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法租界特別黨小組(求訂閱求票票)

上海黨組織給出的情報資料有限。

不過,封葙奇同志的妻弟,確實是一個調查思路和方向。

「這件事我會想辦法暗中查勘的。」程千帆點點頭,說道,「彭書記,我正式申請同‘魚腸’同志取得直接聯系。」

「你不主動提出來,我也要提這件事的。」彭與鷗從身上模出一個燒餅,咬了一口,說道,「關于你同‘魚腸’同志搭線之事,組織上早有考慮。」

程千帆看著啃冷燒餅的彭與鷗,內心中有些心疼。

不是他忘記了給彭與鷗帶好吃的,而是因為來三姑弄有一個禮佛的女居士,此人每天早上都會在家門口喂養貓狗。

久而久之,這些貓狗大半夜便提前在女居士的家門口等著了。

有些養貓貓狗狗的阿公、姨婆,精明的勒,每天會早早的偷放自家貓狗來此地吃食,省了自家的‘口糧’。

大晚上的,如若身上帶著肉、菜,極易引起這些夜里出沒的狗子、貓兒的騷動。

……

此前設計為‘苗先生’在台拉斯月兌路警察醫院進行x光檢查的時候,彭與鷗就曾經考慮過令‘火苗’和‘魚腸’接線。

不過,當時程千帆出于謹慎考慮建議推遲接頭。

彭與鷗那個時候稍作考慮後也便應允,‘火苗’認為何時是接頭的好時機,便由他來做決定。

程千帆從兜里模出一張比較新的十元法幣,遞給彭與鷗。

兩人便商量了程千帆同老黃的接頭暗號和‘信物’。

「還有一件事,除了‘魚腸’,還有一位‘飛魚’同志,這名同志也是隱藏在法租界的我黨潛伏人員。」彭與鷗突然說道。

程千帆沒有說話,不過,他的眉毛一挑,這是高興的體現。

「根據‘農夫’同志的指示,組織上綜合考慮後作出決定,成立法租界特別黨小組,由‘魚腸’同志、‘火苗’同志、‘飛魚’同志組成三人黨小組。」彭與鷗表現嚴肅說道。

聞听此言,程千帆大喜。

太好了。

長期孤軍奮戰,程千帆的內心是孤獨的。

不過,習慣了單線工作,出于安全考慮,程千帆又本能的排斥有同伴。

不是他不渴望有戰友,而是因為程千帆深知自己的處境是多麼的復雜,他對于自己的戰友的要求標準非常苛刻。

此前的‘火苗’小組便是例子,黨務調查處的潛伏特務曹宇竟然被安排進了‘火苗’小組,這件事令程千帆和彭與鷗都非常後怕,彭與鷗因為此事還向西北總部作出了檢討。

不過,對于彭與鷗剛剛提及的法租界特別黨小組,程千帆的態度卻有不同。

老黃是‘魚腸’,‘魚腸’的非凡能力,便是程千帆也是頗為贊嘆,這是一名贏得了程千帆認可的王牌特工。

此外,‘魚腸’是他在特科的‘老’戰友,程千帆內心中願意給予‘魚腸’不同于其他同志的更多信任。

參考‘魚腸’,程千帆對于代號‘飛魚’的這位同志也有了更多的期待。

彭與鷗有了上次‘火苗’小組的經驗教訓,此次成立法租界特別黨小組,勢必會更加謹慎。

此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程千帆無比尊敬和信任‘農夫’同志。

「‘飛魚’同志與你也是老戰友了。」彭與鷗輕聲說。

程千帆心中一動,「是情報科還是紅隊?」

「中央特科情報科。」彭與鷗滿意于程千帆的機敏反應,說道,「另外,組織上決定以你來擔任特別黨小組的組長。」

說完,彭與鷗看著程千帆。

「組織上征詢過老黃的意見沒有?」程千帆問道。

「這是組織上的決定,也是‘農夫’同志的建議。」彭與鷗問,「怎麼?有壓力。」

程千帆搖搖頭,倒也不是有壓力。

他只是有些驚訝而已。

他是第一次听到‘飛魚’同志的代號,對于這名同志不了解,不予置評。

不過,‘魚腸’同志參加革命的時間比他早,斗爭經驗豐富,能力不俗,他本以為組織上會安排老黃為黨小組組長的。

「我服從組織決定。」程千帆正色說到。

「這就對了,就是要有這股子朝氣!」彭與鷗微笑說,「想知道‘農夫’同志怎麼說的嗎?」

