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危險!(第3更盟主【鴨族老五葬心】加更6/6求訂閱月票)

「梔子花,白蘭花哩。」

「梔子花、白蘭花兩分洋厘買一朵。」

三妮挎著竹籃,在檀香山路的這條街道沿街叫賣。

懂事的豆仔跟在娘親身旁,幫著喊,「梔子花,白蘭花哩。」

偶爾會有行人駐足,買了花去。

賣的最好的是白蘭花。

買了一朵的,會別在胸口。

有大方的,會買一串,新鮮濕潤的白蘭花,用手絹仔細包好,放進大襟衫的紐扣里面,靠腋下貼身放。

香聞得到,花看不到。

「梔子花,白蘭花哩。」喊了一嗓子,三妮拿起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余光看了一眼斜對面的電報廳。

電報廳的工作人員苗圃是我黨同志。

這位同志的任務不是關注來打電話的人,而是那些打進來的電話。

也許幾百個打進來的電話都是正常的,他等的就是不尋常的那個電話。

……

叮鈴鈴,電話鈴聲響起。

「喂,找誰?」苗圃拿起話筒,嘴巴里嗑著瓜子,翹著二郎腿,漫不經心的問。

「你好,我找剛剛打電話的那個男的。」

「打電話的男的多了去了,我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苗圃沒好氣說。

「他穿著黑色西裝,系著黃色領帶,中分頭,帶著金絲邊眼鏡,口袋里斜插了兩支鋼筆。」

「你找他做什麼?」苗圃心中一緊,嘴巴里biaji吐了瓜子皮,懶洋洋問。

「我是他表弟,他讓我請托的錢老板來不了,喝了假酒,進了醫院了。」

「知道了,那人要是再來的話,我告訴一聲。」說完,苗圃 的一聲掛掉了電話。

她隨手拿起身旁掛著的用繩子系起來的一捆白紙條,撕下一張,掃了一眼四周,看到沒人過來,迅速用鉛筆寫下一句話,隨後將紙條卷起來,放進了自己磕的瓜子皮里面蓋住。

然後,慢騰騰的拿起一塊木板掛在外面,木板上面寫著︰有事,臨時不在。

同時,將放在桌子靠里、外面看不到地方的水杯拿起來,喝了一口水後,隨手放在桌子中間,外面正好可以看到。

一直關注這邊的三妮表情一變,彎下腰,在兒子的肩膀上連續拍了三下。

這邊,苗圃拿著簸箕出來,將自己磕的瓜子皮倒在角落。

然後她就看到一個小男孩跑過來,在瓜子皮里翻撿。

「小癟三,吃了老娘的口水要肚子疼的。」苗圃罵了句,朝著地上吐了口口水,嘴巴里罵罵咧咧的走回去。

沒有人注意到蹲著翻撿瓜子殼的豆仔,很隱蔽的找出卷起來的紙條,連著一捧瓜子殼一起放進兜里,高興的跑開了。

「娘,我肚子餓了。」

「一會就吃啊,這邊生意不好,娘帶你去別地轉轉啊。」三妮說著,牽著兒子的手,一邊喊著‘梔子花,白蘭花哩’,一邊走開了。

……

馬思南路。

彭與鷗的家中。

邵媽正在打掃房間。

她看了看座鐘,打了個哈欠。

就在這個時候,邵媽听到外面傳來了叫賣聲︰

白蘭花,梔子花哩!

邵媽心中一緊,出事了。

正常來說,三妮喊得應該是‘梔子花,白蘭花哩。’

這就代表沒有事情,一切安全。

當三妮喊出‘白蘭花,梔子花哩’的時候,就代表出事了,或者是有重要情報要傳達。

邵媽隨手拿起菜籃子,就要打開門出去。

卻是又退回去,將菜籃子放下。

現在才上午十點半,而她去買菜的時間一直都是吃過午飯以後。

現在拿菜籃子出門,是反常的行為。

邵媽推開門,假裝要整理門口的花盆。

「白蘭花,梔子花哩。」三妮繼續叫賣。

「白蘭花,梔子花哩。」豆仔跟著娘親喊著。

「賣花的,多少錢?」邵媽招了招手。

「梔子花、白蘭花兩分洋厘買一朵。」豆仔搶在媽媽面前喊道。

「這小子,真喜人。」邵媽疼愛的模了模孩子的腦袋,模出一角錢,「給,來一串。」

「謝謝,謝謝,好心人,菩薩保佑。」三妮連聲道謝,將一串白蘭花遞過去。

邵媽接過白蘭花的同時,將三妮隱蔽遞過來的紙條捏在掌心。

「梔子花、白蘭花兩分洋厘買一朵。」三妮挎著籃子,沿街繼續叫賣。

「娘,我餓了。」

「娘給你買窩窩頭去。」

門外傳來了母子倆的對話。

邵媽迅速打開紙條去看,臉色大變。

她將紙條再次卷起來,隨後拔下簪子。

簪子的空心的,她將紙條小心翼翼的塞進去,擰好,重新戴上簪子。

隨後,邵媽來到二樓,將二樓晾曬的衣服收進來,又將晾衣服的竹竿也收進來。

模出一條破舊不堪的紅色的布條系在了竹竿上,再次將竹竿放回到外面。

這個系著破爛布條的竹竿傳遞的信號是︰

出事了,危險,不要靠近!

做完這一切,邵媽才急匆匆的出了門,叫了一輛黃包車,直奔國立復旦大學。

……

國立復旦大學,國文系教授彭與鷗正在上課。

彭與鷗一襲長衫,倒背著手,右手在黑板上寫字,左手手里夾著香煙,香煙在燃燒,有煙灰即將墜落。

「《左傳‧之戰》當中的這段話。」彭與鷗轉過身,將剩下的粉筆頭放在桌子上,指著自己寫的這段話問學生。

「師之耳目,在吾旗鼓,進退從之。此車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也?擐甲執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

「哪位同學來解釋一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彭與鷗微笑問。

「彭老師,我來。」一名年輕的男學生大聲說道。

「候鐘國同學,請講。」彭與鷗點點頭。

「這是解張對齊侯表示要死戰的話,他說,軍隊的耳朵和眼楮,都集中在我們的戰旗和鼓聲,前進和後退都要听從他!」

「這輛車上只要還有一個人在鎮守,戰事就能夠成功。」

「怎麼能夠因為傷痛就敗壞了國軍的大事呢?」

「穿上盔甲,手執兵器,本來就報了必死之決心,傷痛不會死人,所以,國君,請下令死戰吧!」

「說的很好。」彭與鷗點點頭,「侯同學請坐,還有同學要說一說自己對于這段話的理解嗎?」

「我來。」一名英姿勃發的短發女同學起身說道。

「這段話的意思就是,只要還有一口氣,只要還有一個人活著,就要戰斗下去,只要所有人都抱著必死之心,沒有任何人可以奴役我們!」

說著,女同學停頓一下,高舉手臂,「同學們,同胞們!中華民族到了最艱難的時刻,日寇侵我國土,殺我同胞,我們該怎麼做?」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誓死不當亡國奴!」

「停止內戰,一致對外!」

「死戰!死戰!不當亡國奴,唯死而已!」

同學們紛紛起身,齊聲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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