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七節 上船

作者︰黑天魔神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張老板是阿潔的熟客。他很喜歡阿潔,每次來必點。」

「阿康是二級員工,每月正常發給他的薪水是兩萬。換句話說,張老板光顧阿潔一次的花費,就夠公司開給阿康一個月的薪水。」

「如果張老板是阿潔的男朋友,那他打就打了,我壓根兒不會管。可現在的問題是,阿康打了阿潔,把她傷得很重,至少一個星期不能上班。如果這期間張老板來酒店,點名要找阿潔,我們只能編造借口說阿潔生病休息……洪哥,這其中的損失,誰來負責?」

洪宗元張口結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不是沒想過這些問題,只是覺得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被虎平濤這麼一說,洪宗元忽然覺得問題很嚴重。

這次沒接到費率冰人的貨,出于女權考慮,海上供應渠道肯定要封閉很長時間,甚至要持續到明年,或者後年。

沒有毒1品交易,公司的利潤大幅度下滑。正如虎平濤之前所說︰接下來,王朝酒店那邊很可能會成為公司唯一的盈利項目。

總不能讓阿潔挺著大肚子上班,那樣會讓人笑掉大牙。

虎平濤察言觀色,不失時機地說︰「一旦阿潔的身體出了狀況,就會引發各種問題。」

洪宗元收起之前的冷漠心態,他變得緊張且專注︰「阿衡,說說你的想法。」

虎平濤攤開左手五指,扳著指頭侃侃而談︰「懷孕的女人很麻煩,孩子肯定不能要,何況以阿康那種性格,他沒有當爹的資格,也沒有當爹準備。無論公司還是阿潔,都只能選擇做人流。可是這樣一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阿潔沒有身份證,不能去正規醫院。即便是小診所,也不能完全排除被人舉報的危險。」

「再就是之前說過的,阿潔因為身體的原因,長時間不能上班。洪哥,公司可不是善堂,不可能像《勞動法》規定的那樣,女人一旦懷孕就在家休息,什麼也不用做就能拿工資。」

「因愛生恨的例子多了,古往今來都有。洪哥您別看阿潔是個女的,可要是真發起狠來,、恐怕會連帶著阿康,把您和金爺一起恨進去。到時候偷偷打個電話給警察,事情就真鬧大了。」

洪宗元感覺後背上冷汗淋灕。

他再也坐不住了,從椅子上站起,陰沉著臉,叼著雪茄大口吸著,在房間里走了好幾個來回。

「阿衡」說得沒錯。表面上看,只是阿康打阿潔,很普通的一件事。可若是坐視不理,就極有可能演變成一場災禍。

洪宗元轉過身,注視著虎平濤︰「阿衡,你覺得現在該怎麼辦?」

「方法很多,就看洪哥您怎麼選。」虎平濤神情淡然︰「把阿康調走,或者讓阿潔離開。總之他倆只能有一個人留下。」

洪宗元又一次皺起眉頭,這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要不就宰了阿潔。」虎平濤惡狠狠地說︰「留下她,終究是個隱患。」

想到阿潔那張漂亮的臉蛋,洪宗元實在舍不得。他並非貪戀,這是一株搖錢樹,而且好不容易從國外弄進來,殺了就太可惜了。

思慮良久,洪宗元左右為難,長嘆一聲︰「讓我再想想……」

……

這一想,就是好幾天。

沒等洪宗元想出個眉目,接下來的事情發展印證了虎平濤之前的說法————阿潔懷孕了。

金壽昌花大力氣經營王朝酒店,自然是為了賺錢。

除了防範警察,確保安全,他還花錢雇佣醫生,定期給酒店里的女招待做檢查。梅1毒花1柳可不是開玩笑,一旦患上就很恐怖。雖說抗生素是克制病菌的天敵,尤其是梅1毒,現在也像從前那樣是絕癥的代名詞。可是站在客人的立場,誰都不願意沾染。

