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應懷珍(求訂閱求月票)

阿海舌忝了舌忝干癟的嘴唇。

牢房里臭氣燻天。

地上胡亂墊了一些干草,根本無法保暖,凍的人發抖。

他用力在牆壁上蹭了蹭,背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痛,這能讓他的頭腦清醒一些。

他不擔心自己,唯死而已。

他在思考自己被捕是意外,還是叛徒出賣了自己的行蹤。

如果是前者,危險則僅限于他這里。

如果是後者,則非常嚴重。

他現在負責學工委的工作,今天和持志大學學生黨支部約好了開會踫頭。

如果是內部出了問題,這意味著學工委可能也有危險。

踏踏踏的聲音傳來,這是馬靴踏地的聲音。

「人怎麼樣了?招了沒?」

阿海听出來這是程千帆的聲音,這個心黑手辣的黑巡捕,早就听說此人極度反動,仇視紅色,並且傳聞此人態度親日,自己落在這種家伙手里,此番絕難幸免了。

「按照巡長您的吩咐,斷了水米,沒有再用刑。」魯玖翻說話的時候,打了個哈欠。

……

腳步聲近了。

阿海聞到了肉饅頭的香味。

然後他便看到了程千帆的臉,此時此刻,這張英俊的臉孔在阿海的眼中是那麼的面目可憎。

「招了吧,都是娘胎里出來的,何必再受皮肉之苦呢。」程千帆舉了舉手中的油紙包,「剛出鍋的肉饅頭,吃麼?」

阿海咽了口口水。

「程巡長,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啊,大晚上的我沒有看清地上是什麼,就隨手撿起來揣兜里了。」阿海爬到欄桿邊上,抓著欄桿喊冤,眼楮死死地盯著肉饅頭,咕咚咽口水。

「想吃嗎?」程千帆扔掉油紙,將一個肉饅頭拿在手中,微笑說。

阿海猛點頭。

「那就招了吧。」程千帆和顏悅色,蠱惑說道,「說吧,你是哪部分的?你的上線和下線都有誰?」

阿海一臉茫然,「程巡長,我是租的房子,住在昌里路,樓上住的一個老姨婆,樓下是我自己一個人住。」

「裝神弄鬼。」程千帆冷哼一聲,「開門。」

魯玖翻趕緊將牢門打開。

程千帆大踏步進來,將肉饅頭一扔,一把揪起阿海的頭發,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阿海就如同一塊破布,發出淒慘的嚎叫和求饒聲。

臨了,小程巡長一腳踩在肉饅頭上,罵了句,「吃屎吧你!」

看著魯玖翻將牢門再度鎖上,程千帆陰沉著臉,「人看好了,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可以提人。」

「是,巡長。」魯玖翻趕緊敬禮應是。

……

待程千帆離開後,魯玖翻盯著牢房內的阿海,搖搖頭,「朋友,招了吧,何必呢,我們巡長可沒有多少耐心。」

「警官,我真的是冤枉的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就被你們抓來了。」阿海一把鼻涕一把淚說道。

魯玖翻點燃一支煙,連抽好幾口,一陣噴雲吐霧,「進了這里,便沒有冤枉的,即便是冤枉的,那也是你倒霉。」

說著,他彎下腰,看著癱坐在地上的阿海,「我給你指條明路吧。」

「警官你說,你說。」

魯玖翻搓了搓手指,「十根小黃魚,我可以找巡長作保放了你。」

「我,我,我沒錢。」阿海眼楮瞪大,哭喪臉說道。

「老兄,錢財乃身外之物,不要看得那麼重嘛。」

「警官,我真的沒錢啊,我全身上下就這套衣服值錢。」阿海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看著對方,「警官,你行行好,放了我吧,我這樣的人,榨不出幾滴油的。」

「老子好心給你指條明路,側恁娘,你這是什麼意思?冤枉巡捕房抓你訛錢嗎?」魯玖翻立刻翻臉,破口大罵。

阿海嚇得哆哆嗦嗦,連忙擺手說自己沒那意思。

魯玖翻繼續罵,罵累了,朝著地上吐了口口水,去休息室休息去了。

阿海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見四下無人,小心翼翼的將被程千帆那個混蛋踩扁的肉饅頭撿起來,狼吞虎咽吃起來。

……

巡捕房三巡巡長辦公室。

程千帆拿起電話,「接辣斐坊十九號應女士家里。」

很快,電話那頭接通了。

「哪位?」

「應女士,我的聲音都听不出來了嗎?」小程巡長翹著二郎腿,笑著說道。

「你哪位?恕懷珍耳拙。」應懷珍吃吃一笑。

「我,程千帆。」

「程巡長,哎呦呦,真是稀客啊,您老人家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應懷珍提高嗓門,笑顏如花。

「今日馬場重開,听聞應女士也是愛馬之人,正所謂香車寶馬美人,香車寶馬有了,憾缺美人,想著邀美同行,不知道應女士是否賞臉?」

「不去!你不還好意!」應懷珍說道。

「說好了啊,我開車去接你。」程千帆直接掛了電話。

……

程千帆月兌下警服,換上一身西裝。

系好圍巾。

戴上禮帽。

打著哈欠出了辦公室。

「呂副巡長。」程千帆喊道。

「巡長。」大頭呂跑過來。

「我回去補補覺,捕房這邊你盯著點。」

「是!」

「抓了的那個癟三,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可以提人。」程千帆叮囑說。

「明白。」

雨後初晨,空氣中似乎多了幾絲清冷。

程千帆啟動車子,從醫療室的門口經過,程千帆搖下車窗,喊了一嗓子,「老黃,老黃。」

「來了。」老黃手里拿著毛巾,開門出來。

程千帆從身上模出打火機,「沒油了,給我加點煤油。」

老黃跑過來,接過打火機,回到房間,不一會拿著打火機出來了。

「情報送出去了。」老黃輕聲說。

「很好,我會消失一上午,巡捕房聯系不到我。」程千帆說著,從車里拿出一包煙,扔給老黃,「謝了。」

老黃心中明白,他接過香煙,美滋滋的回房間去了。

……

金神父路。

雙龍坊公寓。

二樓的一個房間里。

荒木播磨放下望遠鏡,扭頭看了一眼正坐在桌前慢條斯理喝茶水的吳山岳,「吳先生,你確定趙延年還在上海?」

吳山岳投降之後,非常爽快的將黨務調查處上海區的名單全盤托出。

其中抓捕的重點對象便是黨務調查處上海區情報股股長趙延年。

「趙延年有一個相好的,他不在金神父路,便一定在那個女人那里,很可惜,我不知道那個女人的住處。」吳山岳放下茶杯,起身來到窗邊,看了看外面。

「不過,我知道趙延年非常懼內,他即便是在外面瀟灑,早餐必然會回家里吃,據說這是趙太太給他定的家規。」

說著,吳山岳冷笑一聲,「趙延年能有現在,靠的就是他夫人,他不敢違抗。」

在外人眼中,這對伉儷感情恩愛,不過,都是假象,趙延年早就厭煩了家里的黃臉婆,趙夫人看得很開,自己在外面也養了個小白樓,她對趙延年唯一的要求就是男人必須在家吃早餐,給人一種夫妻恩愛的假象。

……

距離金神父路約莫兩個街口。

趙延年坐在車子里,打了個哈欠。

「恁個小妖精。」趙股長捶了捶老腰,自己昨晚有些過于放縱了,不過,任誰有那樣的俏佳人,也頂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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