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走到這一步了。」
書院內，陳牧坐在院子里，跟一名老者在下圍棋，感應到帝陵那邊傳來的天地元氣的波動，語氣中有些感慨。
那個正在沖擊人仙境的，正是姜清河。
她的修為原本不高，七年前，陳牧能夠斬元神的時候，她還只是第三境而已。
五年前，她在神隕宮里成就元神，不到五年，就已經能夠沖擊人仙境了。進步速度之快，也就比他差一點而已。
這個時候，世間絕大部分元神，都在為元神中境而努力。她已經將其他人遠遠拋在身後。
跟他對弈的，正是好些日子沒見的韓思齊，這些年，他其實一直在書院里，書院兩次搬遷，他也貢獻出了一份力量。
老韓跟盜聖有仇，在五十多年前，就被盜聖盜走了九境巔峰的修為，一直無法突破至元神境。
直到盜聖被陳牧所殺，他的心魔才去除，幾年前，終于成就了元神。
老韓說道，「這丫頭有大機緣在身，不可以常人視之。」
陳牧點點頭，若果他沒有穿越過來的話，姜清河應該就是這個時代的主角，日後會達到什麼樣的成就，真的很難說。
「咦？」
突然，他眉頭一皺，說道，「地仙？」
緊接著，韓思齊也感覺到了那股恐怖的氣息，正沖著帝陵而去，驚道，「三年前，就有報說蠻族的祖地那邊有異變，沒想到，竟出了一名地仙。」
陳牧斬了莫御天後，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年，各大勢力都很老實，沒再動過什麼刀兵，連大魏和義軍都停戰了。
可這只是表象，實則，不論是佛門，北蠻，十萬大山的山民苗裔，還是魔門等等，都在搞著自己的小動作。
如今，姜清河繼續執掌十四道，聶紅衣也重新回到了六扇門，打探到一些消息，這些勢力都在謀劃著什麼大事。具體是什麼謀劃，就無法打探出來了。
陳牧也听到一些消息，卻什麼也沒有做。
當年姜凌霄幾乎掃平了天下，卻沒有滅掉北蠻，佛門，十萬大山，就連妖族，也沒有趕盡殺絕。以他的行事風格來看，絕不是那種仁慈之人。
一定是這些勢力有什麼力量，讓他都為之忌憚，不敢下死手。
當時他已經天仙境，手下一大票高手，還有無敵天下的軍隊。能讓他都忌憚的，至少也是天仙層次。
所以，陳牧絕不會貿然跑去這些勢力的地盤，像是佛門的靈山，北蠻的祖地等。
十萬大山的祭壇倒是去過一次，當時惹出了一位人仙境的狐妖，把他嚇了一跳。
此時，陳牧發現蠻族的一位地仙出現，也有些吃驚，短短幾年間，蠻族就不聲不響弄出一頭地仙出來，這就有些離譜。
「不好！」
他發現那蠻族的地仙向剛剛突破的姜清河出手了，不能坐視不理，一個跨步，穿過了數百里的距離，擋在了姜清河的身前。
此時，布下先天五行大陣已經來不及了。
陳牧手持萬象劍，一劍斬出。
這一劍，蘊含著一絲誅仙劍意，正是這三年來苦練所得，也僅僅能引動元神中的誅仙劍的一絲劍意而已。
倏時間，那只饕餮血脈的蠻族元神泯滅，完全失去了生命氣息，從空中栽落。
掉到地上時，摔成了一灘肉餅。
那一絲誅仙劍意，竟是將它所有的生機都斬滅，那強悍到了極點的肉身，也化為了凡月兌。
一劍之下，元神與肉身盡皆毀滅。
陳牧看到這一劍的威力，心中也是一震。果然不愧是封神世界殺伐第一無上至寶，一縷劍意，就足以斬殺一位地仙。
身後的姜清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剛剛突破到人仙境的喜悅蕩然無存。
剛才那一劍，讓她明白，自己與他的差距，不但沒有縮小，反而變得更加巨大。
「竟然是他。」
陳牧看著地上的不成人形的尸體，眉頭微微一皺。認出這名地仙的身份，正是有過一面之緣的蠻族二王子。
當年，蠻族派一位九境高手赤火到書院鬧事，離開的時候，他在半路將赤火給殺了，當時，這位二王子就在場。
沒記錯的話，這二王子的修為並不高，也就四境的樣子。
現在，竟然成了地仙，還不是那種剛突破的地仙。
而且，居然傻乎乎地跑到中原來，想要殺姜清河，腦子看起來不太好使的樣子。
蠻族那邊，到底出了什麼變故？
在陳牧的印象中，那位蠻王和蠻族的國師，都是聰明人，應該不會做這種蠢事才對。