與虎平濤談話後的第二個星期,剛好是定期檢查。

她懷孕超過一個月了。

金壽昌把洪宗元叫到辦公室,大發雷霆。

「你是怎麼辦事的?居然讓下面的人把阿潔搞大肚子?你知不知道這意味什麼?」

「那個女人沒有身份證,現在該怎麼辦?」

「說了多少次,酒店里的女人不能動,你們就是不听。」

「你自己說,現在該怎麼處理?」

看著勃然大怒的金壽昌,洪宗元低頭不語,心里滿是懊惱。

虎平濤提醒過自己,可那時候自己沒當回事兒。

說是考慮考慮,實際上對阿康和阿潔都難以下手。

想來想去,洪宗元硬著頭皮說︰「我這就安排人,給阿潔做人工引產,把孩子打掉。」

金壽昌坐在太師椅上,手里把玩著兩個獅子頭核桃,冷冷地說︰「這事兒沒你想的那麼簡單。男人和女人,要是沒有懷孕,怎麼處理都行。可是現在……」

他從鼻孔里噴出兩股濁氣,眼里掠過一絲殘忍︰「依我看,用不著做什麼手術,直接把阿潔宰了,一了百了。」

這話與虎平濤說得一模一樣。

洪宗元抬起頭,臉上滿是震驚的神情︰「金爺,就這麼點兒事就鬧到要殺人……不至于吧!」

雖然他自己也殺過人,可在洪宗元看來,這根本就是兩碼事。

何況阿潔肚子里還帶著孩子,一尸兩命。

金壽昌對此嗤之以鼻︰「你懂什麼。孩子是女人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就算未婚先孕,也是女人眼里的寶貝。這不清不遠的,被逼著做了引產,你以為阿潔還會像從前那樣老老實實听咱們安排,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人吶,一旦有了反意,就再不會像從前那麼老實听話。古時候那麼多造反的人,李自成、黃巢、安祿山……他們哪一個生下來就長著反骨?還不都是被逼的!要不是皇帝撤裁驛站,李自成沒了薪水,你以為他會造反?黃巢是個屢考不中的書生,還有安祿山,好好一個胡人,要不是被楊國忠打臉削了面子,他會起兵謀反?」

「王朝酒店不留懷孕的女人,這是規矩。我知道阿潔長得很不錯,可事到如今,就算再舍不得,也要硬著心腸把她做掉。否則就是一個隱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炸。」

「她沒有身份證,死了就死了。反正這事兒對咱們不是第一次,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不會留下尸體,警察也找不到咱們頭上。」

洪宗元雖然心里有些抵觸,卻不得不承認金壽昌說的這些話很有道理。

「阿康怎麼辦?」他已經默認對阿潔的處理。

面對這個踢過來的皮球,金壽昌凝神思考了幾分鐘,最後做出決斷︰「讓阿康離開酒店,去船上呆幾年。」

「讓阿康出海?」洪宗元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金爺,阿康雖說有錯,可是這樣處理……未免太重了吧?」

金壽昌冷笑道︰「你以為做掉阿潔,阿康就不會有想法?就算他和那個女人是露水夫妻,靠著阿潔吃軟飯,可阿潔畢竟懷了他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何況阿康雖然性子暴躁,我估計他在這件事情上也難以免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對他封鎖消息,然後盡快安排他上船。只要在海上呆幾年,給他安排個背景干淨的女人,他就會忘掉這些事情。」

盡管有些不願意,洪宗元只能點頭︰「好吧,我這就下去安排。」

正準備轉身離開,金壽昌再次把他叫住。

「這事兒決不能擴散,更不能讓酒店那邊的人知道。這樣吧,你安排幾個機靈的人,分成兩撥,先把阿康送上船,再把阿潔干掉。」

洪宗元面露難色︰「金爺,這事兒不太好辦。我指的是送阿康上船。他是公司里的老人,跟著咱們很多年了。阿康能力普通,所以一直升不上來。可公司里很多人都認識他,就這樣直接送他上船,消息一旦傳開……很多人都會有想法,肯定會在背後說咱們卸磨殺驢。」

