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糖糖心里浮現出寧晟的臉的時候,心頭還是一陣冒火,即使寧晟人不在眼前,她已經開始提前練習摩拳擦掌。
「喂,你們兩個,怎麼還打架斗毆呢?」
忽然,喬糖糖感到她和粉衣女子被一股強勁的力量分開,她面色恢復了平日的寧靜,抬眼一看,原來她和粉衣女子的身前站了一個身穿深藍色道袍的小道士,他長得瘦弱,卻很令人意外的,有著強勁有力的臂膀。
喬糖糖的腰間被道士拂過,感覺一陣惱人的酸痛散不去,因此她一臉不悅,準備懟這沒有禮貌的道士幾句,不料粉衣女子許是看見喬糖糖不悅的面色和散發著怒氣的眼神了,她沖喬糖糖搖了搖頭,眼中滿是疼惜。
這妹子的家人簡直是把她好好的一個小姑娘往火坑里推呀!連這件事都不告訴她,就貿然讓她前來!
粉衣女子此時已經一掃原本面對喬糖糖的時候那一臉激憤的表情了,臉上端莊大氣的笑容簡直比落蒼國的那些貴女們還要正宗︰「使者道士,請問你是來傳話的麼?」
前面,王宮門口,王上、王後和王子殿下都在觀看巫師做法,用復雜的儀式,從在場的上萬名女子中,選擇出最最有福氣、有王後之相。
道士看了眼粉衣女子,給了她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臉上的表情總算是服帖了一點,頗為欣賞地看著粉衣女子。
這道士這才想起他艱難地穿過厚重的人群是干嘛來的,于是將浮塵往胳膊上一搭,白色無暇的長毛便柔順的順著他的胳膊自然地垂下去︰「你們倆誰是喬糖糖?」
不等喬糖糖和粉衣女子回應,道士就已經將笑臉迎向了粉衣女子︰「姑娘,你應該就是喬糖糖吧?快隨小的來!」
說著道士十分恭敬地對粉衣女子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粉衣女子卻看向了喬糖糖,眼中的怒火已經掩蓋不住了。
這下好了,小姑娘那狠心的爹媽求仁得仁,這未成年的小姑娘真的被選中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面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
喬糖糖莫名其妙的,不懂這道士的出現是什麼意思︰「我是喬糖糖,你找我有何事?」
她一邊問,一邊在心中納悶。
自己分明不是草原國人,而是落蒼國人,這道士是怎麼會認識自己的?莫非是寧晟在外面犯了什麼事,因此找她去保釋?
孰料當喬糖糖回話之後,那個道士面色卻明顯一僵。
那道士的臉色不好看,周圍的女子的臉色也很差。
她們先是猛地抽了一口氣,而後三三兩兩的竊竊私語起來。更是有女子明目張膽地拉住粉衣女子的衣擺,滿臉都是惋惜︰「喬小姐,真是太可惜了,我們都以為會是你……」
喬小姐?都以為?
喬糖糖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豎起耳朵想多听一點,不想道士身後,又氣勢洶洶地走來一對官兵。
那些女子皆是一驚,看見了官兵深灰色的鎧甲,都將粉頸低垂,朱唇緊閉,再不敢多嘴了。
一個官兵問道士︰「叫你帶的人呢?這麼久了都沒帶回來?」
道士指著喬糖糖陪笑︰「就是她,這兒鬧了很久我才將她找出來,還沒來得及……」
然而沒等他說完,單是指出了哪個是喬糖糖,那些官兵就沒有听她在說什麼了,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接著便很有默契地在喬糖糖周圍圍成一圈,一人拿出一把劍鞘沒拔的劍,對準了喬糖糖。
喬糖糖︰「……」
沒必要吧?這麼認真?
她的隨身空間戒指雖說落在了太子府,不過這些天在掠影樓,她已經利用空閑的時間,重新做了很多防身的迷藥、瞌睡粉之類的,帶在隨身的瓷瓶中。
方才見那位粉衣喬姑娘對道士和官兵的態度也不是很好,喬糖糖便長了個心眼,由于不知道這些人包圍住自己是做什麼的,喬糖糖將手模上了裝迷藥的瓷瓶的塞子,準備等這些士兵一有異動,她便出售迷暈他們。
這幾個士兵押解著喬糖糖,一路穿梭過前面的人群。
走過穿著各色鮮亮的衣裳的姑娘時,許多人露出了惋惜的神色,也有滿臉難以置信的,咬著帕子的有,跺著腳咬碎銀牙的亦有。
喬糖糖心中愈發模不著底了。
直到穿過最後幾個姑娘,喬糖糖眼前的世界才終于開闊起來。然而還沒等她感慨矮子的世界真的很艱難,喬糖糖便被眼前的鏡像震驚住了。
幾個士兵將喬糖糖包圍到王宮前面後,便自動散去,回歸大隊伍。
只留喬糖糖一人站在原地,面對著她對面的……赫連都和一對中年夫妻。
而當她將頭四處看了一圈,看到一個高台,上面畫滿了扭曲的馬兒圖騰,案頭燃著香,一個老道士盤腿坐在上面。
喬糖糖這才完全明白過來,大事不好,自己怕是被作法的台子上面的那個老神叨叨的老道士給選中,當成了草原國的準王子妃給送上來了!
可是……喬糖糖新紅浮起一個熟悉無比的名字,感覺自己的內心仿佛遭受了一次活生生、扒皮削肉的凌遲,幾乎要喘不上氣來。
她還是落蒼國的太子妃,雖然不知道慕容衡沂有沒有又娶別的女子,但是她不會容許自己嫁給別的男人。
即使她的反抗會惹怒草原國的王上和王後,會被判罪,她也在所不惜。
王上和王後坐在一張長椅上,舉止看起來頗為親密,王上給王後喂了一顆葡萄,那葡萄應是才剛剛洗過的,表皮沾了水,使得葡萄的紫看起來十分晶瑩鮮艷,在王後靈巧的唇齒間爆破開來,多汁的甜蜜便瞬間縈繞在幾人之間的一小片空氣中。
喬糖糖的喉嚨動了動。
原本,此時的她應該和寧晟看完表演,已經開始吃夜宵了。
可惡,不爭氣的肚子開始咕咕的叫了起來。
她的眼神赤果果的盯著擺在王上和赫連都中間的那碟洗好的葡萄上,完全挪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