姜清河開口了，「是巫神的恩賜，強行提升了他體內神獸的血脈。饕餮神獸，可吞噬萬物，只要不斷進食，力量就會不斷提升。只是，他明顯無法駕馭這種力量，被神獸的本能給控制了。」
「巫神？」
「跟巫族的那一位不是一回事。」
姜清河解釋道，「當時這一支自稱巫族後裔的人類，到了極北的苦寒之地後，有了新的信仰，雖然也是稱為巫神，卻已經不是巫族的那一位。」
陳牧還是第一次听說這樣的事情，問，「那蠻族的巫神是什麼？」
姜清河道，「沒有人知道，那是蠻族的祖地。除了蠻族外，任何外人進入，都必死無疑。當年，神武皇帝麾下原本有五大神將。其中一位，就是進入蠻族的祖地後，死在了那里。」
「神武皇帝也曾孤身一人進入其中，出來後，對里面的事卻絕口不提。誰也不知道他在里面遭遇了什麼。」
陳牧越發有一種感覺，這個世界真是不簡單，既有神隕宮這樣的地方，又有蠻族的祖地這種連天仙都諱莫如深的危險之地。
加上那只金仙大能的斷掌，天外樓，不知來自哪個地方的謫仙，還有神月宮。
各種外來的勢力，還有神神秘秘的地方未免太多了點。
陳牧說道，「蠻族那邊，一定是出了什麼變故，你讓人多留意一下。」
姜清河卻突然問道，「你剛才有沒有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陳牧有些意外，說道，「你的神識挺強大的，竟然連數百里外的人，都能感應到。」
他早就發現了，煉神術練了四年，他的神識已經強大到了極點，剛來到這里，就感覺到了一道不同尋常的視線，竟是來自數百里之外的京城。
當時他的注意力都在那地仙之上，沒有仔細分辨，等到將那地仙斬殺後，那道視線已經消失了。
姜清河說道，「我不但知道那人在京城，而且，我還知道那是一名地仙。」
「地仙？」
陳牧一怔，「哪里又冒出來一個地仙？」
蠻族那邊出了一個失去了理智的地仙，已經讓他很驚訝，現在姜清河告訴他說，還有一個地仙。
天譴消失才幾年啊，怎麼這麼快就有地仙出現，還是接二連三的。
姜清河搖頭道，「我也不知。這一次，我借助萬靈鏡之力突破。通過萬靈鏡，我能感應到那人的修為，比這二王子要強大得多。」
她修行的御器一道，成就元神時，便是徹底煉化那個真形級數的劍匣。
這幾年，她借助那天地靈根的青蓮的藥力，到了元神巔峰。便將帝陵之仙的萬靈鏡完全煉化，從而突破至人仙境。
這萬靈鏡，同樣是真形級數，比那劍匣要高一層，有四層禁制。
下一次，她想要突破至地仙，就要找一件五層禁制的真形法寶，這可沒那麼容易了。
真形級數的法寶本來就少，有五層禁制，更是有如鳳毛麟角一般稀少。
沒見碧石星域的凌雲劍宗，由天仙出手，花了數千年之功，也才煉成一幅先天五行劍圖，將之視為鎮宗的至寶。
陳牧神情有些凝重，問道，「那名地仙現在在哪？」
姜清河搖頭道，「已經失去了他的蹤跡，此人顯然有隱匿氣息的神通，連萬靈鏡也感應不到他的存在。」
當年，天譴還在時，不少元神使用種種辦法，成功躲避萬靈鏡的追蹤。那是因為姜無涯對萬靈境的掌控太淺，無法完全發揮其中的威力。
現在，姜清河將萬靈鏡四層禁制完全煉化，那些普通的手段，就瞞不過她了。
有萬靈鏡在身，這個世界，能瞞過她感應的人，少之又少。
當然也有例外，就像是眼前的陳牧，萬靈鏡甚至無法感應到他的存在。
剛才陳牧使出那一劍的時候，她感覺元神一陣刺痛，她甚至有一種萬靈鏡快要被刺破的錯覺。
即便掌控了萬靈鏡，她竟然也無法測出陳牧的深淺。
而且，有好幾個地方，萬靈鏡也無法感應到其中的情形。像是蠻族的祖地，天方山，十萬大山的兩處地方，還有西域的靈山，神隕宮的所在等等
她突然問道，「你是不是快要突破地仙了？」
陳牧說，「還差一點。」
姜清河沉默了，他說了還差一點，那就真的只是差了一點。
好不容易將境界追上來，陳牧很快又要將她甩開了，她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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