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一言為定

陳牧身體不斷往下沉,那個抓住他的手的人,也跟著一起進來了。雖然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但是對方抓住他的手時,肌膚一接觸,他就知道這是誰了。

姜清河。

自從進了神隕宮,她就一直不見蹤影,下落不明。陳牧甚至懷疑過,她是不是已經被人給干掉了。

畢竟,整個神隕宮里的人,修為最弱的,都是元神。她一個九境,在這里遍地是元神的地方,分分鐘會沒命。

看來,還是小看她了。

她不但活著,還突破到了元神境。

只是,氣息有些弱,看樣子是受了傷。

沒想到,她會義無反顧地來救自己。

陳牧又一次想起兩年前,她手持那把黑傘,替自己擋下天譴雷霆時的場景,心情有些復雜。

兩年前,她舍命救自己,是因為被他用過天魔噬魂後,留下的心魔。

可是,她現在既然已經突破到元神,說明她已經戰勝了心魔,否則,絕無可能成就元神。

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抓住了他的手,明知道這個禁制的可怕,連他都無法掙月兌。

陳牧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握得很緊。

他此時仿佛身陷泥潭,體內的法力也被封住了,所有神通都無法動用,就連身體也無法動彈,剛才那個握住姜清河的手的動作,都是無比吃力。

他甚至無法將姜清河拉近一點距離。

神隕宮的禁制,確實是強大無比。

不過,陳牧並不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神隕宮的禁制有很多種,有的一旦觸發,就會引來致命的打擊,哪怕是地仙,也照殺無誤。

他曾見過的那兩具佛門地仙的尸體,都是一擊斃命,看起來沒有任何的掙扎。可想而知這禁制的殺傷力之恐怖。

可是,現在他觸發的禁制,卻不是殺傷性的,而是要把他困住。

制造神隕宮的主人,絕不會無緣無故弄一個用來困人的禁制出來,那麼,他一定有用意在里面。

陳牧覺得,短時間內,應該沒有性命之危。

只要不死,就有機會。

正想著,他感覺身體一輕,已經月兌離了那種泥潭一般的狀態,恢復了行動能力,一身法力也恢復了,他飛快地掃了一眼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個漆黑的空間,沒有一絲光亮。

陳牧早已經練就了虛室生白的能力,環顧一周,已經看清楚這里的情況。就是一個空蕩蕩的大廳,什麼都沒有,中間是一條樓梯。

他手一用力,將姜清河拉到自己身邊,並沒有松開手。

姜清河用很輕的聲音說道,「這里應該是通天閣里面。」

「嗯。」

陳牧表示同意。

兩人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身處在陌生的環境,任何舉動,都有可能引來不可預測的後果。

陳牧說道,「你剛才太魯莽了。」

黑暗中,姜清河的聲音平靜,說道,「就算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陳牧不由失笑,眼楮看向她肩膀上的傷口,說,「你受傷了。」

「我搶了凌雲劍宗一件法寶,被刺了一劍。」

陳牧伸出手放在傷口上面,感應著其中的劍意,法力一引,便將傷口里殘存的劍意引了出來。

這道劍意,是修練離火劍法的追光所留,乃是火屬性。陳牧引動先天五行劍圖的力量,輕易就將這道劍意吸走。

劍意一去,那道傷口就開始愈合。

到了元神境後,身肉的恢復能力也會變得極強,皮外傷很快就能痊愈。

陳牧隨手將她的傷治好,說道,「我曾進過一座大殿,里面並沒有危險,這里看起來,似乎也是一樣。」

姜清河說,「問題是,要怎麼離開這里?」

兩人同時看向中間那條樓梯。

如果這里的層數對應的是他們進來的位置,屬于中層,既可以往上走,也可以往下。

姜清河說道,「還有一個問題,為何這里的禁制不是殺傷性的?在此之前,三大星域的人,有進來過嗎?」

「不好說。」陳牧搖頭。

按理說,三大星域的人來神隕宮這麼多次,肯定將所有地方都模索過。

可是,他卻見過有人在這座通天閣的大門口,似乎想要破解大門上的禁制。這樣看來,應該是沒有人進來過才對。

當然,也有可能通過這種辦法進來的人,都無法出去。

陳牧說道,「要不然,問一下蕭燃。」

蕭燃曾經來過神隕宮,又安然無恙地離開,說不定他有辦法。

姜清河沉默了片刻,用有些凝重的語氣說道,「他有問題。」

「什麼問題?」

姜清河的語氣有些冷,「自從進入神隕宮後,我就忘記了他的存在,直到剛才你提起,我才想起關于他的事。」

果然有問題。

蕭燃是一名武者,還精通兵法。應該沒有屏蔽別人記憶的能力才對。

更何況,姜清河此時已經是元神,想要無聲無息抹去一名元神的一部分記憶,就連陳牧都做不到。

蕭燃一名武者,怎麼有這樣的能力?

