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羈絆 第七十一章︰愛戀

晚歌回到宮中,果然按她所說的那樣,擬了一道懿旨,將陸婠儀封為庶一品德妃,賜了更大的樂羽宮給她作住處。宮妃們都訝異,皇後娘娘回回晉升誰都很是大方,上回將美人提到了貴妃,這回又將才人提到了德妃的位置。

一時之間,宮妃們都紛紛到晚歌住處來討個眼熟,盼著哪天也能夠一躍上位。

陸婠儀終于也成了一位「娘娘」,喜不勝收,她覺得一定是陛下的吩咐,讓皇後代為擬旨罷了,因而在宮妃面前都更加趾高氣揚起來。

陸婠儀在新住處里,朝林歡愉揚了揚頭︰「你瞧,本宮就說了,跟著本宮,總有你好的那一日。」

林歡愉點點頭,羨慕地看著陸婠儀的妃子榻,看著陸婠儀頭上戴著的皇後娘娘派人送來的金釵。

陸婠儀看破林歡愉的艷羨,暗自嘲諷,但面上不表態,大大方方地將那些顏色不合她意的布匹賜給了林歡愉,然後看林歡愉高興的模樣,陸婠儀心中得意萬分。

為了顯得跟著德妃娘娘有好處,陸婠儀便去找了晚歌,將她原先的住處給了林歡愉,林歡愉也就此成了隱月宮的主子,偏殿里原先居著的一個小答應,本是歸陸婠儀管,現下也讓林歡愉管著。

水漲船高,自然有牆頭草往陸婠儀這邊靠,更何況有些人听聞了陸婠儀與陛下同車、中途停的那回還是為了給她療傷的事情後,更是前僕後繼來討好,連帶著林歡愉也跟著沾點,一時間,德妃娘娘在宮中可謂風光無限。

而昭貴妃那頭則冷清得多,昭貴妃本就不愛趨炎附勢之人,之前有想去攀關系的最後都灰溜溜地走了,也有些人唾棄,說楊婍玥自視清高看不起宮妃們,自己反倒天天往皇後娘娘那處貼,豈不是雙面人?

晚歌看過蕭逸笙和陸婠儀的那一幕後,心中難受,便關起門來,傳令道皇後抱恙,免去近期晨起請安的例會,不再去與妃子們打照面。如此她便閑了下來,這幾日放空了腦袋,不斷去思索謹愨方丈的話語。

白茶將茶水奉給晚歌的時候,晚歌捧過茶杯,想起了什麼,問道︰「白茶,你可有抱恙,怎未跟本宮提起?」

白茶一怔,道︰「不曾,娘娘。」

晚歌挑眉,道︰「那就怪了,太醫院那個江澤,送了些藥到錦秀宮來,說是給你治病的。昨日剛到,在小順子手里,本宮忘了告訴你。」

白茶臉一紅,嗔怪道︰「謝娘娘關心…是那呆子非要說奴婢患病,奴婢上回都走了,誰知他非要送藥來…」

晚歌覺得白茶這樣很有些趣味,逗她︰「怎的紅起臉兒來了,是心上人不成?」

白茶的臉更紅了,吶吶道︰「娘娘莫要開此等玩笑了…」

晚歌撐著腦袋,道︰「那便是他上心你了,不然又怎會記著你病不病的。」

白茶一怔,看著晚歌︰「會是這樣嗎?」

晚歌愣了愣,還以為白茶會反駁,哪知白茶似乎對這個答案歡欣。晚歌笑道︰「自然是,你既說你無病,他又說有,怕你病著又送藥過來,尋常人哪有一直惦記著你的道理,豈非上了心?」

白茶低著頭,忸怩道︰「娘娘…或許是誤會了罷。」

晚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而且你心中也惦記著他呢,白茶,你信不信?」

白茶呆呆地看著晚歌,晚歌道︰「你再去趟太醫院,將藥還回去。」

白茶道︰「娘娘,奴婢……」

晚歌搖搖頭,道︰「去了你便知了,你若心里有他,你自進門後,目光便會一直尋他,找不著,心里頭失落,找著了,又不敢搭話,說了幾句話,便想逃開,臨走前,又舍不得他。白茶,心悅一個人就是這樣的。」

白茶手里捧著藥包往太醫院走的時候,滿心想著的都是晚歌這句話。想著想著,她不知不覺間已到了太醫院的門口,守門的奴才見到是她,到底已是熟客了,沒有再問便讓她進去了。

白茶走進門去,下意識便張望起來,看了半天都沒有江澤的身影,心中空落落的,又想起晚歌說的,驚訝的瞪大了雙眸,自語道︰「我不會真的心悅那個家伙了罷?!」

白茶晃了晃腦袋,道︰「不會的……既然他不在,我還是先回——」

她一轉身,撞進了江澤的懷中。

江澤自她身後過來,看見了她,本想自後邊嚇唬她一下,哪知她轉過了身來。

江澤低下頭,嗅到了白茶發間的清香,是皂角的氣味,她大抵是剛洗過頭。

白茶埋在他胸前,怔住了,她認出了江澤的衣裳。

一時間,誰都沒有動靜,白茶不知自己為何,想就這樣一直待在江澤的懷中。

江澤愣愣的,將她扶起身,想緩解一下氣氛,便笑罵道︰「你這丫頭,轉過身也不看看身後的,撞得我好疼。」

白茶紅了臉,罵回去︰「分明是你這無賴,離我這麼近做什麼!」

江澤受了她一記拳頭,應道︰「行行行,是我無賴,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說罷,來做什麼的?」

