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挑釁

片刻後,典韋漸漸緩過勁來。

人也隨之冷靜下來。

第一次對異常出手,暴力攻擊,結果雖然沒有達到目的,但不是全無收獲。

典韋迅速總結了下︰

第一,異常能夠看到其他異常;

第二,異常與異常之間,不是井水不犯河水,而是可以捕殺吃掉。

實話說,典韋之所以來這里查看,主要是想做個測試,看一看兩個異常相遇之後,會不會發生什麼變化,從而掌握更多的情報。

只是萬萬沒想到,異常見到了異常,二話不說,直接干上了。

一方捕獲另一方,然後直接開吃,凶殘的一筆!

異常吃了異常!

典韋偏頭看向腦後,納悶道︰「為什麼你不吃我,難道我沒有那個異常好吃?」

從廢宅里翻牆出來,落在了外面的巷子里,沖巷子口那邊招了招手。

車夫當即驅車過來。

典韋進入車廂中盤膝坐下。

「公子,是回府還是去別的地方?」車夫問道。

典韋略默︰「哪兒也不去,就在這等著。」

車夫愣住了下,不知道典韋要等什麼,但他沒敢多嘴問。

轉眼到了傍晚。

車夫肚子餓了,典韋給了賞錢,讓他去附近找個餐館飽月復。

「公子,您不去吃飯?或者,小的幫您打包回來。」車夫拿著銀子,歡喜一笑。

典韋有火神丹滋補,擺手道︰「你去吃你的吧,不用管我。」

車夫這才轉身而去。

不多時,周圍的鄰居吃過了晚飯,又一次聚攏到了廢宅外面,議論紛紛。

「一到半夜,就有女人的哭聲傳出來,吵得人睡不著覺,孩子哭鬧個不停,這可怎麼辦是好?」

「我家孩子倒是不哭不鬧,可我家那條大黑狗狂吠不止,縮在狗窩里嚇得渾身哆嗦。」

「鬧鬼,肯定是鬧鬼!我明個就搬家,不在這兒住了,太嚇人了這。」

……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愁容慘淡。

坐在車廂之中的典韋,听到這些百姓的抱怨,輕輕嘆了口氣。

「假如我沒有習武變強,沒有成為行者,忽然遇到這種詭異之事,恐怕我會他們一樣驚恐萬狀,惶惶不安。」

異常早已存在于世。

能看到異常,像是雙刃劍,既是一種可怕的詛咒,也是一種求生的機緣。

不覺間,典韋看得更開了,心如磐石,不會再像這些百姓那樣怨天尤人,滿月復牢騷。

「有些事情既然躲不開,那便勇敢的去面對。」典韋打起精神。

夕陽沉落,夜幕升起。

那些百姓散去了,各回各家,躲在屋里,不敢睡覺,等待哭聲再又一次響起。

車夫吃好了飯,回到了車架上,默默等典韋的吩咐。

典韋閉目養神,也在默默的等。

等半夜到來之時,他想看看廢宅水池里會不會再傳出女人的哭聲。

被小女孩吃掉的那個異常,是不是徹底消失了?

亦或者,每到半夜哭泣的那個異常,是不是就是被小女孩吃掉的那個?

天很快黑沉下來。

各家各戶開始點上了燈,很多百姓在自己門前掛了燈籠,說是這樣做可以驅鬼。

如此一來,白樺巷到處都是火光。

亮如白晝……

漸漸地,一切安靜下來,偶爾有幾聲狗叫貓叫。

天黑過後約莫兩個小時,忽然有七八道身影結伴來到白樺巷,徑直來到廢宅大門外。

他們一個個身強力壯,身上攜帶了兵器,一看便知是有武功傍身的江湖人士。

一個持刀的壯漢走到馬車前,毫不客氣的問車夫︰「唉,那個誰,這里是不是傳聞鬧鬼的地方?」

車夫看了看對方,點頭道︰「是這里沒錯。」

持刀壯漢看了眼車廂內,有簾幕遮擋著,看不見里面有什麼,問道︰「你把馬車停在這里干什麼?」

車夫回頭看了眼車廂,見典韋沒有開口,自顧自壯著膽子回道︰「不關你的事,莫要多問。」

持刀壯漢臉色一沉,瞪眼道︰「特麼的,你怎麼跟大爺說話呢。」

車夫也是練過幾年武功的,沉聲道︰「我是寧氏的車夫,這位朋友,勸你不要無事生非。」

「寧氏?」

持刀壯漢怔了怔,狐疑的看了看車廂內,仍然大咧咧的嚷道︰「爺是‘八方樓’的,白樺巷的百姓雇佣我們前來查看此處廢宅,驅趕鬼邪。你們要是無關人等,速速退去。」

冰火城中龍蛇混雜,武道家族高高在上,下層三教九流,黑道白道勢力盤根錯節。

這八方樓,應該是江湖幫派勢力之一。

問題是,這個持刀壯漢听到「寧氏」二字之後,沒有任何忌憚,渾然沒有把寧氏放在眼里。

典韋睜開眼,緩緩道︰「你們忙你們的,我們不會干涉。」

持刀壯漢明顯不滿,轉身回到同伴中間,在其中一個黑衣白發老者耳邊嘀咕了幾句,時不時抬手指了指馬車這邊。

「公子,這八方樓不簡單,背後的靠山是沐氏。」車夫低聲提醒道。

「難怪……」

典韋心頭迅速明了。

沐氏太過強大,八方樓是沐氏的狗腿子,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對日薄西山的寧氏自然沒有太多敬畏。

