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夕月在一旁端了下巴連連點頭。
嗯，不錯，這結界有些意思了。
書墨收手。
金夕月唇角微勾，問︰「你們這地方時常有妖物麼？」
以為她是要興師問罪，怪罪他們保護不周，書墨連忙回答︰「不！玄天宗極其嚴密，全宗也只有後山有妖物而已。且後山設有結界，那些妖物不會跑出來惹是生非……」
說到這里，他不自覺頓了一頓。
終于意識到了哪里不對。
倘若真是後山跑出來的妖物，那就是玄天宗的不是。
倘若不是後山跑出來的妖物，這罪便要落在三長老的頭上了。
總歸都是他們的錯。
咽了口唾沫，書墨垂下頭不說話了。
金夕月也無意為難他，相處半日，看得出這隨侍尚未得到傅九宸冰山臉玲瓏心的真傳，活月兌月兌一大孩子。
走過去從袖中抽手，拍了拍他的肩。
主動替他找了台階下︰「我知道了，這妖物大抵是師父他哪只不受訓的靈寵，夜半不識路，才誤打誤撞跑到了我這兒來。」
書墨想了想，還真有這個可能。
自被三長老帶到晴鶴山起，他就發現三長老是個極其愛養靈寵的主子。
雖不知那些靈寵養來有何用，但三長老面對它們，臉上的神情會分外恬淡松舒。
所以對它們也分外縱容。
書墨初來不過八歲，沒少吃那些調皮靈寵的苦。想到這里，一時看金夕月的眼神也顯出兩分同情，反過來寬慰道︰「公主也不用太過擔心，靈寵的性子或許桀驁不馴，但絕不會傷人。」
真是個傻孩子，說什麼就信什麼。金夕月暗道。
上萬年修為的蛇能是靈寵嗎？
念頭一閃而過，她怔了怔，垂在身側的手狠狠掐進掌心。
若那條厲害的蛇真是傅九宸的靈寵，那他究竟在盤算什麼？
心突然跳得極快。
「你去休息吧。」放下手，金夕月勉強從臉上擠出一抹笑容。
見她沒有責難的意思，書墨微松了口氣，行禮告辭。
書墨離開後，金夕月仍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玄天宗無疑是神秘的。
淺茗說雪國史冊記載，早在雪國成立前玄天宗就已存在，只是一直隱于山水間，不問世事。直到那年妖邪作祟，民不聊生，玄天宗無法再袖手旁觀，才出世替天行道。妖禍結束後，玄天宗也正式被雪國國主奉為「聖宗」，受世人敬仰。
為防妖物再次行亂人間，玄天宗借皇宮龍氣，再以秘術，造山林之景，于京都長居。
像淺茗這樣的宮女，自然沒見過玄天宗。
所以提及時，滿臉艷羨，說他們呼風喚雨，又行俠仗義，簡直比天神還神。
金夕月對此嗤之以鼻。
也說不清心里那抑制不住的不屑是怎麼冒出來的，總歸極度不喜玄天宗，更不把那些小把戲放在眼里。
……直到遇見傅九宸。
眾人皆知的天殘之軀，要是個普通人，早就羞臊得一頭撞死了。
那人卻好好活著，不僅活得好，還厲害得緊。駕馭術中術，控萬年妖物不在話下，除此之外，不知道他還藏了多少本事。
玄天宗啊……
她來到這里，究竟是福是禍？
仰起頭，有些茫然地看向天空。自己的命星在往不遠處的紫星靠攏，略一哂笑，她輕輕喃喃︰「我還能渡人成仙呢？」