識的，寧為重新將這個公式在電腦上打了出來︰「k^2≧cΛGn-ˇ(1-v^2)t」
「三月你覺得這個公式是什麼意思？」
「喵……」
「喵……是什麼意思？」
「喵……代表數據庫搜索，沒有找到類似的公式。進階分析，如果c代表光速，v代表速度，t代表時間，Λ代表取小運算符……那麼G就不能單純代表重力，因為無意義，n代表含義不明確，k代表含義不明確……」
「哦！」寧為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他有種感覺，這個公式很重要，不然那他也不會在若有所悟之後，從他的腦海中蹦出來，但這個公式的用處就如同三月分析的那樣，需要找到幾個字母代表的明確含義，才能知道它到底有什麼用。
數學果然是最復雜的學科，等等也許不止是數學……物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