「想!」程千帆振奮說。

「‘農夫’同志說,‘當年尋淮洲同志二十一歲當紅軍軍團長,千帆同志二十一歲當黨小組組長,差得遠呢,要加油。’」彭與鷗模仿‘農夫’同志的口吻說道。

「我定當以尋淮洲同志為榜樣,嚴格要求自己,永遠忠于黨,忠于人民!」程千帆表情認真說道。

「說得好。」彭與鷗高興的說道,「永遠忠于黨,忠于人民,為中華民族的解放和全人類的解放奮斗終生!」

「‘魚腸’同志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程千帆說道,「彭書記,請你介紹一下‘飛魚’同志的情況。」

他是黨小組組長,自然有資格和權利了解小組成員的情況。

「哈哈,你見到了‘飛魚’同志,可要請他吃飯,向他賠罪呢。」彭與鷗笑著說道,「‘飛魚’同志好好的巡長職務,被你弄沒了。」

程千帆驚呆了。

听了彭與鷗的話,他的腦海中立刻蹦出來一個人的名字。

路大章!

法租界霞飛區霞飛路巡長路大章!

路大章竟然是‘飛魚’!

路大章是我們的同志!

「路大章就是‘飛魚’同志?」程千帆驚呼出聲。

「是的,‘飛魚’便是路大章同志的代號。」彭與鷗說道,「有一個情況,你可能並不知曉。」

「‘飛魚’是‘魚腸’同志曾經用的代號,後來老黃使用了‘魚腸’這個代號,‘飛魚’的代號沒有封存,而是由路大章同志繼續使用。」

程千帆這才了解了‘魚腸’和‘飛魚’這兩個代號之間的關系。

這種情況是相對比較罕見的,一般而言,一個代號匹配一個同志,該名同志犧牲或者調離,新同志即便是接替他的工作,也不會繼續使用原先的代號。

當然,最讓程千帆震驚的是路大章竟然是‘飛魚’。

自己、老黃、路大章,組織上在法租界巡捕房竟然安排了三名潛伏特工。

自己和老黃在法租界中央區。

路大章在法租界霞飛區。

兩個巡長,一個醫療官,要麼是‘位高權重’,要麼是極為關鍵的位置。

這還沒有算即將被程千帆‘趕出’巡捕房的秦迪。

而無論是‘火苗’,還是‘魚腸’,亦或是‘飛魚’,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

中央特科成員!

程千帆甚至有一種,法租界已經成為特科在上海的重要據點的感覺。

很顯然,‘竹林’同志非常重視在法租界的布局。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竹林’同志的身影,身材瘦削、傷痕累累的‘竹林’同志正看著他,深邃的眼眸仿佛在說話︰

‘火苗’同志,革命成功了嗎?

程千帆同彭與鷗約定,由彭與鷗負責通知‘魚腸’和‘飛魚’同志,三人將于兩日後秘密會面,召開第一次‘法租界特別黨小組’會議。

……

「彭書記,我有一個提議。」程千帆鄭重其事說道。

「什麼提議,你說說看。」彭與鷗問道。

「劉波在三天後便會被引渡給國府方面。」程千帆說道,「黨務調查處那邊堅信劉波便是‘魚腸’,三本這邊也是刻意要將劉波鎖死在紅黨‘魚腸’這個身份上。」

停頓了一下,程千帆說道,「為了坐實‘劉波’便是‘魚腸’,同時也是對真正的‘魚腸’老黃同志的保護,我建議給老黃重新安排一個代號。」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彭與鷗說道,「現在只有一個‘魚腸’,那便是劉波。」

「沒錯。」程千帆說道。

「我沒有意見。」彭與鷗思忖片刻,點點頭,「關于老黃同志的新代號,你們自行討論決定,報請組織上批準。」

「可以。」程千帆點點頭。

「‘農夫’同志離開滬上之前,曾經同我特別討論過劉波的事情。」彭與鷗說道,「三天後,劉波就要被引渡給國府,一定要盡可能的搞清楚黨務調查處那邊對‘魚腸’的態度,若是有危險,要最大可能確保劉波的生命安全。」