他沒有夸大其詞,這是實情。

金壽昌沉吟片刻︰「這樣吧,你不是從下面提拔了幾個新人嗎?就讓他們負責。」

洪宗元眼角微顫了一下,壓低聲音問︰「金爺,他們來公司時間不長,這樣做……合適嗎?」

新人是洪宗元班底的一部分。公司內部明爭暗斗,尤其是與金壽昌之間的權力爭奪,沒有足夠的人手萬萬不行。之所以這樣問,也是一種試探。

「沒什麼問題比公司安全更重要。」金壽昌對此看得很清楚︰「就讓阿衡負責吧!他既然敢殺警察,就證明跟咱們一條心……唔,就這麼辦!」

……

這注定了是一個忙碌的夜晚。

晚上九點,王學新開著車,虎平濤在後座上按住被灌醉的阿康,再加上另外兩名監管者,四個人一起,把阿康送到了海邊的指定地點。

那里有一條舢板。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洪宗元來到王朝酒店,佯裝吃晌午,讓廚房炒了幾個菜,把虎平濤和阿康等人叫進辦公室,邊吃邊喝,幾個人輪番向阿康敬酒,很快就把他灌得大醉。

酒很普通,外邊隨便一個商店都能買到的二鍋頭。

洪宗元在酒里下了三1唑1侖,不等一圈酒下來,阿康就倒在椅子上酣睡不醒。

臨時接到押運任務,虎平濤這才知道,「昌達經貿有限公司」下面還有一個業務部,表面上與一個漁業公司有來往,實際上漁業公司也是金壽昌和洪宗元的產業。只不過注冊人不是他們,從正規渠道查,無法將兩者聯系在一起。

虎平濤已經得到信任,消息傳遞比以前要簡單得多。他把這一切在電話里告訴了曹勇,隨後帶著幾個人,把阿康送上船。

舢板只是用于接送,阿康真正要去的地方,是一艘名為「海鴻」號的大船。

近海已經捕不到魚了。手續齊全的正規漁業公司都有大船,而且是那種設有冷庫,在海上一待就是半年以上的遠洋漁船。一網下去,直接送進冷庫,裝滿了才回港卸貨的那種。

捕魚也是很賺錢的。

上了船,相當于進入一個封閉空間。普通手機根本不管用,只能用衛星電話與岸上聯系。船長擁有絕對權力,尤其是「海鴻」號這種帶有黑色背景的船,如果船員不服從管理,各種私刑輪番而上,甚至直接把你從船上扔下去喂鯊魚。

茫茫大海,想逃都沒地方。

看著遠去的舢板,虎平濤感慨地說︰「沒想到洪哥對阿康的處置竟然是送他上船,真是做夢都想不到啊!」

王學新看了他一眼︰「洪哥也是為了阿康好。這次鬧出的事兒說大也大,說小可小。但只要金爺發話,誰敢不從?」

旁邊,另一個人點頭附和︰「我听說金爺大發雷霆,起初是要直接做了阿康,後來洪哥求情,這才改成送到船上呆幾年。」

虎平濤有些擔憂,問︰「我听說在海上工作得有海員證,還得有護照,否則在其它國家港口要被抓的。阿康什麼都沒有,這該怎麼辦?」

王學新輕笑了一下︰「你這是拿著兩千塊錢工資,操著國家大事的心啊!這船在外面不入正規港口,反正就在近海靠外的區域轉悠,在哪兒都能補給。何況船上帶足了糧食,還有海水淡化系統,在海上漂半年也沒問題。」

虎平濤皺起眉頭問︰「冷庫裝滿了魚總得回來吧!海警肯定要上船檢查。」

王學新耐心地解釋︰「那麼大的船,到處都有暗格,隨便把人往角落里一藏就沒事兒。不要被警察嚇破了膽,他們也是人,根本不可能把船翻個底兒掉,只要手續沒問題就行。」

虎平濤恍然大悟「哦」了一聲,發出驚嘆︰「原來是這樣。」

他隱隱有種感覺,似乎是抓住了某種秘藏已久的痕跡。

這時,王學新的手機響了。

話筒音量很大,能听出是洪宗元的聲音。

打完電話,王學新沖著虎平濤等人揮了揮手︰「上車,洪哥那邊有事情要咱們過去幫忙。」

虎平濤鑽進車後座,問︰「听電話里洪哥好像很急啊!到底是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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