不多時,黑衣白發老者走上前來,客氣的拱手道︰「老夫是八方樓堂主‘郁觀石’,敢問車廂中人是寧氏哪一位?」

典韋略默,報上姓名。

「你是,典韋?!」

郁觀石臉色一變,沒想到在這種晦氣的地方,竟然遇到了一位風雲人物。

典韋因為比拼棋藝打敗四大才子朱本淵,之後又因為被異常纏上,寧氏發布巨額懸賞求救,這兩件事使得他在冰火城中成為一大熱點。

不過,郁觀石瞬間明白了為什麼典韋會出現在這里。

想想也是,一個被異常纏上的人,無計可施之下,理所應當的想要更多的了解異常。

于是典韋會關注廢宅這里,自然就不難理解了。

在郁觀石沉吟之際,典韋忽然開口問道︰「你們敢來這里,莫非你們掌握了對付異常的辦法?」

郁觀石哂笑道︰「我們哪有那等本事。」

典韋︰「那你們來干什麼?」

郁觀石︰「先調查一下情況,確認此間的怪事是不是異常造成的。」

典韋︰「然後呢?」

郁觀石︰「如果不是還則罷了,如果是,那我們能做的事也不多。比如,我們可以嘗試毀掉那個水池,或者干脆一把火燒了這廢宅,諸如此類。」

典韋微微一皺眉︰「這樣做,能有效果?」

郁觀石︰「根據過往的經驗,只要改變異常出現的環境,異常便有可能不會再出現。」

典韋︰「那有沒有可能出現反效果?」

郁觀石沉默一陣,嘆道︰「也是有這可能的,其實這種事誰也說不清楚,反正死馬當活馬醫唄,試一試,說不定萬一就成了呢。」

典韋了然,面露失望之色,還以為八方樓這伙人有什麼高招呢。

「你請便吧。」

郁觀石點點頭,轉身而回。

隨後,八方樓眾人向周圍幾戶人家要來一些燈籠,留下兩個人守在門外,其他人進入廢宅巡查。

片刻後,郁觀石帶人走了出來,聚集在一戶人家的屋檐下坐下來,等待午夜降臨。

一個滿臉傲氣的青年,斜眼打量典韋的馬車,模著刀鞘道︰「師父,那人真的是典韋?听說,他是一個天才。」

郁觀石盤膝而坐︰「你想干什麼?」

青年嘿然笑道︰「沒什麼,既然踫上了,我想跟他切磋切磋。」

郁觀石微微一眯眼,瞳孔里有細碎的光芒在游走,最後緩緩閉上了眼。

見狀,青年大喜過望,提著刀走向馬車,叫道︰「典韋是吧,在下吳三兩,閑著無事,下來跟我過過招怎麼樣?」

典韋淡淡道︰「你還是留著力氣對方那個異常吧。」

吳三兩嗤了聲︰「怎麼,不敢嗎?人人都說你是天才,未來必成鍛骨強者的。哼,實話告訴你,我吳三兩從小到大就沒有服過誰,什麼天才,老子打的就是天才!」

典韋無語了。

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二愣子?

吳三兩這麼鬧騰,郁觀石連個屁都不放,顯然是默許了的。

也是,八方樓有沐氏撐腰,人家敢惹事,也不怕事,沒必要給典韋任何面子。

典韋嘆了口氣,走下車,打量了眼吳三兩。

「呦呵,終于肯下來了,我還以為你是個漂亮的小娘子,羞羞答答不肯露面呢。」吳三兩把玩著刀柄,戲虐大笑。

「哈哈哈……」

八方樓其他人跟著哄笑。

典韋面不改色,點了點身後︰「你知道我身後有異常吧,看得到嗎?」

吳三兩瞳孔一縮︰「看得到又怎樣?」

能被八方樓選來處理異常的人,自然或多或少能看得到異常。

典韋沒有回答,走到了路中間,雙腳微微分開,站住了跟腳,沖吳三兩勾了勾手指︰「來吧,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天才。」

「呸,你特麼囂張什麼?」吳三兩獰笑一聲,大拇指頂住刀格,屈指一彈,錚然一聲響,長刀出鞘,飛向了前方。

他隨即向前沖出。

長刀飛沖在前,在半空中打了一個回旋,變成刀尖朝外,刀柄隨即落在了吳三兩手中。

吳三兩握住刀柄的瞬間,人已經沖到了典韋面前,刀上寒光凜凜。

郁觀石在這一刻徒然睜開雙眼。

刀光一閃,吳三兩一刀悍然劈去!

典韋身上冒出大量白色蒸汽,在吳三兩一刀劈來之際,突然轉過身,背對吳三兩的刀鋒。

唰!

吳三兩心頭莫名,但他毫無遲疑一刀劈了下去,劈向典韋的肩膀。

但典韋忽然向前走了半步,于是刀鋒一落下去,不偏不倚恰好劈向了他背後那個小女孩。

這個瞬間,吳三兩寒毛卓豎,頭皮都麻了。

他是看得到那個異常的,這一刀下去,會發生了什麼簡直不敢想象。

但是,典韋時機把握太到位了,吳三兩已然無法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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