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主編薇不可見地點頭,卻沒接話。
「你說得詳細些。」他對李盛開說道。
「一枝如玉提出這個要求時,我說向她推薦男頻責編。
但是她說為了方便日後溝通,節約日後的溝通成本,不想出現一件事向兩個人解釋的情況,要求只對接一位編輯。
這位編輯同時負責她的男頻和女頻更新的小說。又因為和我已經熟了,她希望就只和我對接。」
柳培東耐著性子听了半天。
明白了,就是沒他啥事。
這叫什麼事兒?氣不打一處來,還得壓著。柳培東很憋屈。
就沒有這麼要求的,責編是干嘛的?不是要好好向作者解釋網站的相關規定嗎?
雖然沒有硬性規定,男頻小說就必須歸男頻責編,女頻小說就必須歸女頻責編,但這不是約定俗成的事情嗎?
曹主編心里也開始算起了小九九。
約定俗成的規定也是規定,但是作者的要求也確實需要考慮。
比如有事需要請假,男頻和女頻的小說都要斷更那麼一兩天,這樣的作者就需要一件事向兩位編輯說明。
無形之中確實給作者添加了溝通成本。
李盛開見主編猶豫不決,想了想她還是轉達了吉祥的那個威脅。
「一枝如玉,她還說……」
曹主編抓住話音,看向李盛開,用眼神詢問「她還說什麼了?」
李盛開開口,聲音很輕,「一枝如玉還說如果不答應她這個要求,她就換個網站。」
曹主編摘下眼鏡,掀起兩天沒洗的衣角擦拭起來。
作為一家知名、專業的網絡小說網站,能受作者這種威脅嗎?
能,曹主編很清楚。
規定是約定俗成了,但還是可以改的,現在都講究個個性化服務嘛!
柳培東一看主編的神態,就知道到嘴的鴨子飛了,心里有些頹然。
既寫男頻,還寫什麼女頻呢?
就專注男頻多好!
曹主編給柳培東投去了歉意的目光。
他安慰道︰「這次就算了。這位一枝如玉作者和盛開更熟悉,也更願意和她對接,那就由盛開來負責她吧。」
就知道是這麼個結果。
然而,柳培東仿佛還是听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碎塊還彼此摩擦出「 ……」的聲音。
眼看著柳培東的臉色由剛才急躁的紅轉為心如死灰的白。
責編也很不容易,好書不是時時都能遇上的。
曹主編不忍,他又提議道︰「問問你手下的作者有沒有人男頻和女頻同時開的,挖掘一下他們的潛力嘛。」
听了主編的話,柳培東臉色又白了幾分,「……」同時?這樣的作者比大神還難遇,好嗎?
主編你不知道,嗎?
我懷疑你故意在我流血的傷口上捅刀子,但我沒有證據。
李盛開也注意到了柳培東臉色的變化,但是身在職場,誰都不容易,都要養家糊口。
她不用養家糊口,但她需要攢嫁妝,比如一棟房子,還比如她未來不知何時才能出生的孩子的女乃粉錢。
「該是我的絕不讓。」李盛開下著決心對自己說。
李盛開沒有亂發好心讓出去。她也很清楚,一枝如玉只是要一個能同時和她對接男頻和女頻的責編,至于是不是她李盛開,其實並不是那麼重要。
能同時寫質量過硬的男頻小說和女頻小說,這樣的作者不可能有什麼雛鳥情節。
就算有,她李盛開也沒有那個自信就憑一本小說的交情,她就能當得起雛鳥的那個情節。
做人呢,心態還是要擺正的。
吉祥並不知道她在晉起內部引起了一場小小的風波。讓一個男人心碎成若干瓣。
很快,她先後收到李盛開發來的簽約合同,《微微一笑很傾城》和《誅仙》只相差了幾秒。
粗略地掃了一遍,內容和《最好的我們》沒有什麼變化,吉祥簽完又發了回去。
好了,都塵埃落定了。
李盛開就專心服務一枝如玉和極川,時時關注《微微一笑很傾城》以及《誅仙》的成績。
數據好,馬上就安排推薦位。
吉祥也覺得完成了一件小事,接下來就利用剩下的幾天假期,盡可能地存稿。
第一周結束了,吉祥覺得自己的嘴也被磨得薄了些。
這幾天為了趕稿,吉祥的嘴時時處于摩擦起火的狀態。
為了潤喉,白開水都喝了若干壺。
喝完還得排,蹲廁所的時間嘴都還在碼字,也算是快樂並痛著吧。
周日晚,吉祥準備再接再厲,不就是摩擦起火嗎,能及時澆水就不怕擴大受災面積。
「鈴鈴鈴……」
電話響了,「姜安」兩個字在手機屏幕上不屈不撓地閃現著。
按下通話鍵,「喂……」多一個字都不想說。
「干嘛呢,有空出來嗎?我請你吃好吃的。」姜安明顯有些興奮的聲音響起。
「你在古城?」聲音有些啞,吉祥趕緊喝了口水,又問道︰「大師兄殺青了,嗯?」
就喜歡吉祥對他這種不設防的語氣。
「嗯,你在哪里?幾點去接你合適?」
吉祥想說「沒空和你吃飯」關鍵是去了就完不成自己給自己規定的每天碼字任務。
轉念又一想,姜安拍著戲還請假去大英給她現場加油,做人可不能沒有良心。
對,要有良心,要「知恩圖報。」
報恩不用掙扎,吉祥言簡意賅︰「紅寶石小築3棟,現在來接就很合適。」
紅寶石小築是古城有名的富人小區,也是保密性非常好的小區。姜安知道在哪里,「大約一個小時到。」
掛了電話,姜安走出機場,從助理手里接過車,就直奔紅寶石小築。
途徑助理家的附近,姜安在路邊停車,「今天晚上你放假,回家休息吧。」
「謝謝姜老師,那您慢點開車。」
趕緊下了車,看著姜安再次啟動,駕車揚長而去,小助理輕輕地搖了搖頭「多日不見,很是想念啊!」
姜安直接開到地下車庫,停在離電梯最近的車位,才打電話給吉祥。
沒幾分鐘,負一層的電梯門開了。
松松垮垮的丸子頭,純白長T恤堪堪蓋住,下半身衣服失蹤,兩條白腿反射著地下停車場的燈光,有些慘白。
走了兩步,吉祥就清湯掛面地站在了姜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