「我已經有預案了。」程千帆說道。

彭與鷗點點頭,‘火苗’雖然年輕,但是做事考慮非常周到、縝密。

「外面的門鎖是誰撬開的?」離開之前,程千帆問彭與鷗。

「怎麼了?」彭與鷗沒有回的啊,而是問道。

「手藝不精。」程千帆搖搖頭,內行人一眼便能看出來那把鎖被撬過了。

彭與鷗尷尬的模了模鼻子,門鎖是他撬開的,隨後他打開門進來,邵媽在外面重新鎖上離開。

他還特意問了邵媽,鎖沒壞吧,邵媽檢查一番也沒有看出來哪里有問題。

程千帆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麼,他暗暗記在心中,以後盡量避免這種街頭方式,是他把事情想得簡單了,老彭沒有這種溜門撬鎖的本事,反而會弄巧成拙。

這把鎖肯定是壞了,這戶人家必然知曉門鎖被撬開,家里招了賊。

程千帆先從二樓窗戶翻出去,來到了前門,‘開鎖’開門,放了彭與鷗出去。

等彭與鷗離開後,他從外面將門鎖再次‘鎖上’。

隨後,再度從二樓窗戶進入。

將這戶人家翻得到處亂糟糟的,只找到了十幾塊現大洋。

這也很正常,上海灘闖空門的蟊賊多如牛毛,很多市民但凡需要暫時離家,空關的房子里決然不會存放多少錢財的。

將十幾塊現大洋揣進兜里,程千帆從二樓翻出,靈巧如同貓兒一般,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

第二天。

這是民國二十六年八月二十三日。

第二次淞滬抗戰爆發的第十一天。

李浩駕車送程千帆上班。

程千帆坐在座位上,閉著眼楮假寐。

突然一個急剎車。

程千帆猛然睜開眼,右手下意識的模向槍套。

「嚀個小赤佬。」李浩從車窗探出頭,罵道。

這是一個報童突然從馬路邊沖出來,要不是李浩素來警覺、反應快提前剎車,這個小報童必然被撞到。

被罵了的小報童嚇壞了,他知道能開小汽車的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去去去。」李浩揮揮手。

小報童松了一口氣,驚恐的臉孔舒展開來,高興的朝著小汽車鞠了個躬。

然後來到馬路邊,扯著嗓門喊道。

「賣報,賣報!空軍健兒碧血藍天,萬民同悲!」

「賣報,賣報!同年入校,同年畢業,同年犧牲,二十余歲好男兒舍身殉國,空軍烈士千古!」

「要不要我下車去買一份?」李浩低聲問。

「走吧。」程千帆擺擺手。

李浩從後視鏡看到帆哥情緒有些低落,也不敢再說什麼,繼續駕車前行。

薛華立路二十二號的中央巡捕房,三巡捕廳。

「巡長好!」

「巡長!」

「頭兒早!」

程千帆徑直走向自己的辦公室,沿途的手下紛紛起立向他問好。

他微微點頭,進了辦公室,關上門,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報紙。

這是一份《中央日報》。

……

盧興戈也在看報紙。

《中央日報》開闢了淞滬抗戰前線之專欄。

據說這是常委員長的文膽先生的建議,委員長慨然應允。

同此前不同,今日的專欄重點報道了空軍烈士的故事。

「……掙扎著把飛機迫降在虹橋機場,跑上來救援的人們發現,盛雲閣已經犧牲,雙手還緊緊地握著機槍——盛雲閣(原型︰任雲閣烈士),河北雄縣人,二十四歲殉國。」

「我飛行員嚴海文在執行轟炸任務時被日軍擊落。

跳傘後,他被日軍包圍了。

在開槍擊斃幾名沖上來的日軍後,他把最後一顆子彈留給了自己——嚴海文(原型︰閻海文烈士),遼寧北鎮人,二十一歲殉國。」

「我904號飛機突發故障,漸漸掉隊。

飛行員申崇海、陳惜存本可跳傘逃生,但是毅然駕機撞向敵艦——申崇海(原型︰沈崇海烈士),南京人,二十六歲殉國。陳惜純(原型,陳錫純烈士),長沙人,二十一歲殉國。」

「降落杭州的時候,座機上的彈孔竟有56個,李文山傷勢嚴重,送醫不治,壯烈犧牲,在李文山的座艙里,4個血寫的大字赫然在目——「還我河山」!——李文山(原型︰李文韶烈士),吉林賓縣,二十四歲殉國。」

盧興戈的視線死死地盯著報紙,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眼楮紅紅的︰

雲閣!

我的兄弟!

他的內心里發出痛苦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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