話剛說完,他便看見了白茶手中提著的藥包,眼熟的很,那扎繩子的法子整個太醫院就江澤會用。江澤皺了皺眉,道︰「怎的將藥拿回來了?」

白茶一愣,看著自己手里提著的藥包,下一秒被江澤拿去了︰「是我開的方子不對?不是,你這也沒拆開來看過呀,你笨手笨腳的哪里懂得怎麼綁回去……」

白茶眼楮亂瞟,就是不往江澤臉上瞧︰「你才笨手笨腳!」

江澤伸出一指點了點白茶的額頭︰「你倒是回答我,為什麼將藥送回來了。」

白茶瞥他一眼,又飛速看向別處去了︰「……我都說了我沒病,你非要說我有,我既沒有生病我吃什麼藥?」

江澤將信將疑地看她︰「是嗎?」隨後又搖頭道︰「你的病狀並未痊愈,你瞧你,雙目都無法凝神,臉又一直紅著,說話都結巴,說明腦中思索困難,你定是這些日子都沒有安睡。我開的方子能讓你多睡些,你……」

白茶反駁道︰「我說沒有就是沒有,與你何干吶,你管得好寬!」

江澤氣道︰「你——我是學醫的,醫者仁心,不然我還不管你了!」

白茶一怔,抬頭看他,輕聲問道︰「所以你若不是醫者,便不關心……我便與你無關了?」

江澤愣住了,辯解道︰「欸?你這丫頭,方才不是你說與我何干的嗎,你——」

但他見白茶一臉委屈樣,便別扭地改了口︰「倒也不是,就算我不是醫者,你也是我的…友人。你若病了,我也還是會…」

白茶漸漸紅了眼眶,自己都不知情,說話也染上了哭腔︰「只是友人而已嗎?」

江澤有些慌亂︰「白茶,你……你最近怎的了,你好生奇怪……」

白茶拼命搖頭,想讓自己鎮靜下來︰「我,我不知道——」江澤抓住她雙肩,讓她靜下心來︰「白茶。」

白茶呆呆地,抬頭看著他︰「啊?」

江澤微微皺了皺眉,好似有些苦惱︰「你這是……」白茶目光閃躲,掙開他的手,道︰「藥已在你這處了,我便先走了。」

白茶轉過身去,匆匆忙忙要走,江澤心里有些急了,上前拉住了她︰「白茶!」

白茶本就心煩意亂,被他這麼一拽,重心不穩直接倒向江澤,江澤干脆將她攬進了懷中,抱住了她。

白茶的心緒轟的一下全炸開,再也無法思索了。是江澤抱的她,他的心跳得卻比白茶快得多,他不由自主地將懷抱又收了三分,又伸手揉了揉白茶的腦袋。

白茶把頭埋低,不想離開了。

江澤想起了什麼似的,低聲問她︰「你剛剛說,你心悅誰?」

白茶一驚,忙道︰「我何時說過?!」

江澤默了片刻,道︰「不記得了?你方才剛進太醫院的時候,你在找誰?」

白茶一愣,迷迷糊糊之間好似想起了什麼,她曾嘀嘀咕咕說自己該不會真的心悅他了。

江澤道︰「……你常往太醫院里跑,為的是你心上人?」

白茶搖頭,道︰「哪有!回回都是皇後娘娘的命令!」江澤便道︰「那你家娘娘為何每次都派你來太醫院?」

白茶一怔︰「我……」

江澤有些失落,道︰「原是你已有了心上人,想必你家娘娘知情,便總讓你過來。」他想像平時那樣故作輕松地把白茶推開,再隨口糊弄幾句玩笑話,「行了,沒摔就別老賴在我這兒,你說說你看上了哪個小侍從小學徒?我幫你——」哪知他剛松手,白茶自己抱了上來,兩只手臂環繞在江澤的腰間︰「江澤!」

江澤愣住了,低頭看她︰「嗯?」

白茶把眼楮一閉,把心一橫︰「我只是……你不是問我病癥麼,我總是想起你,總是想見你,夜里睡不好覺,白日里又不住地想你,心神不寧夜不能寐,我……」

白茶聲音小了再小︰「我可能,是真病了罷…」

江澤很久都沒有說話,立在原地像座雕塑一般讓白茶抱著。白茶沒等到回應,也不敢抬頭,但雙臂有些沒自信地松開,漸漸垂了下來。

垂到一半的時候,江澤忽地把她按進懷里,加重了原本的擁抱。

江澤的身子在顫。白茶感覺到了,她以為江澤在嘲笑她,剛想罵他,哪知江澤笑著,低聲道︰「傻丫頭你不早說,我當你怎麼了呢。」

白茶剛降了點溫的臉又紅了起來,她想︰今天面上的紅大概是消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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