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志梅听出來了,曾清池一定與魯衛華見過面。她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如果自己能跟魯大哥見一面,哪怕是不說話,遠遠的見一面,那該多好啊。
曾清池點了點頭︰「對,他跟我說了你的情況。」
蘇志梅鼓氣勇氣,一臉希冀地問︰「曾書計,我能不能問一下,魯衛華在哪?」
曾清池微笑著說道︰「暫時還不能告訴你,這是組織紀律,以後你自然會知道的。」
蘇志梅明亮的目光瞬間變得黯然,她只想見一面魯衛華,哪怕看看他的照片都好,可為什麼這麼難呢?
蘇志梅嘆息著說︰「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見到魯大哥。」
曾清池安慰道︰「會有那麼一天的。」
江日勝一切都為了工作,簡直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每天都跟蘇志梅接觸,為何就不能告訴好呢?
江日勝有幾天沒看到肖雅倩,當她出現在自己的視線內時,江日勝明白,肖雅倩一定有事要找自己。
他走過去,邀請肖雅倩共進晚餐。果然,肖雅倩稍作猶豫,就跟著江日勝到了一號桌。
「肖小姐心神不寧,有什麼心事嗎?」
肖雅倩輕聲說道︰「沒什麼,只是有一個朋友突然聯系不上,有些擔憂罷了。」
江日勝笑道︰「這種事你要跟我講嘛,在泉城別的事我幫不忙,但找人是拿手好戲。」
肖雅倩問︰「憲兵隊最近沒四處抓人吧?」
江日勝馬上說道︰「最近抓的都是共產黨,你的朋友不會是共產黨吧?別的事情我可以幫你,但共產黨是真沒辦法。」
他明白肖雅倩的這個朋友是誰了,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鐘平河。
肖雅倩輕輕搖了搖頭︰「他不是共產黨。」
江日勝握著肖雅倩的手,安慰道︰「只要不是共產黨,我可保他平安,明天我幫你問問。」
肖雅倩臉上一紅,迅速將手抽了回來。江日勝這個流氓,想盡一切辦法佔自己便宜。
第二天,江日勝到憲兵隊後才知道,鐘平河真的被捕了。他在街上,被原鐵團的成員指認,被當場逮捕。
中午,江日勝特意回魯興賓館吃飯。
江日勝給自己倒了杯酒,一臉愜意地說︰「以後我的日子輕松了。」
蘇志梅問︰「升官了還是發財了?」
江日勝嘆息著說︰「樓上住著中共的大人物,重慶軍統泉城站的站長,又落網了,泉城的抗日分子被一網打盡,我真擔心以後會失業。」
蘇志梅隨口說道︰「那就留一些嘛,水至清則無魚。」
江日勝點了點頭︰「你的想法很好,我是靠抗日分子吃飯的,如果把他們都抓干淨了,我的飯碗也要被砸了。」
下午,吃飽喝足的江日勝到了武山英一的辦公室,他故意愁眉苦臉︰「武山君,我很擔憂,中午飯都沒吃。」
武山英一沒明白江日勝的意思,關心地問︰「怎麼啦?」
江日勝苦笑著說︰「前天抓了中共的曾清池,昨天又抓了軍統的鐘平河,我很擔憂,泉城的抗日分子被你清除後,我會不會失業。」
武山英一大笑道︰「哈哈哈哈,江桑完全不用擔心,就算泉城的抗日分子全部消滅,你也不會失業。」
江日勝的擔憂,在他看來,是對自己工作的最大贊賞。
江日勝轉憂為喜︰「真的嗎?那太好了。」
武山英一叮囑道︰「我也很想泉城的抗日分子全部被消滅,但不太現實,我們時刻要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要被一時的勝利沖昏頭腦。」
江日勝恭維道︰「武山君不愧是泉城之虎,永遠都是這麼警覺。」
武山英一說道︰「以後,你也要開始獨立辦案才行了。救國訓練所那邊抓了一對共產黨夫婦,你去審訊一下。」
江日勝詫異地說︰「救國訓練所?我怎麼沒听說呢?」
武山英一隨口說道︰「上午的事。」
江日勝馬上去了救國訓練所,他本就是這里的翻譯,很快見到了這對共產黨夫婦。
江日勝問︰「叫什麼名字?」
「羅濤,這是我妻子李茜林。」
男子朝江日勝欠了欠身,他中等身材,左耳掉了一塊,應該是被子彈或彈片削掉的。
江日勝冷冷地說︰「你的身份?」
他很擔憂,這個羅濤說得這麼謙卑,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羅濤輕聲說道︰「中共山東分局干事。」
江日勝打量了羅濤一眼︰「你倒是承認得很爽快,來泉城所謂何事?」
「想救我哥羅澄之。」
江日勝問︰「你哥也是共產黨?」
羅濤說道︰「對,他在部隊,被俘後關在救國訓練所。」
他們兩兄弟的感情很深,得知羅澄之被關押在救國訓練所,他馬上找到領導,堅決要求來泉城營救胞兄。哪想到,羅澄之沒救出來,還搭上他們夫婦。
江日勝問︰「你來泉城,沒跟泉城地下黨聯系?」
羅濤不好意思地說︰「還沒來得及聯系。」
他其實很後悔,如果跟泉城工委聯系,或許就不會被捕了。
江日勝問︰「你準備怎麼辦?」
羅濤直截了當地說道︰「共產黨那邊太苦了,實在沒奔頭,我想在日本人那里討碗飯吃。」
江日勝冷笑著說︰「你倒是很直接嘛,山東分局最近在搞反間諜活動,你是不是假自首真臥底?」
羅濤誠懇地說︰「我沒其他要求,只要能救出我哥,以後任憑差遣。」
江日勝說道︰「日本人這碗飯,不是這麼好吃的,也不是你想吃就能吃得到的。先寫自首書,如有立功表現,再考慮你的要求。現在,先待在這里。」
羅濤為了救胞史來泉城,動機本身就不純。被捕之後,主動自首變節,也在情理之中。
革命就像大浪淘沙,將雜質和污垢去除後,剩下的都是精華。
江日勝回到憲兵隊後,卻告了羅濤一個黑狀︰「武山君,我怎麼越看這個羅濤,越像是共產黨搞的反間諜活動呢?」
武山英一問︰「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江日勝說道︰「他很配合,又沒跟泉城工委聯絡,疑點太多,不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