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虞凰跟林漸笙迎著風雪前行。
虞凰看見地上那串淺淺的腳步印跡，她突然說︰「師父，一個身強體壯的母親，加上一個十歲大小的孩子，體重應該不會低于一百五吧。我體重一百出頭，但我的腳步印比那對母子的腳步印更深。」
聞言，林漸笙掃了眼前方那排無限延長的腳步印，頓時眯起了眸子。「你說的沒錯，這腳印的深度，的確淺了些。」
師徒倆對視了一眼，眼里各有思量。
虞凰突然問道︰「師父，這斷天涯除了有‘欲’這種怪物外，還有沒有別的怪物？比如」想了想，她說︰「因為失去孩子，不肯散去魂魄的單身母親？」
林漸笙仔細回想那對母子的相處細節，他說︰「我觀那孩子與那女子相處的情形，倒是一副母子情深的樣子。你是在懷疑，那女子是一種專門拐騙孩子的怪物？」
因為失去了孩子，所以那女人始終無法放下執念，吸收了怨氣的她變成了一個怪物，專門將孩子拐騙回斷天涯，當做自己的孩子養？
「我也不確定，只是這腳印太淺了，不像是成年人的腳印深度，更像是小孩子的腳步。」
「行了，我們有我們的事要辦，不管他們。」
「嗯。」
兩人快步朝著森林盡頭的斷天涯前行，風雪越來越大，到最後都有些睜不開眼楮了。虞凰伸手拂去沖鋒服上的白雪，輕嘆道︰「今年的雪，真的不同尋常。」
林漸笙說︰「每當滅世劫難前，天氣都會變化多端。大雪只是一個初兆，往後還有洪災旱災。」林漸笙想到那個場面，便心里悲憫，「到時候，不知道又將有多少人會在災難中喪命。」
林漸笙的話，讓虞凰想到了地球迎來末日時代的場景。
那時天氣突然急劇變化，南北極的冰川迅速融化，海水倒灌進沿海城市，死傷無數。接著，極寒天氣來臨，許多處于熱帶跟溫暖地區的人被活生生凍死。
極寒天氣持續了五年時間，就在人類漸漸習慣了寒冷天氣的時候，冰雪又在一星期內突然融化，晝夜溫差巨大。
白日里溫度高達六十度，夜間溫度低至零下二十度。
那是人類的末日。
虞凰望著鵝毛大雪，心里感到不安。她不認為夜孔雀組織對聖靈大陸有著如此強大的影響力，竟然能影響整個聖靈大陸的自然變化。
兩人都裝著心事，步伐速度卻是不減。
又走了兩天，兩人距離斷天涯越來越近，隱約都能嗅到斷天涯內那股腐爛的臭味了。
夜晚，虞凰坐在篝火旁，打開地圖，找到他們所在的坐標。指著地圖上那個紅色的星星標記，虞凰說︰「明天上午，我們就能抵達斷天涯了。」
「嗯。」
林漸笙將一根紅薯丟給虞凰。
虞凰收起地圖，剝開紅薯皮啃了兩口，突然听見了打斗聲。
那打斗聲很遠的地方傳來，林漸笙跟虞凰听力敏銳，隔著幾座山頭便听見了。
在這個季節，經常有獵人為了搶奪獵物而大打出手，鬧出人命也是不稀奇的。虞凰跟林漸笙很快便低下頭來，該烤火的烤火，該吃紅薯的吃紅薯。
虞凰又啃了兩口，突然听見一個小孩兒的哭聲，「你們不要殺我媽媽！」
嘖。
虞凰猛地站了起來，拎著劍便往山那頭走。
見狀，林漸笙彎唇笑了笑，嘀咕道︰「年輕人，就該帶點兒沖動。」這樣的虞凰，才更像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兒。
平日里那副老氣橫秋地樣子，不像是小女孩，倒像是老人家。
*
厚重的積雪，掩蓋了密林中的落葉。
在一片山坳中央，五六名身強體壯的獵人正將一對母子圍困在其中，這對母子不是別人，正是虞凰他們兩日前遇見的那對母子。
那女獵人將孩子背在背上，她左手握著一把砍刀，腰間還別著一把獵槍。她受了傷，月復部被砍了一刀，那厚實的真皮短襖都被砍破了，能看見里面皮開肉綻的血肉。
圍攻這對母子的獵人們，都目光眼饞的盯著那女人腰間的錦囊。那錦囊鼓鼓的，里面裝著許多低級妖獸的內核。
天氣越來越冷，獵人們身體素質再強，也無法在這片密林里繼續生活下去。身為獵人，打獵就是他們的工作，極端天氣限制了他們的行動，他們今年收獲太少，明年生計便是問題。
遇見這對母子，發現這對母子的錦囊里面竟然裝著好些低級妖獸的內核，他們眼紅不已。
這對母子勢單力薄，他們想要打劫，那是易如反掌的事。「你帶著孩子，我們不想殺你，你把東西給我們就行。」
女獵人下意識握住錦囊，咬著唇說︰「這是我們母子拿命換來的，給了你們，我們就得餓死！這東西我不給！」
見女獵人不肯配合，這群打劫的獵人頓時露出一臉凶相來。「哼，你不識抬舉，就不要怪我們無情無義了！」
說完，這群獵人同時出手，與女獵人打斗在一起。
女獵人雙拳難敵四手，背上又背著一個孩子，她既得防止錦囊被搶，又要防止孩子受傷。打斗時顧慮頗多，很快便落了下風。
「啊！」
女獵人被人一刀刺穿了月復部。
「啊！」又是一刀，刺穿了她的胸膛。
「媽媽！」小男孩從女人的背上跳了下來，他看見橫穿母親月復部的砍刀，小臉嚇得無比蒼白。
女獵人再也撐不住了，她背著孩子一膝蓋跪在地上，看上去奄奄一息。
見狀，獵人們紛紛收了手。
一個臉上長了一顆痦子的男子伸手去拽女人的錦囊，那女人突然伸出雙手，緊緊抓住對方的手。「這是這是留給我孩子的，你你不許踫。」
「廢話真多！」一名獵人一腳踹在女人身上，女人頓時倒地不起。
痦子男人一把扯走女人的錦囊，一抬頭，便看到那小家伙正用一雙含恨的眼楮死死地瞪著自己。
痦子男人心里一突，有種後背發汗的錯覺。「三哥，這小孩兒，留不得。」這小家伙的眼神太凶狠了，總覺得留下他會是一個禍端。「不如把這對母子都殺了，丟進斷天涯算了。」
聞言，那個被痦子男人稱作三哥的男人不耐煩地說道︰「你快點兒，雪越來越大了，咱們得盡快撤離。」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