陳牧將雷刀拿了出來,紫金色的電光驅除了四周的黑暗,說道,「把他放出來。」

雷刀的雷霆至剛至陽,有這把刀在,蕭燃真的有什麼古怪,只剩一個元神,也翻不起什麼水花。

姜清河手一抖,從手腕的鏈子里飛出一個人形的虛影,他有些畏懼地說道,「先生,請把它收了吧,小的可經不住它的氣息。」

陳牧淡淡地說道,「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蕭燃啊。」

「除了蕭燃外,還有什麼別的身份?」

「……」那道虛影沉默了一會,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真是沒想到,短短一個月,你就到了這樣的境界。距離半聖,只剩下一步之遙了吧。」

陳牧剛剛對他使用了儒家的神通,讓他無法說慌。

「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道虛影嘆了口氣,說道,「罷了,實話告訴你,老夫乃盜聖。」

這句話,大出姜清河的意料,驚訝地說道,「什麼,你是盜聖?」

那道虛影傲然道,「老夫乃是盜門的創派祖師,蕭燃不過是老夫其中一個身份。」

姜清河冷冷地說道,「這麼說,你說你跟盜聖仇深似海,也是騙我的?」

「不,老夫確實跟這個逆徒不共戴天,當年,若非他的背叛,老夫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場。」那道虛影咬牙切齒地說道。

很顯然,這是一個師徒相殘的故事。

姜清河听他一說,就明白過來,可是,這里面有一個問題,「你既是人仙,怎麼會被一個九境暗算?」

「誰告訴你,那個逆徒是九境?」蕭燃反問道。

「盜聖,能稱為聖者,至少也是元神境。那個逆徒,膽大包天,竟將主意打到書院的亞聖頭上,失敗之後,被追殺得上天入地,所有化身盡皆被殺。他最後以獻祭一身修為為代價,假死才得以逃月兌,修為也跌落凡境。」

「等他再次醒來,已經是姜凌霄斬斷天梯之後。幾百年來,他費盡心思,想要重新登上仙境,每一次都被天譴所阻。原本,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耗盡壽命而亡。誰知,他破掉了絕天大陣。此時恐怕已經恢復了元神境界,想要殺他,難上加難。」

原來如此。

姜清河總算是明白了,她看向一旁的陳牧。

陳牧對她點了點頭,表示他說的都是真話。

蕭燃以前再怎麼神通廣大,如今也只是一個殘破的元神,快要油盡燈枯了,如果撒謊的話,絕對瞞不過他。

陳牧對他的恩怨情仇不感興趣,問道,「你可知,這里是什麼地方?」

蕭燃剛才早已經打量過了,說道,「沒猜錯的話,這里是通天閣。」

他果然知道,很可能之前就來過。

陳牧問,「要怎麼才能離開?」

「只要沿著這樓梯一直往上走,到頂後,就能離開這里了。不過,卻不是去神隕宮。」

「上面是什麼地方?」

「通天閣,自然是通往天上了,上面,就是碧海天。乃是諸天中,排名靠前的界域。紅塵仙宗那位謫仙,便是來自碧海天的碧霄仙宮。」

碧海天,碧霄仙宮……

陳牧記下了這兩個名字,說道,「你知道的還挺多的,你上去過?」

蕭燃有些得意地說道,「老夫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十大仙宗的秘密,老夫都盡數知曉,就連你們書院的文聖當年……」

說到這里,他突然停住了,搖頭道,「不可說,不可說。」

陳牧懷疑,他是故意吊自己的胃口,沒有接這個茬,說道,「除了上面的路外,還有沒有別的辦法離開?」

蕭燃說道,「那只能破解底下的禁制了。不過,不是老夫瞧不起你,以你的境界,過個十年八年,也不一定能解開上面的禁制。當然,如果有老夫幫忙,就不一樣了。最多半個月,就能出去。」

陳牧沒有跟他廢話,直接問道,「你想要什麼?」

蕭燃一字一句地說道,「幫我除掉那個逆徒。」

陳牧道,「可以,只要你能找到他的行蹤,我便可以出手。」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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