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廷的風溫和,輕柔,如十六歲少女的手輕輕為人撫去心中焦躁。
不像是後流魂街的風,冷冽,寒冷,空氣里總是飄蕩著血的腥味。
十一月初。
平定西流魂街的十一番隊,隱密機動,五番隊,凱旋而歸。
沒有盛大的歡迎儀式,沒有掌聲,沒有歡呼,有的就是冷清。
空曠的場地,高大的門,看不見其他人。
「伊千江三席,你帶傷員回四番隊,我要去見總隊長。」
卯之花烈望著熟悉的靈廷,心里變得很放松,輕聲吩咐部下。
「是。」
伊千江三席恭敬點頭,招呼隊員抬著重傷員離開。
「一角,你帶隊回去。」更木劍八興致不高地命令一句,拋開匯報之外,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找山老頭。
「大前田,你領人回去,別出差錯。」
碎蜂傷得不輕,卻沒有打算去四番隊躺著。
更木傷得也不輕,身上裹著一大包繃帶,他不去休息,自己跑去躺著?
那太遜了。
就算是賭氣,碎蜂也要去見一見總隊長,再回四番隊躺著養傷。
「雛森,拜托你了。」藍染的語氣最溫柔,還模模她的腦袋,讓對方一臉滿足離開。
四名隊長各自安排好部下,再同時瞬步向一番隊趕去。
以四人的瞬步,很快趕到真央區。
淡淡的陽光散落在一大片純白建築物之間,在一番隊舍之外,草鹿八千流從更木劍八的肩膀跳開,落在閣樓等候。
四人繼續往前深入。
到達隊首會議的議事廳,卯之花烈推開門。
寬敞的大廳上方站著一名身材不算高大的老人,花白胡子垂在腰間,雙手置于手杖,腦袋光禿禿的,「恭喜你們凱旋歸來。
那麼,開始匯報吧,卯之花隊長,你先說說醫療損耗,人員的傷亡情況。」
這些做過報表,但還是要親自匯報,以確保沒有任何問題。
過程麻煩,卻是靈廷的規矩。
「是。」卯之花烈走到前面,開始向山本元柳齋匯報詳細的情況,這次戰爭產生的消耗和人員傷亡,遠超過之前的預計。
「辛苦你啦。」
他寬慰一句,眯起的視線落在碎蜂身上,沉聲道︰「輪到你了,碎蜂隊長,事情的調查進展如何?」
「負責提供伙食的五家貴族,已經讓隱密機動進行詳細調查和監視,初步能鎖定是佐佐木家的人泄露地圖。
和後流魂街接頭的是一名神秘女子,戴著空白色面具,身披黑色斗篷,能夠無聲出現,無聲消失,實力很強。」
碎蜂沒有匯報戰況,而是說出隱密機動負責的調查貴族泄密事件。
「佐佐木家。」
山本元柳齋眼眸睜開,流露出一絲思索,沒記錯的話,這是中央四十六室之一的家族,和綱彌代家關系親密。
時灘……
「繼續調查。」
碎蜂沉默少許,答道︰「負責人佐佐木亮畏罪自殺。」
「不論多困難,一定要查出幕後主使。」
山本元柳齋語氣堅決,不打算听任何借口,「老夫無法容忍前線隊員為靈廷死戰,後面有人出賣他們的情報,為自己謀利。」
言語之間,爆熱的靈壓隱隱壓在整個大廳。
「是。」
碎蜂大聲回答,熱得滿頭大汗,後背傷勢又開始疼起來,腦袋也是。
貴族之間的破事太多。
想要繼續追查的話,會牽連出一大堆無關的破事,還很難查到事情的元凶。
可總隊長發話,她無法拒絕。
隱密機動如今是徹底淪為二番隊一部分,總隊長的命令優先于中央四十六室。
「更木隊長。」
「沒什麼好說的,山老頭。」
更木劍八比較坦率,「有關于阿里的情況,問我不如問藍染隊長,最後是他下的殺手。」
「沒有更木隊長和碎蜂隊長的阻攔,讓敵人產生自大的心理,我哪里能偷襲得手,論功勞的話,兩位比我更多。」
藍染擺出很謙虛的表情,說得話語也是溫和。
听在碎蜂耳朵里,怎麼都不是滋味,什麼叫做她和更木的阻攔讓敵人產生自大心理?
合著是變相說兩人菜?
心里堵得慌,她又無法反駁,被秒殺的事實不會改變。
更木劍八凶惡的臉龐露出懊惱之色,「我太弱了,山老頭,我想要變得更強,請教我斬術吧!」
一直以來,更木劍八都是在不停削弱自己,以此達到享受戰斗的樂趣。
變強?那是從沒有想過的事情。
即使是削弱那麼多的他,想要遇到值得一戰的敵人,都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情。
現在,他遇到真正的敵人,被輕易擊潰,完全沒有愉悅的戰斗體驗。
比起等待戰斗的無聊,戰斗到來時,自己的無力,更讓他厭惡。
他想要變強,變得更強。
山本元柳齋陷入沉吟,他曾教過更木斬術,但不是為讓對方變強,而是讓他放棄斬術,不再繼續變強。
更木劍八的性格太過桀驁,散漫,中央四十六室很擔心他有一天會謀反。
山本元柳齋心里是一點都不擔心,卻還是在小事方面,順從中央四十六室的決定。
當時靈廷內外沒有任何強敵的蹤跡,更木劍八繼續變強也沒有意義。
現在情況有變,無形帝國,虛圈,無間越獄犯,己方需要更強大的戰力。
若是更木劍八能學會斬術,戰斗力將會直線飆升。
「好,」山本元柳齋經過一番沉吟,連匯報中央四十六室的手續都略過,直接開口,「老夫再教你一次斬術,這次可不能學一天就喊停。」
「嗯。」
更木劍八重重點頭,下定變強的決心。
卯之花烈鎖骨正下方的傷疤變得無比熾熱,滾燙,仿佛心底有一頭熔漿怪獸掙月兌鎖鏈,肆意咆哮。
「等等,山本總隊長,教導更木隊長斬術的事情,能不能交給我?」
當初一手種下的惡果,也該在今天償還。
更木劍八想要變強的話,那她願意成全對方,變回最初的那個少年。
山本元柳齋深深看了她一眼,沉默良久,道︰「虎徹勇音,黑木那邊,你打算如何交代。」
「給我一天的時間。」卯之花烈輕聲回答。
「好,明天中午,你們在無間匯合。」
山本元柳齋點頭。
更木劍八忽然明白了,這是劍八之間的斗爭。
只有一個人能走出無間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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